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江湖夢,章八》
《帝王心,江湖夢,章八》
筆者:公子策
2019/03/04
「宋遠頤...」女子柳眉倒豎,一股怒意昂然而生。

「你可知罪?」

蘭谷掌門首現塵寰,只見彌天白紙畫卷之中,春夏秋冬四季奇景盎然而生,春華四散,夏雨傾盆,秋楓漫天,冬雪亂舞;周遭死士遭亂花絞殺或雨落斷首,秋楓穿心及冬雪爆體者亦不在少數,宋遠頤定心凝神,力求破術,無奈白卷之內道術盡失,在提元,也只能穩固心神,力求不失。

「掌門,可否聽宋某一言?」面對強大道術,宋遠頤心急如焚,曦光之羽在手中揮灑,將狂花、暴雨、亂楓、怒雪盡擋周身三尺之外,只因對手,乃是集自己一身道術精義之大成者。

芷郁幽蘭谷自初代掌門涼空居士創立鎮派寶典【涼空萍隱志】後,涼空居士雲遊四方,其後掌門之位便交與眼前之人,鬘華意卿_沐琉華,沐琉華多年管理蘭谷藏經閣,而涼空居士離開後傳其位於沐琉華,憑藉多年所閱,沐琉華天縱奇才將【涼空萍隱志】中道術一脈去蕪存菁,創立威力更強大的【九歌】,因涼空萍隱志乃集道術、醫術、陣法、鑄術、武學之奇作,所載甚廣,後代弟子若非天資奇佳者,根本無法學全涼空萍隱志,使得蘭谷後代弟子分為「道脈」、「玄脈」二流,道脈專習【九歌】而出類拔萃者方被沐琉華擇於閉門弟子,修習玄脈。

「殘害同袍,助紂為虐,你可知眾派高手被困洛水,前有十大山賊圍困,後有萬計死士逼殺,如此情況,你還有何解釋?」

語畢,沐琉華出招更加凌厲,彌天白卷名喚【白露凝秋卷】白卷覆蓋範圍,一切道術盡封,乃當年涼空居士窮畢生心血之大作,欲傳於後人作為鎮派之寶,四季奇象散去,一干死士已是死傷殆盡,而在外圍死士又無法破壞白露凝秋卷,戰局對於宋遠頤頓成九死一生之局面。

四季散去,只見女子雙眼散出琉璃血紅異芒,一頭淺褐色垂腰長髮怒楊,卻被頭上那古雅的玉筆鉗住,才使得沒有太過凌亂,對上一身紅紫秀袍,宋遠頤只感壓力如泰山之重。

不待言,沐琉華玄筆上手,一身真元內斂,凌厲殺向蘭谷叛徒,心知宋遠頤前有雲樓煙雨精湛武學,後有蘭谷九歌玄異道術,沐琉華憑藉道術之利,左持驚蟄醒春筆式出涼空奇式,右指捻化在現九歌玄能。

手中三吋玄筆竟化作一桿巨大鐵筆,沐琉華揮灑之間墨跡如熾。

筆落殘墨顯三端之妙,章草顯鱗盡六藝之奧。

「章草,飛煙式」

玄筆章草書飛白,槍戟靈動墨百代,沐琉華筆舞之間顯現書法五體,一手草書使得白露凝秋捲內墨跡橫飛,凡有墨跡沾上白卷,紛紛化作氣勁盡鎖宋遠頤退路。

涼空落筆如九天驚虹,一挑一勾,更似判官奪命。

九歌奇能似開天造化,欲閃欲避,難料出奇不意。

宋遠頤道術被封,如同困灘之龍,僅憑雲樓武學鏖戰至今,見沐琉華近身逼戰,宋遠頤自當不肯輕放機會,雖是招招失利,越趨下風,卻亦暗中騰挪,逐漸逼出白露凝秋卷之範圍。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一昂聲,沐琉華在祭九歌奇能,空間霎時扭曲,天落湘水成凌空沐泉奇象,在轉化,天地無聲,只聞....

「亂乾坤,逆陰陽...」

天地寂靜之中如同盤古開天,劃開渾沌。

「日月齊光橫四海,龍駕靈皇蕩雲中。」

九歌極招出,渾沌之中頓現日月雙氣,沐琉華筆御雙氣,足踩四海之濤如龍駕九天,洶湧之勢欲將宋遠頤逼回白露凝秋卷內,卻見宋遠頤硬承雄勁,口嘔朱紅。

一口嘴邊血,宋遠頤不肯輕放難得之機,任由日月雙勁貫穿自身,四海之濤衝擊,足下不動如山,曦光之羽運化,驚現一口罕世名鋒,劍身赤紅通透,與一身白袍形成鮮明對比,卻見宋遠頤運化劍訣,捉緊九歌回招收束時間差,欲敗沐琉華於頃刻,不敢保留,多年隱藏劍式在現。

「天煙劍,雨亦奇...」宋遠頤劍指輕捻劍身,登時赤芒衝霄。

「縱情煙雨浪凌飛。」

隱式多年,便為一朝,首發不意,已取機先。

天煙雨情訣,劍運煙雨情,九歌奇象末,逼命於一瞬;宋遠頤手中赤劍容入劍招之間,頓時劍氣如雨頃落,赤雨中盡是凌厲劍意,縱身旋殺,暴雨如濤,赤浪層層疊疊,轉眼已吞噬九歌四海之濤,「什麼!?」眼見宋遠頤即將脫出白露凝秋卷範圍,沐琉華提元欲封白露凝秋卷,不料對手不退反進,那口丹心九霄赤芒更甚。

丹心九霄原是龍泉劍脈谷冶子後脈未完成之一口殘劍,自淵龍出世,後人谷藏鋒為仿其效鑄出一口不世神兵,卻難抑心魔,致使神兵靈性漸失,而成一口廢劍,而後輾轉流入雲樓,多年以來一直被宋遠頤隨身收藏,從未使用直至轉化雲煙墨影之力以陣靈之能重鑄靈性,這口丹心九霄方能有此威力。

「結束了!」丹心九霄直取沐流華,卻聞一聲槍響。

碰!碰!

