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江湖名》
《帝王心,江湖名》
筆者:公子策
2019/01/31
『天下九州,幅員遼闊,臨湘水都,以勝其六』

此十六字讚譽了臨湘城之風景人文,更有不少江湖俠士,以臨湘城為發展的首選,正因如此,才使得這個鍾靈毓秀之域,因江湖風波,增添了不少殺伐之氣。

而在臨湘水域西方,自高空俯視宛若一口古劍的山峰,山峰上一座巨大高樓正是譽滿天下的『雲曦迴雁樓』。

在巨樓相隔不過十里處,一座偌大的宅邸與雲樓遙遙相望,府邸前石碑上四個大字,『流雲兵府』

被人以劍深深刻入石碑之中,從四字走勢,不難看出其人劍法飄逸靈動且用功之深,方能在石碑刻字間,行雲流水,毫無阻滯。

「府主,此事我們商討已久,以流雲兵府在江湖中不亞於雲樓的勢力,由府主出面,再適合不過了。」

流雲兵府內,一人身著墨衣夜袍,一頭烏絲中挾帶數道金髮,玉冠紅顏,宛若欺霜,手中紫琉摺扇掩住了半張臉孔,對於這個計畫許久的大事,不停的勸說眼前被稱作府主的背影。

而面對此人的三寸不爛之舌,自己則是擺了擺手,心中若有所思,究竟是該做或是不做。

「你先退下吧,待我與輔座商議後再談。」

一句話,堵住了耳邊的聒噪不休,背影轉身,只見一襲白袍,臉龐雖未受過歲月侵蝕,但眉宇間流露出的沉穩和自信,彷彿為自己增添了不少歲數,身旁一口三尺青鋒上古篆四字,雲中貫虹與自身雪白容為一體,在長年晨光沐浴的山峰上,更顯得格外耀眼,而這名白袍男子,正是流雲兵府之主,流雲飄蹤。

「府主,如今武道式微,全因江湖各門各派為蠅頭小利藏武不傳,抑或是為浮雲虛名,殺伐爭勝,這江湖會如此之亂,全因無法可治,若府主出面,以雲樓高徒之名,雲府府主之姿,天下各派亦會紛紛受召而來,屆時武道興盛,傳揚萬世,皆是府主之功。」

墨衣男子仍不肯死心的繼續勸說,無奈流雲飄蹤似乎心不在焉,勸說無果後也只能鎩羽而歸。

「我明白,統合天下所有武學,建立一套系統,使得武功技法能夠更進一步,一直是你的心願,但此事關係眾多,各門各派未必如你一般,都是這種心思,此事還是得緩緩。」

「結合雲樓雲府還有邊城,江湖各門若有不從,可以群起殲之,府主有何懼哉。」

流雲飄蹤思考偌久,一聞此話,難免動怒,兵府宗旨第一條違反俠義者,必除之。

「夠了,此事暫不再提,罰你靜修三日,思考方才之話是否妥當。」

此人畢竟還是兵府重員,流雲飄蹤也是象徵性的責罰。

「屬下,領罰....」

眼見勸說無果,只得悻悻然離去,離去同時門外一人徑直走入,來者一身文風清骨,周身一股淡然清香,與自己相視一眼後,便各自往自己的目的而去。

「屬下宇文承峰,見過府主!」

宇文奇峰正是大漠邊城輔座,手持紫晶天筆,自發散出一股淡然清香,周身正氣的大儒。

「輔座不用多禮,我正要前往邊城,你倒自己登門拜訪了,是說,輔座不鎮守邊城,怎會來至兵府。」

流雲飄蹤揮手示意讓宇文承峰坐下再談,足見此人在心中之地位。

「來的可不只在下,雲樓墨樓主、蘭谷宋遠頤亦至,在下猜想,若不是仙宗與劍脈兩派地處偏遠,說不定也會遣人來此。」

聽聞此言,流雲飄蹤心內一驚,一個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

「究竟是何事如此勞師動眾?」

那個不好的念頭,便有可能是自己的屬下先斬後奏,假自已之名,廣邀天下英雄至此,而今日一番言語相激,知我心性,若勸得便罷,若勸不得,知我必將遣他至他方,而我將獨自面對天下英雄,如此進退兩難之局,果真是那人的作風。

「府主莫是貴人多忘,這英雄帖自流雲兵府發出,廣邀天下英雄至此專研武道,吾等正是應邀此帖而來。」

說話者乃芷郁蘭幽谷代表,宋遠頤,一身澄白長袍,手持淺黃羽扇,眉清目秀,舉手投足皆帶文人風骨和身旁的宇文承峰站出,宛如一幅瑰麗奇畫。

聽聞此言,流雲飄蹤心中問候那人千次萬次,臉上卻是不失沉穩,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只好將這齣戲演下去,否則經此一事,流雲兵府在江湖中將淪為他人笑柄,只因自己已不是當年那十五歲被凌雲雁護在身後的少年。

