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江湖局,章四》
《帝王心,江湖局,章四》
筆者:公子策
2019/02/03
「那就....」曲無異緩緩幻化獸型,猛然向兩人撲去。

「留下!!」

巨大白虎向宋遠頤、劍青魂兩人殺去,初交接,彼此不敢大意,雖是熟悉彼此,卻因熟悉才知彼此能為,宋遠頤冷眼觀視戰局,欲尋破綻。

劍青魂右持俠骨,左施龍魂,劍拳並用,首現拳意藏鋒之式,白虎身型巨大雖是敏捷,面對正奇並進之招仍中數拳數劍,但獸型外皮難摧,雖頻頻負傷,卻無大礙,反倒虛耗劍青魂內元。

「外力難進,可有對策?」劍青魂平日雖顯躁進,臨陣對敵盡顯極高之洞察力,不過交手數招便能道出戰局關鍵。

「全力一擊,我自有良策。」宋遠頤觀戰甚久,心中戰策擬定,左手積蓄已久之雷光蓄勢待發。

劍青魂聞言,俠骨旋空,左拳青芒聚閃,隨即向外擴張,一股森羅之氣鋪天蓋地襲向曲無異,卻見虎軀一震,氣息瞬間消散無蹤,正以為破招之既,森羅之氣卻再度匯聚包覆曲無異,而後聽聞劍青魂冷冷一聲。

「森羅武典,變式,拳意藏鋒」聲出招動,包覆曲無異的森羅之氣逐漸化作層層劍氣,彌天蓋地,盡封生路,正是青魂名招【拳意藏鋒】。

「劍行江湖,俠,劍!」見白虎受制,劍青魂在握俠骨,縱身飛斬,劍行江湖再現,欲一擊功成,豈料近身之既,虎嘯沖天,森羅劍鋒逐漸現出裂痕,劍青魂收招不及,首當其衝,一道虎爪硬生生打在劍青魂胸膛之上。

「護樓神獸,名不虛傳....噗....」劍青魂一口鮮血直衝喉口,內腑受創,但手中單鋒卻也在白虎身軀創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就在雙方受創同時,一旁的宋遠頤有了動作。

「亂乾坤,逆陰陽....」羽扇向空一招,只見九道天雷匯流曦光之羽之上,頓時羽扇光耀非常。

「神霄共引,九天驚雷!」

面對昔日戰友,宋遠頤雖是遲疑半分,卻是不敢輕放難得之機,九雷共引,直擊曲無異身上見骨之痕,五行有序,陰陽二氣,乃人之七神,獸化秘術以七神為基,進而使其強化,如今宋遠頤以青雷正法為用,雷法破術乃生剋之理,曲無異受招頓時化為人型。

護樓神獸也非易與,心知宋遠頤道術祭法回氣之時間差,轉化人型瞬間,焚影雙刀凜冽而出。

「獸王七絕,天狼破軍!」

獸王七絕出,焚影刀無影,熾焰吞霞光,迎身斬煙雨;曲無異刀快無影,雙刀揮灑焚灼空氣,宋遠頤絕式回氣不能動彈,雙刀猝不及防襲來,就在斬落之間。

滴滴滴....

一陣冷汗自宋遠頤額上留下,手中羽扇輕輕撥開焚影雙刀。

「太...可惜了。」

只見曲無異雙刀停在宋遠頤頸前三寸,彷彿被無形異力阻擋便寸進不得,劍青魂、宋遠頤兩人覷準時機,拳扇同出重創曲無異。

「怎會這樣....難道!?」

訝異之間,已顧不得身上之傷,發現戰有蹊蹺瞬間已然思退,雖為護樓神獸,但也要保住命,才能夠守護,人死了,就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了,腳步逐漸挪移,欲向雲樓退去。

「你想的不錯,你身上的禁制如同雲煙墨影陣一般,果真是傷不得雲樓之人,現在,是妳要留下了!」宋遠頤昂聲喝道,不施道術,羽扇旋空翻飛,雙掌一扇近身搏殺,正是武林絕學,曦光煙雨歌,勾、挑、挪、扣、削、鎖、掠、橫,八字盡顯煙雨絕學,曦光照、雲煙起,天際在落無形劍雨,四面八方盡鎖曲無異生路。

「他身有禁制,傷不得我,以我為盾。」心思電轉,兩人只攻不守,反觀雙刀縱然狠霸無匹,卻受禁制無法近身。

曲無異欲避無力,欲閃無從,又因獸化之術受禁制剋制,雙刀難伸,受創漸深,曦光之羽招招凌厲,俠骨龍魂助威而來,劍青魂見縫插針,見利並擊,曲無異頓落死關。

式式沉、式式猛,煙雨不留;招招疾、招招快,青魂出鋒,追擊之間時序推移,皓月已然當空,肅殺之氛也隨之加重,曲無異退至山壁已式退無可退,兩人見狀欲下重手之時,卻見一條極快人影,恍惚之間,青鋒輕劃,煙雨覆日已顯裂痕,轉眼間宋遠頤、劍青魂已然受創。

「啊?你回來了!」來者因竹帽而掩住面容,只露出一雙薄唇,但曲無異憑藉氣味,清楚感受到是那個人。

他,回來了!

