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白鶴與血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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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白鶴與血雀 筆者:血雀鳥 2018/08/01 |
儘管師父也覺得不應我年紀小而接受比較輕鬆的訓練,但他——也就是我哥哥,依然把我當作小女孩似的,溫柔得我不如何是好。
「妳會吃不消的,練到這裡就好。」
「我才比你小兩歲耶!白衣的!」
脾氣比較拗的我,在十四歲那一年對他這麼大喊,可他就只是微笑著看著我。
那時的他猶若天使。
哥哥相當喜歡白色,因此總愛穿得一襲白衣,個性溫和的他被稱為「劍白鶴」。
劍舞翩翩,行雲流水的防禦與攻擊交互運行,當他停止舞動翅膀時,他的刃也就停在你的喉頭上了。
我喜歡紅色,因此想當然耳的我喜歡穿紅色的衣服。每當我們兄妹在一塊兒練劍的時候,一紅一白的醒目搭配總會引來不少目光。
那段時光很棒。直至某日。
我們雖然為同一流派——可在那天,師父認為我們的經驗足以開始實戰訓練的時候,事情發生了。
我一直不斷的傷害人。
小腿、腹部乃至於可能致命的喉嚨,我的身體總是不由自主地不留一絲氣力持續攻擊,一直到看著對方痛苦地爬在地上悲鳴或打滾,才會停下。
妳的劍裡帶著邪性。
他們這麼說,叫我終止修行,並把我的房間換到了一個陰暗濕冷的地方。
哥哥看起來很傷心。
可他什麼都沒做。
一年過去了。
在某一日的深夜,我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衝出了我的房間——也就是地牢,提起我已經好久沒使、不知是否生疏的劍,朝著其他弟子們的房間輕輕走去。
我去做什麼?
我殺人。
師父說,要和自個兒的武器培養感情,因此要我們睡覺時將劍刃放在床頭邊。
當第一個弟子的頭顱被我的劍柄敲碎,那沉悶的死亡聲響讓所有人驚醒,並提起自己的刀的時候,我笑得燦爛極了。
一個殺得正興起的、有「邪性」的女孩。
十六個驚慌失措、喪失戰意的人。
結果就是,房間被染紅了。
當我哥哥從他自己的房間走出時,他臉上仍然是那張帶著悲傷的臉——或許還有一絲恐懼。
身穿一襲白衣的天使舉著刃,要將紅色的惡魔消滅。
在我的想像中,那是多麼神聖又諷刺的景象。
本該如此的。
他卻將刃丟到一旁,對我微微笑,那笑宛若溫和的薰風。
可我並不買帳。
「去死!」
我這麼吼著,將染滿鮮血的劍刃高舉,接著砍向他的肩膀時,他沒有避。
當我橫刀一削,切斷他的右手時,他悲鳴了一聲,可沒有避。
當我預備將刃刺入他的頸子時,他沒有避,只是滴滴答答地掉眼淚。
白鶴任人宰割,而那象徵性的白衣被血浸透,成了和我一樣的紅色。
我在殺了這麼多人後從沒感覺到所謂的罪惡感,可他開始掉眼淚後,我的眼框卻不知為何也變得濕潤。
我停下手,可已太遲。
斷了翅的白鶴奄奄一息,緊閉雙眼,卻保持著笑容。
「對不起。」
這是他最後的話。
如果說這是某種贖罪的形式,那他成功了。
我在師父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就離開現場,我也不曉得是這麼做到的。誰知道呢?或許他早就在那兒,只是不敢現身罷了。
逃離那裡之後的好幾年,我在江湖到處流浪。
「大家怎麼稱呼妳?」
「血雀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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