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險-下】
【江湖路險-下】
筆者:東寧雪
2019/04/22
雲曦迴雁樓舊址之外,林茗依照東寧雪給的路觀圖徐步而行,看著曾經高聳參雲的高樓,嗟嘆不可一世,萬劍懸頂的護樓大陣,卻在行進之間感受周遭草叢異動,似是有人窺探,且窺探之人行動極快,不過回眼瞬間,周遭數十草叢皆是發出沙沙異響,林茗察覺當下已起防備,雙劍名喚碧落聿,劍身筆直,劍紋通透,林茗持之雙劍成「十」字狀,敵暗我明,不明敵手實力,林茗採取守勢,足開方圓:那身影環繞身周,逐漸加速的速度使得林茗的精神逐漸緊繃。

「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還請現面!」林茗對著看起來空無一物的樹林大喊,但他知道,眼前靜謐的樹林不過只是假象,樹林自四方突然衝出六名蒙面人,林茗雙劍抖動,一挑一刺,劃開兩道蒙面人殘影,雙劍橫移成「二」字狀,平斬而出在破去兩道人影。

林茗鎖定剩下兩道殘影,「在這裡嗎!」林茗一劍負後,一劍筆直疾衝,腳步電閃,劍鋒沒入蒙面者身體的瞬間,林茗瞬間判斷即是殘影。

那真身必是身後這個蒙面人,林茗劍勢一指天,一向敵,化作「L」狀,疾步近身,雙劍如剪,劃開了蒙面人的瞬間竟驚覺此蒙面者才是殘影,心下暗叫不妙,回身雙劍在做守勢成十字狀,卻是慢了一步,蒙面人已是欺身身前,林茗劍勢已老,鞭長莫及,胸前空門頓開,蒙面者左手朝林茗胸前氣海探去,右掌架住林茗持劍的左手,驅使力道震飛右手的那隻劍。

林茗受蒙面者一掌擊中,頓時內息已亂,胸前一道黑紫掌印使得林茗一口氣血如梗在刺,已是連半分內力也運不上來,蒙面人見狀道:「娃兒,劍勢不差,可惜了...」,這蒙面人便是傳說中雲樓暗部『太歲』,太歲心中暗想,此女劍法基礎雖是不差,但也不至於能夠讓兵府那熊孩子有自信到能和自己叫板,湘君負名在外,以雲樓暗部之能,即便當日東寧雪有意喬裝仍是不難覷破,太歲心想以東寧雪之習性,料是必有後招,可又想到方才那掌不過用了三分力已是使得林茗無法在戰....

嗯....

太歲沉吟一聲,先下手為強!

有機可趁,不趁者,那是君子,太歲對君子這詞,實在陌生,他可不是衙門衙差,出事除姍姍來遲外,還廢話一堆;太歲高舉右掌,欲劈林茗天靈,驚聞林茗驚喊一聲,突破極限發出的一道「乂」字劍氣。

猝不及防,太歲被這乂字劍氣劃開了一片衣袍,林茗趁機離開。

「哦?」蒙面只露出雙眼的太歲瞬間起了遊戲之心,緩步遁入樹林,一雙冷眼卻是緊緊盯著負傷欲脫生天的林茗。

此行若遇危難,大利東方,必掃妖邪魔紛。

不知何故,此時林茗心中只憶起東寧雪臨行前叮嚀,一路向東直奔;腳步毫無阻滯,「哎,真被寧妹說中,邪門!」受太歲一掌,林茗越奔,內傷越沉,身後,奪命夜叉緊追不放;心中思付之際,卻是心繫遠在流雲兵府的暮沉霜,難道這一切!...

行至半途,林茗欲轉回兵府,而身後太歲一道掌氣打在一旁青石之上,不得已只能繼續向東急奔,兩人一追一逃,已過半日,太歲見獵心喜,甚至開始配合起林茗的速度;林茗內傷卻是越加沉重,直到看見眼前一道寒潭,寒潭上水氣繚繞,瑰麗非常,潭上孤舟隱約見得三人,一人羽扇綸巾白髮垂腰,宛若仙人,一人頭頂墨白相間以絲綢而製之斗笠,斗笠下是一道長過半臉的刀疤,一人鐵扇輕搖,左持魚竿的盯著潭上動靜;只聞得那持羽扇之人操動術法,緩緩為那戴斗笠者療傷。

「我說你這『蒼天負我』之招的有後患啊?看看你原本烏黑的髮色不是很好看嗎?」持扇者劍指抵著前方那人後背,一股暖流疏導奇經八脈,讓戴著斗笠者的臉色瞬間好上許多,回答道:「縱橫劍法三十七式豈是尋常,耗盡血元而成至絕一劍,如今撿回一命,只是滿頭白髮以是幸運,縱然出手不過三招之限極為麻煩,可卻也因禍得福,至死地而後生的助我突破功體限制。」看著斗笠者如此坦然,一旁釣魚者內心也瞬間平坦許多,畢竟造成如此狀況的罪魁禍首始終是自己。

林茗見湖上有人,在鼓起餘力向潭上直奔,身後太歲驚覺潭上三人身分,當下收起遊戲心思;原來兵府那孩子早知此地會有援兵,嘖,大意了,太歲雷霆一掌,如晴天霹靂,直往林茗天靈攻去。