而是成為了流雲兵府的【府主】。

「應英雄帖而來是其一,其二乃是朝廷近期廣邀武林各門派前往各地剿匪,我雲樓四奇六絕,等主力皆被派去剿匪,只餘凌前輩坐鎮雲樓,一番相問,就連遠在天邊的仙宗及劍脈兩派,一是相同情形,唯獨....」

這人聲音低沉,且藏身在護身氣罩之中,從外面皆看不出是何模樣,只感此人內力深厚,而在氣罩內之人,正是雲樓代樓主,墨飄零。

「唯獨流雲兵員皆未受徵召,此事,亦是在下前來兵府之因。」

宇文承峰將墨飄零怯情之言道出,這事在他人自是不好開口,但宇文承峰不是外人,而是流雲飄蹤的左右手,由他說出自是再好不過,眾人並非不相信彼此,畢竟在江湖中打交道已有一段時日,彼此手段與斤兩自是心知肚明,但朝廷無預警發難,這相較之下,流雲兵府則顯得格格不入。

「此事,給雲某半月之限,必給眾人一個交代。」

流雲飄蹤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內心千頭萬緒皆是指向一人。

「不必,雲雁之徒我等自然相信,只是特來提醒,以免有心人利用。」

墨飄零隨口回答,而此兵府外已聚集了不少江湖各派的代表,江湖之中,誰不想擁有絕世秘笈,但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笈皆是立足之根,又有誰如此大義無私願意將自己的成果為他人作嫁,所以門派武學一直是江湖中人人忌諱而彼此心照不宣的一個話題,而今流雲兵府竟然有這個膽量開了這個頭,各門派自然也樂在其中,因為眾人皆知,流雲飄蹤乃凌雲雁傳人,一手縱橫劍式無雙絕倫,誰不想學得一點皮毛,眼前正有機會,自然樂意參加這所謂的英雄大會。

「既然此事論定,不如我們進入正題吧,外頭那群人令小生頭疼不已。」

宋遠頤扶額說道,手中曦光之羽一翻,兵府大門隨氣勁而開。

流雲飄蹤內心無奈,卻也不得已往這風口浪尖上前往。

「我也只是聽聞三十六路縱橫劍法,還沒親眼見過」

「是啊是啊,這雲府之主開這英雄大會,莫非想找傳人?」

「誰知呢?或許他想用這縱橫劍訣號令各派吧?」

「你這麼一說也有道理啊!」

「可不是?那凌雲雁都多久沒出現江湖了,雲樓四奇死的死傷的傷,仙宗劍脈又隔這麼遠,要我看,這次那流雲飄蹤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廳堂內一下湧入各門各派的人馬,一時七嘴八舌聒噪不堪,宋遠頤手中暗捻法印,咒術一施,內力稍差者,皆是口不能言。

「安靜許多了」宋遠頤道

「不愧曾任雲樓之策士,術法堪稱江湖一絕。」流雲飄蹤讚嘆說道。

「府主讚謬了,依我看,眾門派齊聚至此,不為別的,只為縱橫劍法,雲雁前輩行蹤飄忽,既是府主邀請天下英雄,不如先行拋磚之美,引得良玉而現?」

「這....」

流雲飄蹤心中為難,但天下英雄在此,臉上卻未顯半分神色,眼神看向周遭那團護身氣罩。

「墨某雖執雲樓,但凌前輩之絕學,未傳我等,若府主願意,墨某也想聽聞一二。」

原本以為墨飄零會反對自己將縱橫劍法傳出,畢竟這部劍招是凌雲雁所創,但如今看來,為解今日之困境,只得這麼做了。

「好,流雲兵府為盛傳武道,今日便先拋玉引玉,作為縱橫劍法傳人,流雲不敢貶其劍式,還望諸君海涵。」

流雲飄蹤內勁一出隨抄起門外打雜工手中掃帚,驚覺此掃帚內有玄機,心隨意轉,如臂指使,竟堪比神兵,眼神在望去,門口那名打雜工已消失無蹤,隨即心思把定,開始講解起縱橫劍訣。

「世人只知三十六路縱橫劍式,凌厲絕倫,只攻不守,但此三十六路劍式其中乃蘊含天道奧妙,每招每式皆對應三十六天罡,而每六式成其一招,每施一招,劍威便會隨之增強。」

流雲飄蹤手中掃帚柄上刻寫著【機巧藏拙】四字,一時間,進招宛若行雲流水,手持非兵,卻似神兵,無須止殺,便無需收力,演示間極為舒心。

「也就是說,此部劍法每六式,威力便會提升數成,其中六式成招,招畢乃全三十六式,共分

【天罡回雁】、【天機藏雁】、【天劍朝雁】、【天玄化雁】、【天損凶雁】、【天究疾雁】六招,前三為縱,後三為橫,縱劍勇往直前,萬夫莫開,橫劍掃蕩八荒,橫行無阻,資質平凡者,二十年內天罡回雁可略有小成,雲某不才,窮極究力只能學至四層,凌前輩曾言最終十二式,不可取巧需循序漸進,因這兩招凶險異常,稍有不慎,輕者走火入魔武功盡失,重者經脈寸斷粉身碎骨,凌前輩天縱英才,十年自創縱橫劍,傳人持之需慎需戒。」