鏗!

噗...

在煙硝瀰漫中,宋遠頤手中劍被異力所阻,只見劍身擦出一道火花,直到看見地上的鐵製彈丸,以及右肩上那鮮血直流的彈孔。

「What happened?(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臉孔與中原人大相逕庭的男子,說著異邦語言緩緩靠近宋遠頤。

白露凝秋卷因方才宋遠頤搏命逆殺導致術力有缺形成一個極短的裂縫,而這千鈞之機已夠這人遁入白露凝秋卷陣法之內,只見這人金絲碧眼,左持一口斷裂的黑劍,右手則是一口異邦武器,那鐵製武器還冒著煙硝,可見宋遠頤之驚疑,乃是出自此人的手筆。

涼空居士創立蘭谷之前,喜好結交四方異士,這人便是在蘭谷創立之時便居住的一位異邦人士,谷內稱之白龍先生,卻通常只聞其名而不見其人,但在白龍先生手中黑劍尚未斷裂之前,江湖上,人人稱之,劍奇。

「哎,小宋,別惹掌門不開心,我勸你還是放下手中的兵器會比較安全哦!」白龍先生抹了抹手中的鐵製品,擔心宋遠頤聽不懂自己家鄉語言,用著奇特腔調盡力將每字每句說得清楚,也是因為語言之困,導致白龍先生才會長年隱居蘭谷,只聞名不見人。

「白...白龍先生!?」宋遠頤於蘭谷多年,今日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白龍先生,顧不得肩上傷勢,滿臉驚疑。

「Excuse me(不好意思)在下複姓白龍單名海我不介意小宋你喚我海大哥畢竟我已經有九十九歲的年紀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對吧?你別用這種言神看我我知道你現在是在羨慕以及忌妒我的血統但沒辦法我白龍族優良血統就是看不出青春歲月在臉上造成的傷害以及痕跡你是不是真的很羨慕啊你真的很羨慕的話海大哥回家鄉給你介紹一個好姑娘只要你現在回頭是岸的話一切都還來的急啊小宋!」

白龍海在短短三秒內用了異常驚人的語速說了一串帶有奇特腔調的漢語,使得宋遠頤不名所以,正在理解白龍海所言之意的時間,白龍海瞬身眼前,黑鐵斷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掌門,叛徒怎麼處理?」白龍海問向在身後的沐琉華,沐琉華梳理了一身散亂的長髮,輕揮身上的塵埃,手中那桿長筆也變回原本的玄筆,緩步走近,抓著宋遠頤的頭髮說道。

「小宋啊,若不是慕華年告訴我雨紛飛他們被困洛水,你打算瞞我多久?」沐琉華琉璃血色的雙瞳逐漸黯淡,富含趣味玩弄宋遠頤下頷。

.....

一陣沉默,見宋遠頤隻語不言,沐琉華一個手勢,道出。

「殺了。」

「OK!」白龍海手中斷刃高舉,收勁斬向宋遠頤。

「三個月!」宋遠頤閉目道。

「摁?」沐琉華一聲遲疑,手勢制止白龍海的動作。

「三個月內,一切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宋遠頤用手中的曦光之羽緩緩挪開靠在脖子上的黑劍。

沐琉華聳了聳肩,挑眉看著宋遠頤問道「這跟我問的問題有何關係?」

語畢,又是一句「殺了。」毫不拖泥帶水,白龍海劍刃在揮。

「現今亂象,皆在我掌握內,掌門知我,宋某不會讓掌門失望。」宋遠頤道。

「三個月太久了,我沒耐心,一個月。」沐琉華玩弄著自己的髮絲輕道。

「這...掌門可否給宋某二個月的時間?」

心知沐琉華仇視男人的心性,宋遠頤謹慎詢問。

「討價還價啊?那十五天吧。」沐琉華輕描淡寫說道。

此言一出宋遠頤額上更冒冷汗,只得照沐琉華原本的意思說道。

「好,那一個月的時間,宋某定會給掌門一個交代。」

「小宋你沒傷到耳朵吧?我剛才不是說了十五天了?」沐琉華將頭上的玉筆解下,一頭長髮散落,正要將頭髮重新整理,漫不經心的說道。

.....

見宋遠頤又遲不作答,沐琉華又說道。

「不滿意啊?那還是殺了吧,白龍!」見兩人討價換價,白龍海正要找一塊陰涼處避避這熾熱太陽,正要在一顆大樹下坐下同時,聽見沐琉華呼喚,電瞬之間黑劍又架在宋遠頤脖子上。

「好,十五天!」宋遠頤道

「不,我沒耐性了,殺了吧。」沐琉華道。

「沐掌門!」宋遠頤大喊。

見一向胸有成竹,凡事皆不縈心的宋遠頤難得狼狽,沐琉華笑道「哈哈,捉弄你的,四十五天內,若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永別囉。」

白龍海同時也對著宋遠頤用手中拇指在自己脖子上劃了一下,一個燦笑,便隨著沐琉華消失在白卷之內。

「真麻煩,白龍,你先會同慕華年召集蘭谷弟子,我們要將洛水那伙人救出來呢。」

沐琉華乘坐著白露凝秋卷俯瞰遍地死屍,慵懶的躺著,思考著下一步行動。



每每想起這段回憶都令宋遠頤感到一陣惡寒,肩傷槍傷雖已復原,但沐琉華那番話,才是令他恐懼的根源。

同樣帶著困擾的還有身旁的宇文承峰,邊城首智,在疆君牧野長風之下,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原以為自己全然掌控的局勢如今這番波瀾,宇文承峰後悔,非常後悔;可世上並無後悔藥可吃,如今內心所想的,都是如何挽救目前的局勢。

那少年,真的超出自己的想像;心念電轉,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殺了吧?趁公子策戰後原氣大傷,趁其羽翼未豐,趁現在還有機會;藉邊城之力以及對自己的信任?

