| 【絮語聲清—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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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語聲清—憶】 筆者:墨語清 2018/08/25 |
「欸咻。」一個小小的女孩兒兩手抱起竹簍，裡頭是洗好的衣物，腳步有些歪斜卻穩實的走進身後的森林。
女孩兒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一身襖裙，上身白衫，下身是薄荷綠的裙。
白色的長袖被挽了起來，尚有些嬰兒肥的白嫩手臂沾著水珠滑下的痕跡，左手手腕上圈著一個銀製的手環，上頭有個小巧的長命鎖。
長命鎖是一種給剛出生的孩子或是體弱多病的孩子祈求平安的飾品，代表著長輩的關心與祝福。
但是若仔細看，長命鎖上頭不是一般常見的祝福話「長命百歲」、「平平安安」之類，而是「絮語聲清」，另一面是一個篆字的「墨」。
女孩兒步伐穩健的穿梭森林，來到了一棟小木屋前。
放下了竹簍，她架起竹竿，把衣服一件件拎起來甩一甩然後掛上竹竿披開。
竹竿的旁邊是一個小菜圃，再過去是雞圈，簡單的院子卻足以供給一個勤樸的家庭一些基本的食物。
晾完衣物，女孩兒拿了屋簷角落的穀糠，在雞圈裡分散的撒，一群大雞小雞通通湧了上來啄食。
做完這些，女孩腳步有些輕快的進了屋子，出來時是一套紅白主色的褲裝，她娘親總是很堅持，女孩子就該多穿穿裙子，這樣才好，一邊給她做衣裳，娘親的手很巧，做出來的衣服合身又好看，所以一開始對於褲裝，娘親是反對的，但是後來拗不過方便活動的理由，退了一步讓她能穿一下子。
她又回了森林，小小的身板意外的靈活，在之間穿梭，身影忽閃。
到了某個草叢前，她突然停下腳步，躲在樹叢後面，偷偷的瞧向對面。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在紮著馬步打拳，看著年紀尚輕，卻儼然有幾分氣勢。
一套拳打完了，收了勢，少年開口：「小清，別藏了，早知道汝來了。」
被稱作小清的女孩兒從樹叢後鑽出，三步並作兩步的撲向少年，笑嘻嘻的說：「哥，你咋知道我來啦？」
少年一把穩穩接牢，笑著捏了捏小清的鼻尖：「吾算著這個時間也差不多，又從樹葉縫隙看到汝的衣服。」
「我剛剛在看哥打拳！特別帥！哥也教我好不好！」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帶著期盼的小眼神。
「好——小清想學什麼都可以。」
、
女孩兒打小就是體弱多病的主兒，她出生時就差點沒了呼吸，一家人急得跟什麼似的，所幸最後開始還是活了下來，卻又在滿月前發了一次高燒，比尋常嬰兒都要小的孩子全身發燙，連哭泣都沒有力氣，急的一家人各種方法都嘗試了，請了大夫都搖搖頭，表示這個年紀的孩子發了這個高的燒幾乎活不了。
也許真的命運之神的眷顧，也可能是小小的身體裡蘊藏著強大的生命力，小小孩燒了三天，昏迷了三天後，竟然慢慢的退燒。
不過也因此，女孩的身子骨一直有點虛，容易就生病。
「欸喲。」男孩今天又背著六歲的女孩兒進森林爬上山坡，將女孩兒放下安頓好。
「謝謝哥。」有些蒼白的小臉漾起甜絲絲的笑，把身上背了的水罐，遞給男孩。
接過水罐灌了一大口，男孩擦擦嘴，揉了把女孩的頭，「好啦，那汝乖乖待著，吾去砍柴啦。」
「嗯！哥小心！」
男孩走了後女孩就起身開始走動，每天男孩都會背她到森林裡的山坡上晒晒太陽什麼的，她就會開始一種很緩慢的探險。
這天，她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面山牆，看上去就跟普通的山沒兩樣，但她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白嫩的小手貼到上面東摸摸西摸摸，嗯，果然哪裡很奇怪。
以女孩的身高摸不到太上面的山壁，只能仰視的抬頭望，她掃視過去，一瞬間，山壁的某處彷彿很像一個圖案，一個一半的陰陽。