「此六式,便是縱橫劍法第一招,天罡回雁!」

只見流雲飄蹤劍隨心轉,劍在意先,但凌厲無比的縱橫劍式,卻不知不覺被手中機巧藏拙練去三分戾氣,卻因少三分戾氣,行招變招間更加流暢,使得在場觀戰眾人滿心讚嘆已無所感,卻此時一人覆面自人群中衝出。

「一人演練為免失趣,讓在下一會縱橫劍式。」

來人連環快腿,拳指爪掌式式連環,突然發難,流雲飄蹤收勢不及,縱橫劍訣不知不覺間提升至第二層,劍威陡然提升,蒙面人身法亦快了一分,兩人纏鬥數刻皆不落下風,不得已只能再將縱橫劍法提升至第三層。

「來者何人?」

「你家老爹!」

「放肆!」

眼前之人極為難取,縱橫劍法三招連環倒施,天罡回雁直取中路,六式聯招,快絕凌厲,卻受制更快更機敏的身法,流雲飄蹤頓現劍中神技,一人三化,三招同施,一連十八式,天罡取中,天劍襲後,蒙面人身法壓制天罡回雁,回身猛運真力,在破天劍朝雁,但真正殺招撲面而來。

流雲飄蹤近身壓制,蒙面人身型頓挫,天機藏雁之招其奧妙在於出其不意,只見流雲飄蹤劍指連環,蒙面人拳風赫赫,但受三身圍攻已是左支右絀,隨即真利一聚,重拳揮地。

「森羅....」

蒙面人心有顧忌,急忙收招,戰中收招導致氣血翻騰,一口血紅自面罩流出,隨後機巧藏拙竟自身後而現,只見掃帚一頂,內中勁力爆發,先前所歛之戾氣竟全數引發,蒙面人急忙而退。

「此人能與府主戰至如此,料是一方高手,但怕身分曝露,導致方才出招才有保留,摁....」

宋遠頤一番思付,一掌暗凝真力,一手羽扇輕搖,將發未發,最是強悍之時。

「留下!」

流雲飄蹤一聲留下,宇文承峰及墨飄零同時出掌,雲樓之主功力強悍絕倫,一掌發出驚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宇文承峰同發一掌,原是相輔相成之掌,竟成互相消彌,掌力飛至蒙面者處,威力卻已所剩無幾,反將蒙面者送出一程。

「賊人休走,今日天下英雄在此看你從何而逃。」

宋遠頤飛身殺出,一掌聚力已足,雖無墨飄零那掌強悍霸道,卻見其精元內斂,一掌結實打在蒙面人右肩之上,使得蒙面人身形頓挫,身處之地也隨之變換,斜陽照在自身背後。

感受來者殺意,蒙面者不敢保留,回身一拳驚鴻而出,拳中挾帶強烈劍意,在出招同時,身後斜陽使得眾人無法看清此招,宋遠頤被一拳震退,羽扇在化一道清風攻擊蒙面者,蒙面人不再戀戰,發招擋下,借勢而退。

一退便施上乘輕功,逃至數里外的竹林,竹林內清閒雅致,推開竹林內的小屋。

「你受傷了?」那人運功緩緩治療夢面人體內傷勢。

「縱橫劍訣第三層,你去試試,能不受傷我拜你為師。」

蒙面人取下面罩處理一路奔馳留下的血漬。

「哈,兄臺說笑了,說了會保你性命,在下絕不食言,但這可不是劍傷。」

「你看我這樣子?保我性命?還有哪來奇怪的掃帚,竟能擋下我之掌力。」

「欸?說保你性命沒說保你安全吧?」

蒙面人心知此人能言善道辦弄是非之能,索性閉目療傷,不再爭執。

「不過能接下三層縱橫劍,兄臺果真高人」

「別跟老子費這麼多話,我娘子要的東西呢?」

那人自身後鐵盒取出一只活物鎖進木箱裡。

「替我轉告夫人,此蠱慎毒,千萬小心。」

夢面人接過,轉身欲走,又聽聞那人說道。

「三日後再來流雲兵府,履行你的承諾,這顆鎮心丹,可以緩解你身上之傷」

蒙面人腳步頓了頓,接過藥丹說道。

「三日後我會再來,你的丹就省省吧,我不敢吃。」

「那真可惜呢....」

屋中之人看著蒙面者漸行漸遠,又看向了遠處的流雲兵府,心中的那盤棋,多年佈下的瀰天大局終要功成,一陣狂笑擾得竹林內葉葉紛飛,一身天人之武終於不再保留,內力釋放,就連數里外的流雲飄蹤亦同時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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