沒錯,當年罪淵之亂,自己也是這樣挺過來了,只要現在布局,一切都還來的急,雖施數子,能可挽回半局。

「宋遠頤...」宇文承峰叫住了走在前方的宋遠頤,面對現今情況,明顯已超出兩人掌握,宇文承峰不相信宋遠頤會毫無對策,「我知道。」宋遠頤腳步不停,搖扇直往自己的寢居而去,隨口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現在還不是時機,但我提醒你,別輕舉妄動。」語畢,回頭看了看宇文承峰,一手擺向自己的寢居,要邀請宇文承峰入坐。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相信我的能為吧。」

兩人都不言明,卻是心照不宣,因為彼此心知自身所站的立場,宇文承峰也明白這放手一搏如同鋌而走險,但他相信,自己的排佈要拿下這羽翼未豐的小子,以目前的境況來說,優勢最大,除了利用他面對群俠夾攻戰略無法分心外,流雲飄蹤及凌雲雁的犧牲以為自己取得了一大部分的信任。

但捫心自問,雙雲的犧牲實屬意料之外,自己的偷襲運力根本不足三成,卻間接造成了他們的敗亡,對此,宇文承峰雖是懊悔,卻用強大的自制力克制了情感,當年尚未成為邊城輔座前,成為謀士的第一課,便是要克制情感,因為情感會影響判斷,所以這麼多年來,除了布局愈加不留情面,對自己亦越來越絕情。

其實這麼長時間以來,宇文承峰累了,原本自疆君牧野長風失蹤之後,宇文承峰在也找不到可以託付平定天下之人,直到遇見了這名少年,公子策的計略著實讓自己頗為讚賞,也認同他的理念,但流雲兵府的地獄血景,徹底的打醒了宇文承峰。

太平盛世。

不應該建築在血肉之上啊。

「宇文承峰,別讓情緒左右你的判斷,局勢未明,應探其偏鋒,身為邊城輔座多年,這基本戰略,忘了?」宋遠頤深怕宇文承峰打草驚蛇,趕緊出言阻止,但他看見宇文承峰昔日那雙猛遨如鷹的眼神,宋遠頤已經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他。

認真了。



前往古佛寺的路上,依山傍水,綠林掩日,溫暖的陽光從林葉中透出,才使陽光照射在身上沒有這麼的難受,一輛馬車在林中不急不徐的前行,馬夫架著韁繩對著馬車內的兩人說道。

「姑娘,你要走的這路雖然前往古佛寺最快,可這路山賊出現的最頻繁,我駕這路也是冒著危險,姑娘你看是不是...」

「大哥能將馬車駕的穩些,我要餵人服藥,大哥放心到了古佛寺,我會給你兩倍價錢。」

車伕和客人索要更多的報酬後,陽光從馬車旁的窗戶穿進,照射在少年的臉龐,微微的光線讓昏迷的少年臉上顯現出一絲扭曲,聞到熟悉的香味,瞇眼一看,少年又裝作昏迷不醒。

「徒徒,你在不起來,以後可是要坐著如廁了。」蒼羽夜躺在白珞罌懷內,覺得躺的正舒服,正想裝作昏迷不醒,卻被白珞罌敏銳的五感捕捉到蒼羽夜一瞬的異動,原本手中拿著的藥碗瞬間變成了一柄【粟纓】匕首,刀身貼著蒼羽夜的大腿慢慢的往上游移,嚇的蒼羽夜電閃跳起。

「師父,你見過他了?」蒼羽夜在鳳顏閣擔任書閭一職,這次見流雲兵府盛會,卻不見鳳顏閣的請帖,自己覺得事有蹊翹,跟上一觀,果不其然,見到了流雲兵府的地獄之災,而醒來只見到白珞罌,也說明了自己的師父,見過『他』了。

.....

沉默。

沒有任何的言語,把玩著手中那把刻著【白】字匕首,白珞罌看著馬車窗外,希望藉著林內的清風和外頭的陽光讓自己清醒點。

「欸,策策,你這麼喜歡看書,姊姊我又給你帶了一大堆,應該夠你看半年吧。」

白珞罌抱著比自己還高的古籍,一腳踹開了鳳顏閣裡的一戶偏房大門。

「白姐姐,這些策上次已經看完了。」偏房裡頭住著一名雜役,若是一般雜役,肯定是和其他雜役一起就寢,白珞罌某次替鳳顏閣執行任務回來,手中賞金分配表不小心被萍蓮鄉進產的【黑茶】給弄髒了,結果這名雜役卻能將分配表裡頭的內容悉數背出,令白珞罌深感好奇,隨後便向掌櫃古琰索要了一座偏房安置了這名雜役。

這雜役沒有普通下人的粗言鄙語,且不卑不亢的態度更是讓白珞罌刮目相看,也是自從那次,知道了他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知道這雜役喜歡看書,便時不時從藏書坊中拿一些回來,甚至帶著這名雜役進去藏書訪內。

可奇怪的是,無論如何這雜役始終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世,只知道一個名子【策】,白珞罌想著可能原本也是書香世家,家道中落才淪為雜役,怕叫的生疏了,便一直以「策策」稱呼。