女孩兒又看了一次，卻再也沒有看到那個圖案，她就站在山壁前端詳著，不斷轉著角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孩背著好大一捆柴來到女孩身後。
放下柴，他站到女孩兒旁邊，「小清在看什麼？」
「哥，我想碰碰看那個地方！」她轉過頭，指向山壁。
男孩一愣，但沒問為什麼，蹲下身讓女孩坐在自己肩膀上。
她在山壁上又摸了幾下，然後往某處按了下去，那是她記憶中陰陽的另一半圓圈該在的地方。
詭異的是，原本堅硬的山壁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被壓了下去。
「哇！」女孩嚇了一大跳，連忙縮手。
聽到驚呼，男孩趕緊把她放了下來，抓起手瞧了又瞧，「怎麼了怎麼了，有沒有受傷？」
「唔，沒有，只是嚇到了。」說著，她又大起膽子伸手摸摸石壁，碰觸到的同時，手竟然毫無被阻擋，而是穿過山壁一般。
半隻手臂沒入石壁，她又抽回來，與自己哥哥對看一眼。
男孩也慢慢把手伸向石壁，一樣穿過去了。
兩人面面相覷。
突然一個吸力把男孩往裡用力一拉，下意識抓住他手的女孩也被扯了進去。
他們此刻眼前是一個像臥室的地方。
眼前的東西都是大理石製成的，只有一張石板床、一張石桌、兩個石椅跟一個石櫃，不管哪個似乎都是與地板連在一起，甚至像是一體成型。
石床上沒有被子枕頭，石桌上擺著兩個石盒，而石櫃上
轉身，身後是一個大理石門，上面有一個完整的陰陽，瞧著是玉做的，白的那塊是向裡凸起的，像是被人從外面推進來一般，在兩人進來後就與黑色那半接在一起，變成平滑面。
女孩去瞅了那個陰陽兩眼，發現那個陰陽是半透明的，意外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男孩踮起腳，伸手準備去壓。
「黑色的。」女孩稚氣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奶氣，男孩卻點點頭轉而壓下黑色的那塊。
喀嚓一聲，人又可以穿透那扇門。
確認沒問題後兩人才開始研究這間石室。
男孩首先將自家妹妹的手牽好才去端詳那個書櫃，書櫃看上去是整塊大理石製成的，表面光滑，色澤很漂亮。
女孩則在研究那面石桌，大理石的紋理上面似乎有著什麼，她往桌子靠了幾步傾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卻沒注意到腳邊的石椅，一不小心去踢到，一個踉蹌差點臉跟桌面親密接觸，幸好男孩即時拉住。
不過再看看那個椅子，被踢到了桌子下面，女孩恍然大悟，又把另一個椅子也推到桌子下面，然後往旁邊挪了幾分。
又是喀嚓一聲，書櫃從中間裂開，像開門一般往兩邊翻，最後靠在牆上。
櫃子的背部刻著些文字，確認女孩無事後，男孩的注意力才放回那上面。
她則轉而去用指節輕輕敲擊石盒，『叩叩。』是空心的。
『某一日曾巧得天外殞鐵，以此鑄劍。』
『至於此間之中，劍有靈，若機緣者自可執此。』
她本是沒有想要打開石盒，但是在她轉身準備湊過去看書櫃時，被她碰過的石盒裡傳出一聲嗡鳴。
她好奇的又看了看石盒，卻沒敢伸手去開，石盒又顫了下，然後再無聲息。
她拉了拉自家哥哥的袖子，然後稍微將盒子拉開了一點。
她的是兩柄樸實無華的黑色劍柄，劍鏜卻跟普通的劍不同，有一邊較短。
在劍柄上，分別刻了兩個小字：「桑」與「執」。
「桑執……」女孩輕聲道，然後將整個石盒拉開，兩柄比匕首長許的短劍靜靜的剛在軟布上，奇怪的是，劍刃不是一般的銀色，而是通體為黑，卻泛著寒芒，彷彿帶著肅殺的嗡鳴，一瞬間又有種虛幻的感覺。
男孩也把手邊的石盒緩緩拉開，劍長三尺，劍寬兩指，也同樣通體漆黑，劍柄如筆。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握上劍柄，一陣暖流從指尖傳到心口，此時男孩手中的劍也傳出嗡鳴，帶著孤高的傲然，而名為桑執的劍後來就完全沒有動靜，但是可以感覺到友好，就像是量身打造一般趁手。
但是兵器對於六歲的女孩兒目前還是有點重了，於是她又將它們好好地安放回石盒。
