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薰×洛無涯——情人橋上巧相逢,琴簫相和傾君心。《肆卷》
顏薰×洛無涯——情人橋上巧相逢,琴簫相和傾君心。《肆卷》
筆者:顏薰
2018/07/03
  顏薰靜默,在廳堂中如此實為不妥,她深吸了一口氣,停手,抑著方纔的思緒道:「長孫前輩,第二曲還是你先請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姑娘不需緊張,緩緩吧。」長孫的那一抹微笑令人如沐春風,在場的眾人都在他的魅力之下癡狂。

  洛無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畢竟若要是出奇招那將會無法收拾,若是傷了人那又更是折損了兵府名氣,流雲也不好做人。

  長孫一弭前曲的凜冽,運指如雲拂山,桃花醉,楊柳盛,清風輕盪水波搖,聆音春色綻滿樓,春意薰人,再無霜雪。

  流雲暗想:長孫不愧是當今第一琴師,鳥語花香在此曲中如此清晰,也再無他人能以琴道這一番景色,絕啊!

  長孫不掩笑意,神情自若的哼著曲,冰肌柳眉更是襯托他撫琴之姿有多灑脫,他沉浸在曲中,更讓眾人步在春景中,桃花半掩人兒羞,在對面的顏薰只閉眼靜聽,神色沉重。

  「此回要顏姑娘輸了,該當如何?」雨紛飛壓低嗓子問洛無涯,卻只見他咬牙。

  「……她還有一計,不過我望顏姑娘還是別出此下策。」

  曲畢,樓中漾出新意。

  樓主驕傲的向長孫點點頭,長孫只回望,微笑,便請顏薰再彈二曲。

  「前輩兩曲都甚是精彩,小女子不才,莫怪。」顏薰指如燕,停於弦上。

  挑弦,浪擊如瓷珠落地,殘陽灰燼,雲彩染作血色,鳥翔劃破長空,淒涼,散盡滾滾紅塵,最終收至無聲。

  盡收心裡哀慟,殘陽……不就是幼時那一次意外嗎。

  樓主細想:是何事致使這姑娘的音律如此沉抑?往年?還是將來?

  沉寂了好一陣,顏薰身旁三尺凝微霜。

  樓主輕喚道:「姑娘?」

  「是小女子分神了,還望莫要責備。」顏薰起身,雙膝一跪,行最敬禮。

  「唉,就說你多禮。」樓主苦笑,抬手,意謂讓顏薰起身。

  「小女子還有一請求,恭問長孫前輩願不願與小女子共和一曲。」顏薰起身,瞇眼,待著長孫回覆。

  他笑言:「既然有意,那有何不可,雖說我未與他人和過曲,還請姑娘見諒了。」

  流雲總算鬆了口氣,這番邀約還算是給這場筆試劃下了好的句點。

  弦震,自長孫而起,弦弦訴兵荒馬亂,血濺、步雜沓;顏薰和上了一部,弓弓驚鳥穿人心,箭落、戰高昂。

  再由長孫和,刀盾相擊渴相殺,琴師遠處彈十面埋伏;顏薰弦弦逸,飄揚天涯何處去,琴聲漫漫絕他人冀望。戰,這是戰爭;馬,這是馬蹄。

  長孫暗想:「初出茅廬竟有如此琴藝,實是後生可畏。」

  顏薰此時卻思:「長孫前輩實是高強……再這樣戰下去並無勝算。」

  指起弦落,和起,卻又分離。

  顏薰續彈竟是戰場另一端的世外桃源,長孫依在沙場,將領兩三千,兵馬七八萬,交織得更加精彩,略有隱士之氣。

  長孫變了曲,戰畢,哀弦,葬頭顱一兩萬,踏遍沙場,橫屍遍野,顏薰卻反應不過,此番,是長孫勝了。

  此時,顏薰卻擊弦,這是……飛鷹訣!