「咪?這麼快嗎?什麼時候看的啊?」白珞罌驚道,因為這些古書將自己累得半死,現在得將這些書在搬回藏書坊,白珞罌是十分的不願意。

「上次去藏書坊的時候記下來了。」策策說道。

「你這能力真是方便呢。」

「白姐姐...」

「策想習武。」

白珞罌正在給自己斟茶,聽聞此言,停下了動作,挑眉看著策策。

「你說說為什麼想習武,如果沒有好理由,我不會教你的。」

策策皺著眉頭,模仿起白珞罌的語氣,插腰說道。

「若是可以,小女子也想過上太平日子,但這世道...太難吧,哈哈哈。」

「咪?」白珞罌想起了自己常說的這句話。

「就為這句話,策想讓你過上太平日子。」策策執著的眼神直盯著白珞罌。

「哈哈哈哈哈,策策你別說大話了,雖然這理由很傻,很難實現,不過...我很感動!」

白珞罌收起笑容,斟了一壺茶水遞給了策策。

「喏,要小女子教你武功,那你也得拜師啊,這給你,行禮吧。」

白珞罌挪了挪身子,將原本的位置讓給策策,示意讓策策跪下給自己行禮,在這個時代,武學最忌外傳,所以對於武學的傳承,拜師行禮的環節顯得特別重要。

「策想做的...」

「不是你的徒弟。」策策將茶水放在桌上,身子不斷的逼近白珞罌,使得兩人的距離靠的非常相近,雖然平時並沒有特別的想法,但策策畢竟是男孩子,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白珞罌臉上泛起一片潮紅。

但隨即意識到什麼,瞬間反受為攻。

「我可是知道策策的秘密哦。」白珞罌一腿襲向對方若有似無的襠部,策策如驚弓之鳥,向後退去。

「你!?」

「古琰和我情同姊妹,他能看出你身有缺陷,我自然也知道。」白珞罌又斟了一杯茶水,熱的遞給了策策,自己則是喝著在桌上的那杯;看策策眼神黯淡,白珞罌在策策身後伸出如霜似雪的玉臂,在策策頭上輕撫。

「我並沒有不喜歡啊,你說你要為我實現願望,那你要先把武功練好才能保護我啊。」

此言一出,身前那人瞳孔瞬間放大,只因這是除古琰掌櫃之外,不嘲笑自己的人。

「公子策。」策策說道。

「咪?這是你的名子嗎?姓公子?」白珞罌問道。

「是啊,這樣以後就能常常聽到你叫我公子了。」公子策笑道。

「滾!」白珞罌比了一個極不文雅的手勢。

而後一年內,公子策每日都跟在白珞罌一旁習武,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看著用雙刀練習白珞罌步法的蒼羽夜,公子策躍躍欲試,從高台一躍而下,卻是跌了一個根頭。

「哎,這罌落毒舞的步法,公子你這第一步要踩在這。」蒼羽夜伸手拉起倒在雪地的公子策。

三人練武的時間如此過了幾個月,直至流雲飄蹤『武中絕世』之詩,公子策無意間對應了『文載稱雄』,流雲飄蹤便向古琰帶回了公子策至流雲兵府。

「這樣也好,流雲兵府確實比較適合你,在鳳顏閣做一名雜役太委屈了。」白珞罌心中雖不捨,仍是勉強擠出笑容,在一片風雪之中,此景永遠的印在公子策的心中。

「不委屈。」

「有妳,不委屈。」

公子策手裡緊抓的一張紙條,原本是送給白珞罌的詩,卻遲遲不敢送出去,本想再說些什麼,可千言萬語看到白珞罌那滿是不捨卻帶有期待的笑容,一時又吞了會去。

自己。

可是要替他們實現願望的人呢。

「策策,進了流雲兵府,一切小心,你武功這麼差,這刀,收好。」

白珞罌還是不忍,將公子策深深的摟著,宛如一年前那樣輕撫著公子策的頭,而短短一年,公子策已經長得比自己還高了。

公子策緩緩將在頭上的那隻手牽下,白珞罌手心的溫度,及風雪中藏有的異香,此情此景,都是畢生難忘的回憶,公子策張開雙臂本想將白珞罌緊緊抱住,雙手移至半途,卻因怯情而在佳人玉肩上停住。

兩手在白珞罌雪白的雙肩停住,輕微的力道,白珞罌在風雪刺骨中感受著公子策手心的溫度,公子策笑道。「叫我一聲公子吧。」

笑容背後盡是不捨,無論對他,或是她。



「師父,師父?」

白珞罌回過神來,蒼羽夜搖著自己,一路上馬車巅頗,自己竟不小心睡著了。

「我們到了?」白珞罌問道。

「快到了,師父,想不到這段時間,小策已經完全忘記了我,是不是當初不教他武功,也許就不會有今日的慘況。」

蒼羽夜自嘲道,言語之間亦是感慨,當年的那個小雜役,現在儼然成為了禍世魔頭。

「也許吧,但我們目前能做的,就是防止悲劇再度擴大;這裡是,歸燕谷?」

看著馬車外地上石碑斑駁的歸燕谷三字,白珞罌不禁想道一身黑衣的臭老頭,卻在此時,細微的破風聲,白珞罌一掌打向蒼羽夜,右手已伸入腰際,手中銀芒蓄勢待發。

「師父你做...什麼。」

受白珞罌一掌而在馬車上退了一個身位的空間,這個空間卻從馬車後射入一支白羽箭,蒼羽夜閃過,可馬車外駕車的車夫卻是被射了一個透心涼。

「下車。」

白珞罌只留下一句話,便隱身在紫霧之中,蒼羽夜在馬車的被褥下取出用牛皮包覆住的狼王雙刀,隨身不離的書冊向外一丟,書冊於空中凌亂,雙刀一抽,直向方才箭矢襲來之方向。

「山賊?」白珞罌甚是詫異歸燕谷外竟有山賊,看來那老頭很久沒從歸燕谷出來活動筋骨了啊?