「話說，哥那個櫃子上刻了什麼呀？」
「足踏地，健行不綴；手發勁，以力鍛氣；身做器，以納太虛；神為本，流轉不息。」男孩想都沒想就這樣回答，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回頭過去確認。
「嘩——哥好厲害！」
確實前兩段是這樣的，一字不差。
「感覺上這個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男孩說。
「好像娘親故事裡的什麼武功秘笈！」她眼神閃亮亮，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不過我們好像該回家了……？」
「明天再來看看吧。」
由於一個六歲的女孩兒跟一個十三歲身後還背著一大捆柴的男孩子要再抱兩個石盒真的有點吃力，所以他們就將石盒放在石室裡，沒有帶走，打算明天再過來。
兩人在晚飯前回到家，娘親笑著給他們打了水洗臉洗手，女孩兒洗完後轉身撲向走進門的男人，男人笑呵呵的一把撈起她，往上一拋再接住，逗的她邊叫邊笑。
「哇！太高啦！！！」
「清兒不就喜歡這樣麼？」一隻大手牢牢抱穩女孩兒，捏了捏她的臉。
晚飯後兩人七嘴八舌的把今天的遭遇跟爹娘說了，娘親有點擔憂，但父親揉了揉兩人的頭稱讚。
兩人的母親是教書先生的女兒，算得上是大家閨秀，某次入山遊玩時被野獸襲擊，幸好被身為獵人的父親所救，兩人一見傾心，平時溫婉明媚，凡事對家裡百依百順的娘親不顧家裡反對的與他們父親私奔，過程當然是有一定的艱辛跟阻礙。
所幸如今一家子安頓下來，縱然不是很富裕，但日子也不苦，一些基本的東西家裡都可以自給自足或去山裡找，每個月父親還會帶著獸皮跟娘紡的紗 下山換一些必需品回來。
兩人的讀書寫字都是娘親教的，語清也學了不少，舉凡織布縫衣到煮飯洗衣大大小小，該會的都會，而且她爹爹總說她跟娘親根本是同個模子同雙巧手。
並且，在兩個孩子心中，爹爹是最最厲害的！
爹爹不會武，但是因為長年需要與野獸周旋，也練就了一副好身體與一些拳腳功夫，他總是爽朗敦厚的大笑，逗他們玩。
從此以後，兩人做完家務就往山裡跑，男孩也開始照著書櫃上的口訣研究，沒有人教導所以都是自己揣摩，也幸好上面都是最基本簡單的入門練氣，不至於走火入魔。
他也教語清一些強身的口訣，本來娘親是拒絕這樣的，她認為女孩要有女孩該有的樣子，比拳劃腳像甚麼樣。
但是在兩人軟磨硬泡，各種撒嬌，並且提出這樣身體可以好起來，心疼的看了一眼女孩蒼白的小臉的孱弱的身子，終究還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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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也許因為男孩天資極高，無師自通的自創劍訣，十年就藝成，一柄墨風跟身上的劍意已足以在江湖立足。
同時，女孩兒在十二歲那年也開始研究自家大哥的劍訣，從而創出自己的一套劍法——因為自己使的是雙短劍，無法套用長劍的劍法。
她花了一段時間才創出與自家大哥核心同樣的劍訣，形差而神似，又巧妙的能夠讓兩人的劍招配合。
但是異於自己兄長的凜然浩氣，她的風格向來是輕盈飄逸，出招變招快速，靈動活潑，卻招招直取命門，俐落狠辣。
她的攻擊大多會以近身為主，因此也會精通拳腳，是必須的。
也擅長斂息入體，靜悄悄的融入陰影，待時機成熟，伺機而動。
在自家大哥藝成踏入江湖時，年正二八的墨家小妹也跟著進入江湖。
那是一個活潑的女孩兒，有些鬼靈精、有些調皮愛玩，她不完美，從小被自家大哥寵到大，她甚至會有些小任性，又固執，但不會過分。
她想要的很簡單，真的很簡單。
接下來，是一個從《江湖》開始的故事。
江湖路遠，甚幸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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