「亂乾坤,逆陰陽....」

聞聲起,湖面頓起百千水刃,皆是朝太歲疾射而來,持扇者察覺岸上動靜,羽扇輕揮,無儔水刃疾射,太歲左閃右避,一爪直接抓斷一顆古木,藉古木體積擋下水刃;便聽得湖上持扇者說道:「是誰下了單,宋某出雙倍價錢買下,還請前輩留情。」太歲欲在進招,斗笠者渾厚聲音道:「別給臉不要臉啊!」思索戰局,太歲一掌打向湖面,頓起千層波瀾,在波瀾掩蓋的視線下離開。

「這麼久不見,他依然爆脾氣啊?」持竿釣魚者說道。

「其實你沒這資格說他。」斗笠者反諷道,轉頭看著幫自己療傷的【宋某】道:「宋公子一向憐香惜玉,不去看看嗎?」

持扇者嘴角微揚,內力一散,湖面如步平地,電瞬間以至岸上,伸手欲扶林茗「姑娘無恙否?」林茗卻是道了一聲謝後,打掉了宋公子伸出的右手,直直地往流雲兵府奔回;那宋公子看向了孤舟上的兩人,兩人給的眼神彷彿在說:「你去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宋公子略一抱拳後便隨林茗方向奔去。

而孤舟上兩人看著遠去的宋公子,互相調侃道。

「年輕人,血氣方剛啊?」

「別說的我多年邁似的,我不過目前是白髮罷了。」

「哈哈哈,看這方向,似乎是我那不成材的徒兒策畫的好事?」持竿者看著湖面說道。

「他不會是第二個策君的。」

「他當然不會,因為我會好好的教育他。」

「希望如此。」

 林茗一路回奔,無視內傷加劇,沿路盡是汨汨鮮血,那宋公子越追,越是心驚膽跳,明明已是身負重傷,是怎樣的意志令他如此撐持,「姑娘,究竟是何要事,或許宋某可為妳解憂。」那宋公子見林茗身子搖搖欲墜,差點便要伸手去扶,只聽林茗勉強的咬著銀牙回答「不用....」二字,腳下奔得更急。

沉霜,你可不能有事啊!

流雲府外咫尺天涯,流雲府內各懷鬼胎,一個賭注,一副絕學,賭的是人心,賭的是信任;東寧雪開朗的笑容笑道:「你可以不接受,但若妳對妳的義姊沒有信心,那之後的路,你們還要如何去闖?」這話說得使暮沉霜眉頭深皺,露出他這年紀不應該有的沉思,回道:「好,我相信義姊,我接受你的賭注!」

很好。

其實,我的目標不只是你啊。

小孩子才做選擇。

我全都要!

東寧雪見暮沉霜答應了,算了算時間,先是吩咐左右前往雲樓故址取回太歲插在樓門前的那副刀劍,而後遞給了暮沉霜一塊糖餅,拉著她的手前往兵府大門,「迎接」自己與暮沉霜那死裡逃生的「義姊」而東寧雪則是獨自一人緩緩走向兵府上的樓台,與尋常不同的是,兵府內從未見過動武的湘君,手中竟多了一張弓,以及幾近透明的箭矢。

暮沉霜在遠處看得林茗急急而奔,可以清楚看見林茗內息已然混亂,走路甚至都搖搖晃晃,明顯是內傷沉重,可卻還是憑著意志奔回了流雲兵府,林茗在遠處看見了暮沉霜,心下立即大喊:「沉霜,快走,兵府不可在留!」聽聞林茗的叫喚,暮沉霜不疑有他,嬌小的身子徑是往林茗那處一躍而下,林茗雙手大張,接到暮沉霜的瞬間卻感一股透骨殺機襲來。

「滅息無聲...」東寧雪手持一張碧藍長弓,正是名家所造之「風軒雲冕」,揚弓同時搭上一支幾近透明之無形箭,東寧雪一眼微閉,側頭瞄準著即將接觸的兩人。

「疾雲行!」

這箭術改良自其府主成名絕技,【疾龍雲中行】其箭無聲,其狀無形,疾如龍行,渺似雲蹤,無形箭出,不偏不倚的射向暮沉霜,林茗甫接觸便感龐大殺機,欲接暮沉雙的雙手只能反將暮沉霜向兵府內推入,這一推,已是鼓盡身上僅有之力,隨後身子一軟,便在無知覺,倒下的身軀卻是被緊隨其後的宋公子攙扶著回向孤舟而去。

可這一推,卻是讓不明所以的暮沉霜碎了心。

義姊真的...不要我了?

「我賭...茗姊必定棄你而去!」

腦中響起的盡是東寧雪的這句賭注,東寧雪自樓台上走下,取來令人自太歲那方獲得的一副刀劍,刀劍上斗大的幾個字,斬風刀【清玉塵】、雪浪劍【映霜寒】,將刀劍及秘笈遞至呆坐在地上的暮沉霜身前。

「從今開始三十年,你便為我之護衛,現在你的第一件要務,便是拾起刀劍,否則....」

「會死的唷!」

東寧雪又是尋常那副可人的微笑,而這次的笑容後,是六名死士的出現,持刀向著暮沉霜緩緩走去。

暮沉霜拾起刀劍,肆意揮灑,竟是突破極限,前所未見的刀法令東寧雪嘖嘖稱奇。

「你要我為魔,我便成為一個徹底的魔!」

東寧雪看著滾落在自己腳邊那死士的人頭,將人頭輕踢到一旁,歡喜的拍手道:「好啊好啊,我果然沒看錯人!」

那麼接下來...

請多多指教了唷!

沉霜以及....

東寧雪看向遠方的湖面輕笑著。

茗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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