蒼羽夜一刀拋擲,狼王刃霎時已穿透那山賊的心窩,回身一接書冊,猛力拔出,濺血荒野卻無一絲沾身,瞬間,書冊上浮現數字,周遭戰場瞬間已被書冊氣場掌握。

「東南方五個,西北三個,東方六個,西北方身負輕裝,應善遠程攻擊。」

瞬間戰局已被蒼羽夜掌握,一言道出,白珞罌身影瞬動,見白珞罌衝向東南方,蒼羽夜內力催動,手中書冊不停翻動,戰局風勢轉向東南風,白珞罌善使毒霧,東南風勢一助,西北方自當無需理會。

師徒兩人默契早已無須言明,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蒼羽夜雙刀在握,直往東方奔襲而去,卻見驚奇之事,方才死於蒼羽夜刀下的弓手,心窩傷口竟以肉眼可見速度緩緩復原,可那名山賊眼中盡是瘋狂神色。

「殺!殺!」山賊傷口復原,不停將手中箭矢做為近身武器朝著蒼雨夜逼去。

「這什麼東西?」

蒼雨夜心疑,掄刀劃開山賊身上數十道傷口,可這些傷口卻在短時間內盡數復原,可隨著傷口復原,山賊神智卻是越加瘋狂,直至最後甚至不停得拿著箭矢自殘,隨著傷勢復原,山賊身軀不斷膨脹,當下蒼羽夜只感不妙,利用狼王雙刀閒之鎖鍊,射向東方一名持刀山賊。

狼刀猛烈,尋常山賊哪能敵,狼刀穿透山賊腹部,受鍊刀牽引,山賊被蒼羽夜扯至膨脹的山賊身邊;蒼羽夜以山賊為盾,那膨脹的山賊竟身軀爆裂,血肉及骨髓如箭般向四周爆射,周遭林木頓時千瘡百孔,而千瘡百孔的還有腹部插著狼刀的山賊。

此時這名山賊已面目全非,雖有殊異功體緩速療復,但其痛苦的哀嚎仍是響天徹地,而蒼羽夜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向東南方出聲提醒。

「師父,會爆!」

「什麼意思?」

摁?

碰!碰!碰!

一個驚異,白珞罌已明瞭蒼羽夜所言何意,因為山賊肆虐,白珞罌順著風勢施放自身調配最強烈的異毒,蒼羽夜的提醒中,聽聞西北三聲驚爆,心中大概已有猜想,平時師徒清理山賊自當不費吹灰之力,也未曾見蒼羽夜因山賊出言提醒過,現在提醒,必是山賊有異。

「不死就不會爆吧?」白珞罌在五名山賊之間,步法如鬼似魅,忽爾在前,驚覺在後,轉眼間五人已是負傷連連,只是隨著傷勢,山賊刀法卻是越加狠戾,甚至已有人開始攻擊到自己的同夥。

粟纓疾射,不偏不倚插在一名山賊眉心之間,跳至另山賊雙肩之上,雙腿夾著那山賊黑厚的頸部,另一手的粟纓劃開山賊的喉道,而用隨身毒霧所使用的毒粉,將傷口迅速密合,只見那山賊因為血液灌出卻沒有傷口,臉色發子的在地上打滾,沒有十息,那山賊已停止了蠕動。

「徒徒,百曉生曾說有藍帝有一善戰之將,曾創百戰狂刀,其劍指之處,揮軍攻之所向披靡,可後來這隻軍隊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史上只載『戰羽無敵,非人難容』。」

解釋之間,白珞罌快腿連綿,用小腿夾著一人頸部使其無法行動,以這人為架,手中兩口粟纓分別插在另外兩名山賊頸動脈上,在用同樣的方式讓兩名山賊在地上痛苦的掙扎,隨後雙刀拔出,粟纓交叉一瞬,腿下這山賊瞬間身首分離。

「戰羽無敵?之前駐守鳳顏閣的天令羽,聽聞便是戰羽軍遺兵。」

蒼羽夜首中狼王雙刀輪換,足下罌落毒舞步法不綴,看著白珞罌的做法,握起狼刀之間鐵鍊不停旋轉,鍊刀頓時在自身形成一個巨大風眼,一手拋出,鍊刀直接將四人斬首,強大的力道讓鍊刀因慣性將四人斷首的身軀綁在身後巨樹上。

「如果百戰狂刀為山賊所用,難保山賊不會成為第二支戰羽軍,我得回閣尋找百曉生。」白珞罌將粟纓收回腰際,伸手探了探馬伕的鼻息。

「還有救,這傷勢歸燕谷那老頭應該能夠應付,徒徒你身上的傷勢也還沒好,不如你帶著他去歸燕谷,找一個全身上下除了臉孔是白的,其他全是墨色的大夫,說是鳳顏閣的門人,他會醫好你們的傷勢。」

語畢,白珞罌縱身上馬,揚鞭急馳而去,蒼羽夜則是拉著昏迷的車夫,一步步走向歸燕谷的深處,突然想起了什麼,雙手在嘴邊冀張,回頭大喊著「師父,遇到百曉生的話,讓他把和我借的那本『花落鳳顏』手抄本還我!」蒼羽夜身為鳳顏書閭,視書如命的他,可以欠他錢,但不能不還他的書。

遠處,急馳的白珞罌想起【花落鳳顏】對自己好姊妹古琰所敘述的內容,頓時臉色一瞬的通紅,隨及道。

「會的,但我也會順手將它燒了!」



臨湘前往洛水路上,遍地的山賊屍塊但更多的是藍帝王軍的士兵屍體,因百戰狂刀之利,十大山賊聯軍各個悍不畏死,且百戰狂刀之爆炸,令藍帝王軍吃了不少悶虧;曾有一隊百人小隊圍剿一名山賊,豈料山賊身軀膨脹爆炸,屍塊如箭爆發,百人小隊無一生還,山賊以一擋百之能,迫使藍帝不得不徵召江湖門派之力齊心剿匪,才使得戰局維持至目前僵持不下的局面。

