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銀月幻舞傳》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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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幻舞傳》楔子 筆者:琋月幻華 2019/07/23 |
說來這花棠一族的來歷也頗妙，前朝初代皇帝打天下時，花棠氏先祖便是靠著異於常人的奇妙幻術，成為皇帝的左膀右臂。待皇帝成功一統天下，花棠氏被封了異姓王，賦予了不小的權力這一大事，在皇親國戚間成為了一時的話題。
花棠一族，人人皆是赤紅色的眼睛，便是那雙眼，可以迷惑住人心，使人產生幻覺。隨著時代的推移，花棠一族對權力的慾望遠勝過對幻術的重視。然而，權力卻逐漸被歷代帝王架空，到最後就算沒了權力，卻還是逃不過帝王的猜疑。
花棠氏貴為皇親，因為各種聯姻，血脈被外族人汙染，早已經不是人人都有赤瞳。但是當他們發現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時，已經遲了。
花棠一族以幻術發家，卻為了追求權力荒廢幻術，前人留下的許多精髓到後期也幾乎流失，成了類似擺設的存在，實在令人感慨。
正巧，當時一位先祖趁早發現了皇帝欲剷除花棠一族的想法，就在皇帝準備動花棠一族之際，率先舉族退出朝廷、遠離世俗，搬遷到與帝都相距甚遠的頤翟深處隱居世外。
儘管如此，花棠一族的根源問題還是無法解除。血脈被汙染，未來擁有赤瞳的族人只會越來越少。幻術精髓的流失問題，也將造成一代不如一代，很難繼續追本溯源。因此先祖將擁有赤紅瞳孔的族人視為聖子聖女般的存在，一邊教導一邊精進幻術。就這樣，時間快速往後推移，聖子聖女的數量依舊持續減少，幻術回溯的進展也幾乎是無。
族人中開始出現廢除聖子聖女的聲浪，漸漸地，聲浪變來越大。族人開始分裂兩派，一派希望繼續擁戴聖子聖女，另一派要求廢除聖子聖女。
接著那一天，發生了『那件事』。
此後，聖子聖女的待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
「嘖，居然就這樣沒了……」我伸手撫上被撕裂的殘頁，咋了聲舌，闔上書，將手中這本老舊的札記重新放回書櫃。
這是我好不容易在藏書閣中翻到，為數不多的，屬於『邪祟』的先祖留下的手札。裡面大略記載了花棠一族的起源，還有『那一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不過現在看來，有人比我更早發現呢。裂痕是新的，應該是不久前撕的。
拍掉手上的灰塵，稍做了些整理，嘆了一口氣，我走出了藏書閣。
「邪祟先祖嗎？所以我是……妖孽囉？」真是可笑。我自嘲道，一邊走往自己的住所。
花棠一族不小，現在幾乎涵蓋了整個頤翟深處。
從一族大門穿過最前面的集合場，繞過集會樓，藏書閣及其他族人居住的區塊，一族中最遠處偏僻的角落裡，那間破舊的茅草屋是從我出生後就居住到現在的房子。
遠處隱約可以聽見孩童們玩鬧般的喊著：「妖孽、妖孽，他要來迷惑咱們啦！快跑喲！找大人去啊！」
「妖孽退散！滾出這裡！哈哈哈哈……」
我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便不再理會。也不是第一次，理了會沒完沒了。
『那一天』過後，赤瞳的族人開始被視為妖孽，是不吉利的存在。與幻術相關的書籍幾乎全銷毀了，剩下有留存的也被列為禁書，藏了起來。赤瞳的族人也是從那時起，人數銳減的更加嚴重。
近百年來，花棠一族中，只剩下我一個赤瞳。喔，錯了，應該要稱做「妖孽」才對。
那些所謂的家主長老們原本以為不再會有災厄出現，沒想到居然敗在我身上了。也因此，對於我這個『妖孽』的排斥，比其他先祖更加強烈。
明明赤瞳只是返祖現象，這才是最純粹的血脈阿。
推開茅草屋的木門，一眼就能望穿所有空間。鍋碗瓢盆散落一地，其他桌椅櫃子也被翻得亂七八糟。
「又來了……」我默默低喃道，認命地走進房裡開始收拾。
當一切收拾完畢，看了下天色，這才猛然發覺不知何時早已經天黑。
現在若是去後山裡找食物太過危險，沒辦法，家中沒有食物，今天只好餓肚子。
看了看整理乾淨的茅草屋，我從衣櫃中拿出一套縫補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衣物，及其他盥洗用具，再次出了房子。
靠近後山的地方，有一條川流，白天時偶爾會有族中婦女出來洗衣。晚上卻是不會有任何人在，也因此我平常都是在這裡沐浴。
左右看看，確定都沒人了，這才下水去梳洗。
清澈的川流不淺，直直走入能到胸部左右。明亮的月光照下，與白銀的髮絲相互映襯。
低著頭，從水面中看見自己的臉龐，略為蒼白的神色，就屬那雙憤恨的赤瞳最是顯眼。
憑什麼……？既然覺得是災厄，為什麼還要生下我？手緊握成拳，用力擊散水面，頓時波紋四起。飛起的衣袖中，恰巧能看到滿是傷疤的手臂。我拉好袖子，儘管知道四周沒人，也不願意讓傷口露出。
簡單梳洗一陣後便回到岸邊。我知道，不只手臂，整個身軀都充滿了大小不一的傷口，飛快地換了身乾淨的舊衣服，返回茅草屋。
『好想離開這裡……』又一次在這個想法中睡去。就這樣潦草的結束了今天。
耳邊聽見一道極為虛弱的女聲……
那聲音，真讓人懷念。
「……月晞……對不起……是娘不好。」娘親哽咽地說著：「要留妳一人在這裡了。」一邊用瘦到只剩下骨頭的手，輕撫上我的臉頰。
「娘！」我驚呼道。握住她那孱弱的將要掉下的手，我眼眶裡的淚不斷流下。
「好好……活下去……不管有多困難，都要……活下去……」娘親躺在床上，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說道。直到最後，她說的都是要我活下去。
我還記得，那一天是娘親的忌日，也是我最後一次哭泣。她病了，自從我出生後漸漸的就病了。她先是心死，對於那個應該被稱做我父親的人，以及那所謂的家人。在發現我是赤瞳後，父親將我和娘親從本家大宅裡趕出來，半點不留給我們。
是娘親懇求外祖家幫忙，才有現在這個稍微能夠居住的茅草屋。但是我的存在，同樣讓外祖家不喜，因為我的緣故，外祖家在幫忙以後，與母親斷絕了關係。
一直以來，娘親與我兩個相依為命，雖然會被欺負，卻不會太過分。直到有一天，娘親的身體承受不住的垮了，那些人便開始變本加厲，有幾次若不是有人在暗地裡幫忙，我可能早就死了。
再後來沒多久，娘親就永遠地離開了。
『既然是妳的希望，我會做到的……』當時我這樣想著，一邊看著她闔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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