但那人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在曲無異耳邊輕輕道了一句。

「謝謝,還有...對不起。」

謝是謝護樓之恩,歉是歉禁制之責,來人不言明,只是抱起曲無異,足尖輕點,縱橫千里。

「宋遠頤。」劍青魂欲追,但方才寒芒旋閃加重虎爪之傷,已行動受制,喊了宋遠頤的名子,原是示意繼續追擊,但見煙雨覆日的衣袍之內逐漸染紅,已是受創。

「此人隨意一擊,能破我煙雨覆日,不可輕進,優先完成計畫。」

點住自身要穴止血之後,揚手一揮,無數死士盡現周遭,羽扇在指,目標,雲曦迴雁樓。

「這些是我們的人?」劍青魂冷言道。

「是。」

「那剛才為何不出手?」

「各個身負十斤轟天雷,名符其實的【死】士,要是你,你敢讓他們出手?」宋遠頤沒好氣說道。

「離我遠點....」語畢,劍青魂抄起隨身小冊,寫下今日所發生之事,這是他自懂事以來一直都有的習慣。

這些死士是宋遠頤為破護樓大陣而特地準備的,他可不放心讓那神秘人替自己準備這些,沒準,那神秘人或許會將自己和劍青魂也算計進去,宋遠頤不是傻人,更不會為他人作嫁,心中盤算,徑直走向雲曦迴雁樓,這個熟悉的地方。

而被救走的曲無異因戰後疲勞,竟睡在那竹帽客的懷中,若是平時,曲無異定會找一所安全之處,但這人是雲樓眾人最為信任之人,所以他可以安穩的睡,因為她知道,就算任何難關,只要有他在,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傻孩子,又不是第一天走跳江湖,怎麼戒心這麼低。」竹帽客尋一處山洞安置曲無異後,看向遠處劍光粼粼,倒懸雲樓上空,凜冽肅殺。

「我可以相信你吧?雲煙墨影...或者說,心淵?」

見護樓大陣啟動,竹帽客所往方向非是雲曦迴雁樓,腳步挪動,所往方向竟是,流雲兵府。

「該燒香燒香,該吃飯吃飯,該辦的事,天打雷劈也得辦!」



就在劍青魂兩人大戰曲無異之時,同一時間,流雲兵府內亦是屍橫遍野,慘不忍睹,默琴者在城牆上不斷以邪音擾亂龍魔,龍魔天令羽徹底失控,偽裝為府兵之死士皆有默契遠離,龍魔天令羽長兵橫掃,每死一人,那人即化作赤光被千鋒藏古吸收,遠本樸實無華的鐵鏡此時竟顯格外邪氛。

「戰羽軍,戰羽軍之仇,我....所有兄弟,我定會替你們報仇,殺,殺,殺,殺!」

殺!

此時在龍魔天令羽腦海中只有一個殺字,江湖百門各派除留名耗元,邪音削功之損外,由於事發突然,自亂陣腳,互相死在彼此門派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死士不過十數名,卻引得百家門派陣腳大亂,互相殘殺,那些被稱作名門正派之人,此時皆顯醜惡之態。

那龍魔天令羽本是戰羽軍大統領,奉朝廷之命鎮壓各地山賊亂黨,不料戰功顯赫,加之半龍半人之身,被構陷勾結魔族亂黨,連帶七萬戰羽軍同受汙名,終在一次剿滅亂賊之時,朝廷再派三軍斷其戰羽軍糧道,圍困孤山之上,七萬守軍活活餓死,唯獨天令羽,吃下自己部屬的人肉,才得以苟活,而後被龍泉蘇家收留,才有今日的龍魔天令羽。