流雲影衛一行四人護送流雲飄蹤及凌雲雁兩人一路急行,身後,默琴、龍魔天令羽、浮生墨客三人率眾緊追不捨。

「煩死了,流雲武訣,百兵無定!」

受追兵追擊已過一夜,冷思雪沉穩不足,運化兵府武訣,手中白扇扇骨上突顯尖刺,旋身掩殺無數飛針、飛鏢、手裡劍等暗器自袍內疾射,龍魔天令羽抓取兩名死士為盾,腳步不停,飛奔向前,一消一長,冷思雪反因此被拉近距離;只要一人被留下,等同全員被牽制。

「思雪,不可停步,流雲武訣,寒刃千鋒。」

心知此點,林慕雪護子心切,腳步不停,十指連撥,雪琴蘊含風刀霜劍,陣陣琴音疾往龍魔身上招呼。

「我功體已廢,你們速帶凌雲雁求醫,留下我,我只能是你們累贅!」

流雲飄蹤已有赴死之心,心終餘念只為凌雲雁安危,慨然說道,要影衛們放下自己。

百韜策侯,捨子爭先。

流雲飄蹤擅讀兵書,不同公子算無遺策,不似策士料敵機先;自己能運籌帷幄,除以德服人外,更重要一點是,自己敢捨,面對抉擇自己敢一視同仁,就算至親者,流雲亦能捨,只是在捨,亦有自己不捨之事及...不捨之人。

流雲飄蹤看著護了自己半生凌雲雁,或許,今天事是輪到將自己捨棄了。

「流雲影衛若沒了流雲,那我們做影衛做甚?府主小心!」冷思雪笑道。

聽聞琴音,默琴同運靡靡邪音,邪音弱化慕雪琴音刀劍之勁,逼使林慕雪琴音毫無傷殺力,卻因這牽制,龍魔奮起發力將兩名死士摔至流雲隱衛上空。

覷準時機,浮生墨客指運墨劍,劍氣疾往兩名死士射去,內力催化,劍氣在死士體內爆發,瞬間死士身負之天雷轟猛然爆炸。

「眾人退至我身後,白鴉傘訣,夜取明珠。」

夜明君見退無可退,玄冥傘啟,明珠護生,只見玄傘冥氣繚繞,傘末光耀燦然,兩股勁力交織成灰色護罩,驚爆之間凌雲雁在流雲飄蹤背後已是出氣多,入氣少,而流雲飄蹤雖無致命之傷,但驚爆過後,受餘波衝擊終也不支昏迷。

「這樣下去不行,雲雁前輩已難支撐,我們護府主退入洛水,冷星晨你先帶雲雁前輩離開尋醫。」

夜明君收傘叫道,冷星晨一向出手狠辣,方才爆炸已耗自身三成元功,若冷星晨收不住手,只怕全員得交代在這。

冷星晨一言不語,只是將凌雲雁背起,輕功一躍倘佯而去,只是在冷言冷語之間心中百般算計,在遠離眾人視線之後,邁出的步伐卻是逐漸緩慢,終至停下,而此刻背後重傷瀕死的人卻是朝死關更前一步。

「劍氣縱橫雲間雁,今朝客死洛水愁,可嘆...」

背負凌雲雁的冷星晨刻意走了一條迂迴的道路,直到被在洛水前線作戰的雲樓主力發現他們的行蹤前,遇上了一個帶著異香的書生。

「硃泗揚,啟德章。」

書生手中紫筆化現兩口赤青名鋒。

「慶溫千秋,承峰留名。」

快逾電閃,硃泗赤劍已抵在冷星晨心窩。

「無蹤影,驚鴻絕。」

書生右手啟德青劍則是抵在冷星晨緊握紫電鞭的左手。

「論史今古,臨湘瑜瑕。」

書生眼神突然一冷,直言道。

「停下。」

而另一方,冷思雪、夜明君、林慕雪三人正受龍魔等死士圍困,夜明君手中異傘開合之間傘面旋殺,竟有斷水分金之利,異傘收束又有槍戟橫掃之威。

死士萬千,玄冥護主,雙雪各司,奇兵妙式。

三人構成防線,冷思雪暗器飛舞,手中旋扇凌厲奏殺緊守身後。

林慕雪十指連撥,前要抗默琴琴音擾神,後要護流雲身後防線,一身真元催動,冷汗直流,但默琴同樣遇到琴道高手,同樣的音調,林慕雪琴音高亢,陽春白雪之曲風穩固心神外,如此清正之音調最剋自身妖琴功體;不得已,功力在催,使得自己亦是冷汗直流,但受此加催之琴音,林慕雪頓時口嘔朱紅。

一瞬負傷,默琴琴音直接干擾三人,冷思雪動作一時遲緩,被兩名死士砍傷後背。

「可惡,死來!」冷思雪劍指運勁欲取兩名死士性命,卻忘了死士身負天雷轟。

「不可!」夜明君急忙出言提醒,卻已是慢了一步,兩名死士頭顱已爆,只見身軀散出白光,夜明君欲在施白鴉傘訣已是遲了一步。

就在三人危急之間。

「舉目狼煙意漸平。」

天外一道宏大的金色手掌,挾帶風雷之勢自天落下,其威力之強,將兩名死士身軀擊成粉末,普通高手將人擊至爆體而亡可算易事,可要將人擊成齎粉則需要經年累月的深厚內力才能辦到,死士身軀成為粉末瞬間,連帶天雷轟之爆炸同樣壓下。

「經年輾轉倦前行。」煙塵之中恍惚見到一人,身披雪羽白氅,紫冠束髮。

「孤舟寄旅漂萍夢。」此人高舉蒼藍神兵,名劍照雪在陽光照映下耀眼非常。

「策馬揚鞭...」

「別舊名!」突爾煙塵收束,盡聚往此人身上,隨之劍光爆發,數以萬計之劍氣,只傷不殺,發必有中,中劍者皆是四肢癱瘓,無法在戰,只見這人將手中名鋒向地重擊,劍氣掃動塵浪,一干死士全被掃出戰場。

