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姑且言之-士不可以不弘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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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言之-士不可以不弘毅》 筆者:柳芯 2019/07/08 |
本朝考的是經義，較唐代嚴謹了許多，雖然沒有後世八股文的諸多硬性規範，可以讓考生暢所欲言談論國策，但仍有詞藻華麗等隱性要求。
流光入了考場，被封在了小小的考試單間中，墨水瓶內早已備好足量的試場用墨，宣紙也發了三張，流光盤腿坐在席間，靜靜等待官員宣讀題目。
很快的時辰到了，吏部官員手持搖鈴一路叮叮噹噹的來回走動並宣讀考試題目。
先是默《孟子•離婁篇》，流光的毛筆刷刷靈動揮舞，試卷雖然為了防止以筆跡讓閱卷官有徇私舞弊的機會，會重新抄謄一遍，但是負責抄謄的吏部事務人員為了減少自己的工作量，一旦發現有塗改錯字，會直接封卷不抄直送閱卷官後捨棄的。
試卷不能有塗改墨痕，這是第一關。
接下來是剛剛宣讀的題目。
「志士仁人。」
這一句話來自《論語•衛靈公》︰「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意思是說志士仁人，沒有為乞求苟全生命而損害仁德的，只有犧牲自己的生命來實現仁道。
經義破題，其實既要考驗人的才學，只有讀通了四書五經，才能知道題目的出處和釋義。再說，經義更考驗人的敏捷能力。
每一場考試，時間有限，迅速破題才是緊要，若是等到想到破題方法時，時間已經到了，縱然破題、承題如何精妙，最終也只能遺恨出局。
「聖人于心之有主者，而決其心德之能全焉。」
「弘毅，聖人之首重也。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荀子亦有云：『無昏昏之…』」流光一口氣從破題、承題、起講、領題、出題、過接一路到寫到收結。
出了試場之後，流光心中一片清爽，連呼吸的空氣感覺也清新了幾分。
首先迎上來的是惜缺，惜缺也不問考試如何，只自說自話。
「過幾天就是元宵了，要不要一起逛花燈~」惜缺語調上揚。
「好~」流光亦是語調上揚。
「話說你知道我來找你腳很酸嘛！」
「那你還好吧？累不累？」流光略顯慌張。
「超級~累，快點背我走回去！」
「好重喔，你該減肥啦！」
「才沒有，你不要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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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元宵終於來了。
元宵一直都是重要的節日，在這天家家戶戶都會手工紙糊幾個色彩紛呈的燈籠，細長的竹枝靈巧的彎曲成不同形狀撐於燈籠之內。
每家的燈籠都會有點不一樣的，而孩子們是負責把這些花俏的細緻心思展現出來的傳播媒介，許多的孩童手持著艷紅色的燈籠在街上來回奔馳著，彷彿真的要與天上的明月兒較勁。
路上兩道人影相依，一起並肩走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變壞了怎麼辦呢？」惜缺歪頭望著流光。
流光避過不答，指了指路旁的乞丐，說：「你還記得上次出門時遇到乞兒時，旁邊有個母親在教孩子，你怎麼說的嗎？」
「你是說那位媽媽說：『你以後要好好讀書，才能不跟路邊那個乞丐一樣。』這句話嗎？」惜缺微微歪頭。
流光點頭說道：「是啊，我還記得你訓斥了那個媽媽『對自己的孩子應該要說的是你以後要好好讀書，才能讓他們以後有東西吃有地方住不是嗎？』那時你可兇了。」
惜缺小聲回覆：「其實我只是隨口說說，我其實也不一定做的到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好的事情指不定說著說著自己就能做到了呢？」
惜缺害羞一笑避而不答，忽然指向前方。
「那邊的猜燈謎活動是林茗主持的耶！」說完逕自向前跑去。
林茗身穿一襲大紅色的長袍馬褂一身英氣的站在路旁，正指揮著小廝替換那些被猜下來的燈謎。
元宵的燈謎可是有講究的，燈謎以正楷書寫在大紅紙而後糊在牆上，猜到的人就伸手揭下找東家對答案，正確就可以拿到一些小獎品或是零錢，也不怎麼珍貴，就是圖個好玩。
「呦這不是我們的夏夜舉人嗎？我可要另外出題考你，不能讓你去跟大夥兒混一塊猜走了燈謎。」林茗攔下了夏夜流光。
「還請賜教。」流光笑著拱了拱手，他雖然前幾日考了會試，但是還未放榜，所以還只是個舉人。
林茗想了一下，出了一道題。
「既然是讀書人，就說個與十三經有關的笑話唄。」
流光想了一下，說：「你知道一個很少人知道的小秘密嗎？大戴禮記的作者叫做戴德，很多讀書人都很感激他，所以他們都常常說感恩戴德。」
空氣突然一片靜默，在元宵熱鬧的人海中另闢了一塊孤地。
林茗：「我有點冷，等我加件外套。」
隨後林茗遞了包賀喜過節意味濃厚的紅包，裡面裝了幾個銅板給小孩兒拿去買糖果點心等零嘴吃的。
流光眉頭一皺，摸到了紅包上面的凹痕。
遨遊道長在帝都城外龍虎山。
流光神情一變，低聲與惜缺討論些事情，便轉身匆匆回家去了。
「還是…祝好運。」林茗望著兩人的背影小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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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六寅時，日出東方，天將亮未亮之際。
流光攀上了龍虎山，氣喘吁吁，只見一道人坐在崖邊吞雲吐霧，呼吸吐納間彷彿將空中雲霧凝成一股白鏈不斷吸入呼出，在世間自成一片天地。
流光朗聲道：「道長，冒昧打擾了。」
白鏈瞬間一收。
「小友真的執著於那女子？天涯何處無芳草。」
「你知道這次科舉我寫了什麼嗎？」
流光提起隨身攜帶的狼毫大筆，在空中虛寫了起來，筆尖螢光點點，由上而下書了一行大字。
士、不、可、以、不、弘、毅。
明經策論，便是問心，筆由心出，方能直舒胸臆。
遨遊放聲大笑轉身便走。
「反正別讓貧道見到就好，見了自然就會動手，世間雜事何其多，貧道只管眼前事，只是那時如果你像上次一樣擋在她的前面，會死的。」
「決定一直都是做好的，一年前做了選擇，我這個人懶，就懶得改變了。」
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
「但是喜歡上了就沒有救了阿！」龍虎山腳路旁一名半大小兒正在努力給他喜歡的姑娘塞糖。
注：經義中首段破題是出自於王守仁，第二段是廢物準大學生為了劇情自己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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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原本想說單純寫一個反派的，但是那樣的故事我寫不出來，所以出現了很多很多的意外，讓我寫出了更精彩的東西。
自身所行自然為正道的遨游。
敢於冷眉質問遨遊的林茗。
冒著風險把惜缺帶回家的夫子。
說出好好讀書以濟天下的惜缺。
在空中寫出士不可以不弘毅的流光。
我真的挺開心的，故事終於要被我拉開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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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甄相__於 2019/7/8下午 02:01:22 簽屬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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