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日志-不可不提的月之二》
《無憂日志-不可不提的月之二》
筆者:李無憂
2019/04/16
他們又是詫異的對望了幾眼,最後,朝著我一起搖頭。

     ......所以說爸媽他們都看不到光芒,忙活著當然就沒注意到這個了?

     可是,我確實是看得到有光?

     見鬼了?

     在我驚愕的瞬間,小孩子們早已一個個嘗試著想把旗子拔起來,但這旗子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牢固,竟是紋風不動。

     「喂,給你們的無憂哥哥試試吧。」

     我忽然覺得毛毛的,要是這些娃兒在這裡出了事可就完蛋了。所以無憂主動請纓,要來試試這古怪的旗子。

     我雙手握起旗杆,狠狠一舉,好傢伙,竟然還是一動不動,如被鐵箍箍住一般。

     聽著後面開始傳來「無憂哥哥也不行」的嬉笑聲,無憂滿肚子火,誰說我不行?我就來把它拔出來給你們看看!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無憂相信不是我拔的,忽然旗杆插著的土壤就真的鬆動了一點。事實是,無憂竟把它拔起了幾寸之高。

     那群村裡的孩子也很焦躁,大概是我這自認為的兩、三分鐘,事實上已經過了有一段時間了。

     他們見我的身軀一動不動,試圖在我周圍推搡,但即使用了再大的力氣,都推不動任何一寸,彷彿我的身體已經和大旗子一樣被鐵箍箍住了。

     但是在碰觸到大旗子,卻無法撤手的那「兩三分鐘」時,我的腦袋裡驀地起了「光明」二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旗子上繡著的月牙紋閃耀得更是燦爛了,閃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背後那些小孩好像都因為無趣而去其他地方玩了,現在小土丘上就只有我一個人,只有一個全村惟一會被這旗子晃瞎的無憂。

     「咣噹」

     一聲清脆的敲擊聲中,我好像看見一個長髯色目的外國老人,除了一雙眼炯炯有神,看不清楚他的面目、衣著,幾乎是從頭到腳都很模糊。

     那老人的形象時而變成繡著月牙的大旗,時而又變化回來,我的腦袋也隨著旗子的變化有一陣沒一陣的生疼。

     「轟」的一聲炸響,我耳朵差點就聾了,簡直就是有人拿著爆竹在我耳孔邊點燃的程度。甚至,那爆竹像是在我腦袋裡面放的。

     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辭彙忽然在我渾身上下忽閃忽閃的,甚麼光明啊、護主啊,甚麼懲罰啊,甚麼焚軀啊、焚罪的,亂七八糟,不一而足。

     像是有人忽然把一本辭典扔我腦袋裡一樣,豈止是頭痛,我腦袋簡直像是要炸裂了一般。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一直站在那裡緊緊抓著旗杆,我就是想放也放不開。夜裡的山頭是很冷的,但是,崋瀾也從來沒這麼寒冷過。

     冷到像是傳說中會下雪的寒天宮一帶一樣,就連無憂身上的破風衣都一點點的結起霜來。原本染了不少灰塵的風衣,灰塵一點點的往下墜落,取而代之的是皚皚的寒冰覆蓋了風衣的每一寸布料。

     一瞬的月色般皎潔的火光,從我的頭頂心竄到了腳底心,從腦由外飛速延伸、擴散。

     我覺得自己快要被凍成了一塊大冰雕,但是我喊不出聲。一切都來的太快,冰雕怎麼會喊得出聲呢?

     這是世間最寒冷的一團火,一團怨氣,一團執拗,一團不肯放下責任與驕傲,而不見容於地獄,自然更不容於天界的殘魄。

     是殘魄。旗子和殘魄融為一體,不幸的是,無憂也再沒辦法丟下這旗子,因為那團冷火已經鑽到我腦袋裡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直到身上的破風衣完全變成被薄冰覆上一層的冰風衣後,我忽然能動了,我劇烈咳嗽起來。

     我在咳血,我感覺從來沒咳出過那麼多血,像是幾乎要把肺臟都嘔了出來,但是實際上咳出的,只有一點點。

     世界開始變得又真實又虛幻,很茫然,好像腦袋裡告訴我的東西有些並不是真的,我發覺自己招惹上了個大麻煩。

     看來是時候,必須和崋瀾老家告別了。

     我偷偷的翻回我家圍牆,隨手拿了一條破麻繩來繫在腰上,撿起不再放光,也縮小很多的旗子,步履蹣跚的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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