「雲樓代主,翰海浮沉,墨飄零。」

浮生墨客早年與師尊青鳥遊歷之時,便聞雲樓墨飄零神龍見首不見尾,只知其名劍照雪舉世無雙,劍法通玄不下凌雲雁,不過數息之間,解除影衛三人危機,萬劍廢去死士功體,浮生墨客心中已生退意。

但默琴者為不負公子令,曲調在轉,龍魔受曲音影響,魔龍戰武怒邪而出。

「諸位,先護流雲飄蹤退入洛水,此地交我。」

流雲影衛不敢久留,急往洛水而行。

墨飄零單劍擋關,昔日戰羽軍統領、妖琴傳人、青墨劍訣合招者全神戒備,如臨大敵。

對手,只有一人。

一人,手持玄兵,雪耀晶天。

身不動,劍意如淵似嶽,深不可測,高不可攀。

三人聯招而上,魔龍戰武式霸絕倫,青墨劍訣變化萬千,天令羽邪戟挾帶濃厚血霧,首掩耳目,青墨合血霧,墨劍千鋒盡藏,欲逼使墨飄零進招心存顧忌,聞聲,邪音在擾心神,五感受制,在對三大高手,墨飄零手持照雪,劍式隨心,無招劍境,轉眼,已拆百招。

雙眼不視,照雪隨心。

雙耳不聞,指劍隨意。

觸心無感,劍意隨緣。

墨飄零身處血霧青墨之內,無視邪音,僅是簡單一刺,首創浮生墨客,簡單一劍,勁力如同排山倒海,浮生墨客連退十數步,撞至後方石牆,口嘔朱紅。

橫劍一劈,名劍照雪,魔龍戰武,正邪兩大神兵交擊,天令羽殺氣瀰天,亢龍有悔之勢十成功力欲吞墨飄零,豈料墨飄零體內竟毫不抵抗,任由天令羽內勁衝擊自身,龍魔邪功充斥自身四肢百骸,同時墨飄零體內如海納百川,內力一收一放,化敵兵為己用,挾帶龍魔十成功力,墨飄零同運一掌,盡數返還,龍魔受一掌重擊,血濺十數步,單膝跪地,龍魔雙手緊握魔龍戰武,欲在撐持,顫抖的雙手,顯現自身內傷沉重。

「爾等已敗,在戰無益。」墨飄零緩收名鋒。

「我...還能!」

龍魔受創最重,卻也因負傷換得暫時的清醒,墨飄零劍指運出一道劍氣,射向龍魔,豈料天令羽不閃不避,任由劍意穿身。

「傲骨。」一聲讚許,但墨飄零卻未因此放下戒心,運勁於指,蓄勢待發。

默琴見狀,心知不敵,加催琴音,龍魔天令羽頓時師去神智。

「退。」

一聲退,浮聲墨客散出濃墨施展異地之能,在墨色散去之後,連同滿地癱瘓的死士也一同消失。

「總是來遲了一步,凌雲雁,你可不能死...」

墨飄零與凌雲雁天生有一種特殊的感應,已往凌雲雁雲遊四海,全靠這種感應了解凌雲雁的安危,墨飄零現在清楚的感覺到,彼方的那個氣息,逐漸微弱。

雪氅一揚,在度化為一團光影疾奔洛水而去。



流雲兵府內,公子策獨坐大殿之上,殿內盡是自己一手扶植的死士,其死士已有軍容,府內百年基業,加之公子三年內刻意招兵買馬,已有大多數人馬歸降,而原本跟隨流雲飄蹤之人,就算有不降者,亦被暗中清除;時至今日,公子策已有數萬死士在握,偕同身負百戰狂刀的十大山賊欲夾擊正道聯軍於洛水。

「公子策,你該給我一個解釋了。」

劍青魂自殿外破門而入,一身張髮怒揚,雖是沉傷未癒,雙手龍魂在握,劍脈大弟子丰采依舊,卻是冷言直要公子策做出攻打龍泉劍脈之解釋。

「眾人先退下,讓我與青魂一談。」

在見過白珞罌後,經過一晚的靜默,為了她,也為了自己,公子策回復了以往的冷靜,面對怒氣沖沖的劍青魂,公子策心中只有惋惜。

「蘇境離握有龍泉劍脈不世神兵『淵龍劍』,同為谷冶天工之作,淵龍劍對我是最大的威脅,更何況四十九式天道御龍劍法舉世無雙,雖有破解之法,但你口中所說那禁忌三劍,連你都沒見過,你說面對如此威脅,我能輕放?」

公子策數日調息,經過凌雲雁,流雲飄蹤之役所造成的傷勢已緩緩恢復,身後的劍架上一口散發金芒的古劍上隱隱透出一絲怨氣,經過一夜靜思,公子策雖擁天下武學之破法,卻無自己一套的武學系統,鑽研縱橫劍法多年,只知其劍出奇不意,只攻不守,有進無退,方能逼敵自救。

而公子策逆轉縱橫劍法宗旨,以自身擁百家武學為基,流雲兵府藏書千年閱歷為輔,以號令天下武學而創之【天子九劍】,雖有神兵寶典、不世功體,但面對不可預知的威脅,擅使計略的公子策依舊是對龍泉劍脈佈下了數道毒計。

「如果公子執意如此,那劍青魂只能得罪了。」

劍青魂雖狂放不羈,但面對自家宗業如此生死大關,劍青魂身為劍脈大弟子,雙手龍魂手甲早已蓄勢待發,欲斬禍根於此,使其陰謀詭計在此止步。

「那真可惜呢。」

可惜,可惜什麼?

面對公子策一句不明所以的話,如同那晚在竹林,自己將公子策所贈之丹藥丟棄那樣,他一樣說了這句可惜。

所以,是可惜什麼?

劍青魂疑惑之間,只感周身陰寒無比,內力迅速流失,在觀雙臂,紫氣已入侵筋脈。

毒?