  洛無涯心驚,自二層翻過玉欄杆而下,未落地,顏薰招已落。

  長孫單手扶起琴作防,一側身,竟是完美抵禦了襲擊,長孫一禦此招後是出了琴劍,迅如影,一劍抵住了顏薰的頸項,卻劃破了她的面紗。

  「姑娘為何出手……」長孫話音未落,顏薰心一慌,捧了琴就掩面奪門而出。

  洛無涯清晰的見了,她左臉上有一道弧長的疤,該不會……

  流雲見狀,先是與雲樓諸位道了歉便追了出去,長孫封宇也見了,她臉上那道疤與她不服輸的傲骨,長孫心覺不妥,拜了樓主,上街去備禮賠罪。

  同時,洛無涯也拾了顏薰被割裂的面紗隨流雲追了出去。

  「弟弟!」雨紛飛也快步追上洛無涯,現場一片紛亂。

  樓主震怒:「肅靜!不過一場琴試就能如此躁動,都給我退下,散會!」

  這幾日告示亭上增了幾篇諷刺顏薰的文,而樓主一再的撕下那些酸言酸語,惡狠狠的將輕劍細雨斜陽貫穿那告示亭的版面,猙獰笑道:「再讓我看見你們閒話顏姑娘跟長孫就休怪了。」

  顏薰在霧淖,不撫琴也不賦詩,打算就待風浪平靜了再回市集去,她靜默,日落了即回幫會進房關著。

  幾日,流雲竟叩門問安。

  流雲輕聲道:「顏薰妹妹,幾日不見也不聞妳彈琴,說來也有些寂寞與擔心。」言畢便露出了幾分不自在的神色。

  「多謝流雲哥哥關心,小女子前幾日莽撞了,實為失禮,望流雲哥哥……」纔見長孫在流雲背後側身站著,顏薰就驚得忘了把話說完。

  「顏姑娘,琴試不歡而散,我也有責任,見姑娘卻是有些憔悴,可曾用過晚膳了?」長孫依舊捧著琴,轉過頭望向顏薰,微微的勾起嘴角,神情溫柔。

  「還未,我也應向長孫前輩道過歉才是。」顏薰眼神飄忽,是不敢直視自己曾想暗算的長孫。

  流雲見狀便言:「顏薰妹妹,進廳堂喝茶吧。」

  顏薰只點了點頭,隨著流雲邁出自己的房間。

  穿過平日習武的庭院,廳堂中就點了幾盞油燈,靜靜燃著,點亮三人的側臉。

  只是一片死寂。

  長孫見氣氛沉重,便開口:「顏姑娘,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一點薄禮不成敬意,也望姑娘願與我為友,不計過去失禮之處。」長孫將一本打印的書置於茶几上。

  「哪裡……小女子才是。」顏薰捧著茶碗,看著長孫給自己遞來的厚本,心想:明不是長孫前輩有錯在先。

  雖說流雲兵府不甚豪華,但茶卻是講究的,像是碧螺春、白茶、普洱,應季節用茶,都是上好的茶葉,也難怪時有耳聞「茶香兵府」。

  「顏姑娘看上一看吧,不喜的話也無妨,退了便是。」長孫啜了口茶,內心卻是有些忐忑。

  放下茶碗,顏薰也就從了,她翻了幾頁,都是長孫常譜之曲,深思他究竟去哪請人刻了印。

  「這是我特地去請人給顏姑娘打印的,還請不要嫌棄。」長孫笑了笑,又接著道:「夜間市集正熱鬧著,一同上街去買些吃的給姑娘作賠禮,不曉得顏姑娘賞不賞臉。」

  「小女子……」顏薰想了想,不去那長孫肯定是要內疚的,也就答應:「小女子與長孫前輩同去,小女子提燈吧。」

  流雲笑道:「我就不同去了,慢行。」

  通過了小徑,街上張燈結綵,顏薰熄了油燈,果真是市集的夜,一片繁榮,不過有一處讓人特別在意,今日怎麼叫罵聲不斷?