而今日卻遭他人算計,龍族血性逐漸被引出,平日尚且能壓制殺性,今日受琴音控制,再加上眼前這些假仁假義之輩,天令羽不再壓制,徹底釋放殺意,逐漸被控制為一名殺人機器。

「殺的好,殺的好,一個都別放過!」

一個陰柔中帶有三分陽剛的聲音,自府外緩緩走來,手中摺扇開闔,邪魅一笑輕掩半張面孔,一名俠士不巧撞上,這人迴身抽出隨身匕首,將那名迎面撞來的俠士狠狠的掐在地上;同時收起摺扇,一手摀住俠士的口鼻,匕首一刀又一刀的往俠士的身上招呼過去,由於武功微弱,花了不少的時間,地上那名俠士才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又病態的笑聲,伴隨著俠士的哀嚎逐漸轉弱直到消失而停止。

「先生,府內危險,請隨琴者來吧」在牆上的默自幼習得聽心之能,當晚神秘人雖未露面,但現今這人內心音律與那人卻是相似,使得默一眼便即認出。

「你認得出我?」病態書生問道。

「是,默自小擅聽心音,所以能認出先生。」默琴者回答道。

「如此倒是小瞧你了,我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默先生就在那待好,以免危險。」

語畢,腳步逐漸向千鋒藏古走去,手中握著的是宋遠頤所寫之道符,以及宇文承峰的紫晶天筆,只見紫晶天筆觸碰道符散出萬千咒字,照射千鋒藏古之上,突爾,鐵鏡內眾人所納之功力,以及武林各派所死亡之魂魄挾帶畢生元功,盡數竄入書生體內。

只感一股熱流流轉周身,原先被自己破壞的氣海,開始自動復原,瞬間,在眾人內力及魂魄聚集宛如數百年方能結成的金丹注入氣海之內,頓時五感皆升,風雲變色。

「多少年了,等了這麼久.....」

書生週遭氣流狂暴,完全無視兵府殺伐,又有兩名無名俠士見書生文弱,逕自撞上,只見書生雙手一抓,抓住兩名俠士面孔。

「府內典藏千年武學知識,擁有此身,終於能夠....」書生向天一看,雙目縱淚,雙手仍抓著兩名俠士。

「盡情發揮!!!」

雙手猛然發力,兩俠士雙顱瞬間爆裂,魂魄化作赤光被書生吸收,甩掉了手上又白中參紅的腥臭液體,流雲兵府內上演了了真正的地獄。

此時宇文承峰及負傷的浮生墨客帶著昏迷的流雲飄蹤回到兵府同時,一同見證了人間煉獄。

慘叫聲此起彼落,更多的是頭顱翻飛,抑或是爆體而亡,死法千奇百怪,但在書生眼中,卻宛如在印證自身武學一般,嘴中還不時地發出驚呼之聲,彷彿是在說「原來會有如此其效」一般,一招【天外一掌】打出又是十數人爆體而亡,魂魄及其功力同樣被吸收。

「我造就了怎樣的怪物....」

看著人間煉獄的宇文承峰,心中不禁愕然,抬頭在看,那書生以在眼前極近的距離,書生的臉龐近到可以看到瞳孔的距離看著自己。

「是怪物造就了我們,對吧?」書生說道,那尖長的手指觸碰了三年前收留自己的流雲飄蹤。

「府主,你告訴我,要改變這個世道,要擁有力量,以及智謀,最重要的是仁義之心,我告訴你。」

「仁義個屁!」

「你的仁義造就了現在的人間煉獄!」

「你的仁義沒辦法阻止我濫殺無辜!」

「你的仁義救不了任何人,只有力量....」

「只有力量才能改變一切!」

「而能改變這一切的,就是我,公子策!」

公子策抓著昏迷不醒的流雲飄蹤,瘋狂般的吼著,宛如發洩一樣,反駁這三年來流雲飄蹤對自己的教誨,一代策侯被人算計至此,全是因為一個「情」字,公子策笑了,笑流雲飄蹤咎由自取,笑流雲飄蹤識人不明,笑流雲飄蹤.....

將自己視為己出.....

但要完成心中的理念,只有這樣是不夠的,還差一人,行蹤飄忽的那一人,對自己威脅最大的那一人。

劍奇縱橫,凌雲雁。

心思方定,忽聞門外打鬥聲更烈,己方一班死士節節敗退,而對手,只有一人。

一人,竹帽輕掩,不著痕跡,步步踏前。

「回眸年少荒唐夢,鐘鼎朝堂....」

一劍,細雨斜陽,不取一命,招招留情。

「濁世消磨心漸涼,舉步徬徨....」

一踏,劍指微揚,不須分說,眈眈直指。

「今宵夢醒無從寄,醉飲佯狂.....」

一招,縱橫無雙,不留情面,咄咄逼來。

「竹影扶疏月似霜,苦酒盈觴。」

雲雁現蹤,斜陽輕挑。

「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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