「你何時下的毒!?」

劍青魂又驚又懼,連點周身數大要穴,雖阻止血氣運行,卻也導致筋脈閉鎖,使得原本負傷的軀體,功體在損三成。

「我原本以為,你能為我所用,但如今看來...殺你也令我十分惋惜啊。」公子策收起摺扇道。

「尊夫人為血醫閣閣主,卻甘願為你做龍泉劍脈的小師妹,這血醫閣主蠱毒雙絕,所用之毒物豈是那小小木盒能防?」公子策身後劍奴將劍架背至公子策身旁,黃綢掩蓋著散發淡淡金芒的神兵。

「若當晚你肯服用我為你調製的解毒丹,今日或許你還有一線生機,但今日毒已深入五臟六腑,念在合作之情,若你要阻止我,賜你一招的機會。」

公子策雙手負後,自信的眼神緊盯著劍青魂的動作。

「哈...少說...大話了...」劍青魂臉色發紫痛苦難當。

「若...若無我谷冶天工...你連半招...都接不過...」

「你以為...」

就在公子策欲出言之際,劍青魂暴起發難,一身真元盡聚龍魂一拳。

卻在公子策身前三寸之處,劍青魂一身真元無法寸進。

「你真對我動手...」公子策身上無形氣甲乃是三年來暗中委名匠偷取藍帝皇朝龍脈地氣而鑄成之【天衣無缺】,除刀劍掌氣難傷外,更能感應物體靠近,達成在尚未觸碰自身前,形成無形氣流阻擋攻擊。

「若你不動手,我們尚有一絲情分...」公子策惋惜道。

「今日就以你的命,血祭我之【天子劍】。」

只見公子策氣流爆發,劍奴身上劍架隱隱躁動,古劍上之紋路散出淡淡紫芒怨氣,公子側廣邀天下名匠以皇朝龍氣鑄成之劍,皇朝龍氣,天子所歸,公子策一握此劍,便號名【天子劍】;豈料神兵大成之日,公子策為防這些名匠背叛自己,在造出克制天子劍之物,便將其全部斬殺於地脈之下,卻也因此舉導致皇氣染上諸多名匠之怨氣;公子策以宋遠頤之蘭谷道術封之,方有劍上紫芒紋路。

「天子九劍,君臨五嶽。」

天子九劍,九為數極,君臨五嶽,天下盡納。

公子策自劍架上拔出一口金光燦然卻有紫芒異紋之古劍,劍青魂只感一股奇特力量侵襲,頓時只感自身戰意全失,如見君臨;公子策劍不染血,天子九劍乃在斬人戰意,此戰意一斬,其人日後見己如見君,然而,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自盡吧。」

公子策冷言輕道,劍青魂緩緩舉起右掌,內心雖是不斷的控制自身,然而高舉的右掌卻仍是無情的向自己的天靈拍落。

抱歉。

墨璃...

劍青魂在無掙扎,一掌落下,一道血泓灑在自門外正欲進入的宋遠頤,身上的橙白長袍瞬間染上一片鮮紅,緊抓著曦光之羽上的白羽,強押內心的憤怒,只因為,不想浪費劍青魂的犧牲。

「見過公子。」宋遠頤內心雖是憤怒,外表仍是一片平和。

「將劍青魂屍身送至洛水,為我大軍祭旗!」

公子策言畢,身旁靠近自身之死士,突爾化現那口刻有【機巧藏拙】之木劍,凌厲殺向公子策。

「早聞兵府【九命神貓訣】奧妙非凡,兵府藏書亦只有其書名而無內容,原來是一本替命之術。」天衣無缺護身,公子策不閃不避,侃侃而道。

「機遇千古,巧轉清秋何寄。」

死士手中木劍散發異芒,會心之能再度使空間一滯,卻見公子手中皇戎帝武散出紫芒怨氣,怨氣衝出,使得會心凝滯空間之力鬆動。

「藏兵百世,拙隱九命九思!!!!」

原想潛伏公子策身邊收取更多情報,因正道之人慘亡公子策手中,長年受流雲飄蹤薰陶仁義的打雜工,只感內心無比憤怒,反手握刀,一刀千式,機巧藏拙,在轉劍武,頓時千刀萬劍欲求一點突破!

會心凝滯空間之力極度耗損真元,打雜工似除惡,更似為宣洩自己的無能為力,會心凝滯之力解除,公子策身前頓氣甲頓現無數劍痕,千刀萬劍之傷害迫使【天衣無缺】氣甲之力現形,打雜工見狀,手中攻勢更劇。

「打雜心法二式,孜元洄收!」

機巧劍式化萬千,藏拙九命奪天工,打雜工身化九影,一影千式,九影縱橫交錯,瑰麗劍氣不可方物,機巧藏拙,雖是藏拙,實則鋒芒內斂,不鳴則已...

一鳴天下驚。

九影盡攻方才會心之能所造成之破綻,瞬間九影合一,打雜工突破九影,九影千式之力回歸,成就真正的藏拙一劍。

鏗!

「放肆!」

一聲驚響,迅速絕倫的一劍抵在公子策氣甲之上,一聲喝斥,宋遠頤緊抓著打雜工手上的木劍,手中捉緊的力道,似在宣洩心中的不甘,以及...無能為力。

公子策揮劍欲斬,宋遠頤卻是快了一步,左手緊抓木劍,因力道使得自己的左手流下滴滴鮮血,持扇的右手卻在現霞光,不施法訣道術,乃是全然煙雨武學。

「煙雨三絕,古道聖傳,天地不仁。」

煙雨祭絕式,雲天化寒掌,滿天雲氣如龍捲盡聚宋遠頤右掌霞光之中,煙雨霞光成名絕式在現塵寰,雖有心放行,然而公子在側,縱使一分之力,煙雨三絕仍有吞天之威,一掌打出,打雜工只感對手掌力變化,一時驚愕,隨即心領神會,借力暴退,化身死士的打雜工,已帶著劍青魂的屍身奔向龍泉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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