  「都給我滾!閉嘴!」只聞聲如雷,竟是在凌樓主在酒樓中怒言。

  長孫作故作鎮靜,笑問顏薰喜不喜鳳爪,正想從袖裡把錢袋拿出便被婉拒。

  「還是免得破費了,長孫前輩,酒樓貌似不大安寧,不知可否與小女子同去走一遭?」顏薰不安的扯住長孫的袖子。

  「走一遭何妨,也順便吃一點東西才好。」長孫深思:還是讓她注意到了酒樓的躁動,這可不妙。

  酒樓裡極為嘈雜,人稱酒仙的陸浩宇早已醉到不省人事,大概是從酉時就一直喝到目前的亥時,問了也無用。

  陸浩宇對面坐的正是洛無涯,是那英氣書生。

  「陸兄弟,這罈酒還未盡呢!」想不到他也嗜酒,還一邊向陸浩宇催酒。

  顏薰只視而不見,穿過了迴廊階梯,身後的長孫極為焦躁。

  顏薰一見凌樓主,是尋了他正後方的位置,一旁正是窗臺,甩了袖子就坐,讓長孫隨意點些他愛吃的酒菜,並靜靜聽著樓主所言。

  「你們有完沒完!都住嘴!我就說了不過一琴試就交惡,那我跟流雲的交情未免也太薄弱了些,那姑娘的個性是挺直,我賞識她與不器重長孫何干?我撤了告示,不是讓你們來市集上繼續說嘴!」凌樓主盛怒之下是激不得,劍都得出鞘,滅了幾人閒話才得消氣。

  此時,顏薰提高了音量:「長孫前輩待小女子如此好,小女子是甚喜,還望長孫前輩多多指教。」

  凌樓主才發覺自己身後是坐著諸位議論的奇女子顏薰,臉色唰的就變了。

  店小二先給長孫與顏薰上了酒就匆匆離去,繼續備其他桌的餐點。

  長孫和道:「姑娘這番有禮,能與我相知,他人是無妨,有姑娘與我譜曲,是極為有緣,長孫封宇在此先敬了姑娘一杯,姑娘隨意。」便將手中一杯清酒一飲而盡。

  眾人瞠目。

  凌樓主起身,領了雲樓幾人離去,與長孫輕聲道了幾句。

  長孫只回一句:「長孫知曉了。」

  氣氛突然變得凝重,一片沉寂。

  「顏姑娘,再等一會吃碗麵可好?」長孫柔笑道。

  「多謝長孫前輩好意。」

  洛無涯自二樓窗臺躍入,顏薰驚看著,長孫只伸手護著顏薰。

  「打擾了,顏姑娘,能否借一步說話?」洛無涯揮開長孫,一把揪起顏薰的手,有些霸道。

  「還請別帶走顏姑娘,她還未吃過東西,餓著了我不好向兵府交代。」長孫笑裡是漾出一絲殺氣,勾著的嘴角似彎刀。

  顏薰看氣氛不對,只好言:「洛大俠要不一同坐吧,有何事不好說?」

  「也罷,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洛無涯嘆道。

  「那日琴試,顏姑娘掉的面紗不曉得姑娘還要不要,就揀了一條相似的,還望笑納,再者,那日求親是與雨姐打了賭,說要看過顏姑娘面容……在琴試時看見的,書生當全無印象,也不算看過,就作水東流吧。」雖說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卻看洛無涯極不自在,雖遞了新買的面紗,長孫卻是愈聽愈火。

  長孫諷:「以見過顏姑娘面容與雨小姐打賭?顏姑娘著面紗與你何干?這是極為不敬你可知悉?」

  「長孫前輩,罷了。」顏薰苦笑,扯下面紗,當時未看清,不只頰上,唇角也帶著一道疤。

  「洛大俠,你所言的絕世,即是如此,不知洛大俠是否悔不當初。」

  洛無涯滿臉驚慌:「姑娘你這是……」

  長孫起身,把面紗蒙回顏薰臉上便抱起顏薰回兵府,與流雲再三道歉才離去。

  顏薰倚在窗邊,撫著自己臉上的疤,落下了兩行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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