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筆墨江湖-夢生雲龍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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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墨江湖-夢生雲龍帖】 筆者:太宿 2019/12/09 |
一旁被稱作燈初的男孩，瞧上去和曲明揚差不多年紀，可一身氣息沉穩，境界明顯鞏固已久，大宗門資源供養的好處，一下子嶄露無遺；莫燈初向著尹玄胤一行人躬了一禮，並給每個人都上了一杯茶。
莫燈初外型潔淨，清明動人，明眸皓齒還生的一雙桃花眼，雖少了尹佟脩的沉穩和曲明揚的淘氣，卻多了分令人憐愛的魅力，就是曲明揚看了，心中也誹腹了一陣，這小子長的真他媽的帥。
三人雖各有魅力，尹佟脩卻是看出了兄長的小心思，偷偷在兄長耳邊道：“兄長，這小子長的白白淨淨的比你好看呢！”
曲明揚撇了撇嘴，哼道：“帥有什麼用，實力！江湖最重要的是實力！”剛好莫燈初給兩人上茶察覺到兄弟倆在注視著自己，對著他們投以一個友善的笑容，瞇成月牙狀的小眼睛煞是好看。
興許是知道同齡人不喜歡喝茶，莫燈初在給兄弟兩人上茶時，還特地放了一塊桂花糕，桂花糕香氣逼人，甜而不膩，莫燈初待人和煦，一下讓人印象好了不少。
尹玄胤接過茶，看了眼莫燈初，武者本色，將茶一飲而盡，看著道者說道：“宿君似乎收了位好徒兒？”
明白尹玄胤話中有意，太宿笑著帶過，笑道：“宿某學藝不精，豈言收徒，不過師生相稱爾。”
聽到太宿的聲音，曲明揚這時才意識過來，這人不就是…
“娘，你也看出來了嗎？”
連曲明揚都認得出來，曲洛紜豈會不識，此時的太宿一身白袍，仙風道骨，渾身宗師氣派，哪還有半點在茶館那說書小生，蓬頭垢面，滿臉市儈的模樣。
一想到當時還不少人用銅板往他身上扔就覺得特別諷刺，那些人也不會知道，堂堂北窗玉虛宮掌門會在茶館給人說書吧！？
“果然是那傢伙的徒弟，只怕我們一路上的行程早已被他掌握了。”曲洛紜沉眉說道，哪還不知這些年北窗心心念念為的是什麼。
當年北窗三儒之一，清儒無鋒之宋白，受命守護鎮宗四器之一「墨染瑯琊」，後意外身亡，墨染瑯琊被拆為仙毫「墨染」與節杖「瑯琊」兩部分；宋白身亡之事僅留下這半截仙毫，無論是曲洛紜或曲明揚都不會輕易交出去的。
更何況，宋白當年位列三儒，掌鎮宗之器，高層身亡，北窗苑當時態度卻是草草了事，其中疑點重重更讓曲洛紜及尹玄胤無法接受。
這些年來，當年的北窗教統曲槐觴卸下職位退居幕後，名為引退實為養傷，且曲槐觴重傷期間與宋白身亡的時間點實在過於巧合，因此這麼多年來，北窗苑數次派人前來皆是無功而返，不是被曲洛紜打死了，就是被血醫閣給毒死了，這一切還得說到曲明揚與墨羽夜鴉的關係。
“尹君，若宿某看得不錯，此子身上所配戴，可是墨染？”
一句話，寂靜無聲。
太宿臉上不變的微笑，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只餘兩人啜飲茶湯的聲音，尹玄胤也是一臉心平氣和，可就是這種極度詭異的和諧，看得眾人膽戰心驚。
尹玄胤首先打破了沉默，並拿出了一樣擁有七階檔次的護甲秘寶，看著太宿淡道：“宿君現在是七階左右的境界吧？”
“是啊，這寶甲…呃…”太宿話沒說完，嘴角一抽，便看尹玄胤徒手將那寶甲捏的粉碎，甚至連一分真元都沒用上，僅是肉身的力量，那能再危急之時保人一命的寶甲便化為霽粉。
“聊得好好的，突然提寶甲的事情做甚？”尹玄胤平淡無波的說著，這語氣就跟你家人問你「吃飯了沒？」一樣稀鬆平常，可誰都看的出來，他的態度就是「老子很不爽你開的話題，最好閉嘴。」
場面一時鴉雀無聲，料不到尹玄胤態度如此強橫，太宿後面要說的話也硬生生地吞回去。
可一脈之主終究是一脈之主，心態很快便調整回來，撫掌讚道：“尹君所修傲血法則果然勇猛，傳聞傲血法則可耗血元化為無窮戰意，練至上乘甚至以戰養戰，越戰越勇，看來果真非虛！”太宿刻意不提墨染之事，而提尹玄胤的法則之力，也算是為自己找回了點顏面。
倚靠法則恐嚇別人算什麼事啊，和你有仇的是師尊又不是我！
太宿心中委屈，奈何身居北窗玉虛宮掌門之位，對於鎮宗四器又不能不管不顧；這新任三儒的候選人都出來了，就算自己不討，等三儒候選人確認了遲早有天也會給碰上的啊！
“此子是宋兄的後人。”
看著曲明揚的臉龐，當年清儒還在世時太宿也跟在師尊身邊，如今太宿自己都三十九歲了，現在看著曲明揚，還真有那清儒無鋒的模樣。
“時候不早，我想我們也該告辭了，宋兄的遺骨，我帶走了。”尹玄胤放下茶杯，讓曲洛紜帶著牌位及骨灰罈先行離去。
尹佟脩從小受教嚴謹，看著曲洛紜大包小包的，便跳下位置幫曲洛紜：“大娘，脩兒幫你。”
在尹佟脩的幫助下，兩人總算是將行囊都搬上尹玄胤的烏兔龍駒上，可就在兩人回頭看向北窗苑之時，大門卻是被封閉了。
“大娘，父親及兄長會不會有事！？”尹佟脩使盡元力，可僅有三階的他，完全撼動不了大門分毫，只得詢問曲洛紜。
心中雖也沒譜，曲洛紜仍是扮演好做為一位母親的角色，安撫道：“放心，尹兄既在內中，明揚必定安然無事！”誰知道那些人又想了什麼鬼法子，但眼下別無他法，也只能相信尹玄胤。
太宿拂塵一揮，身為一個鑄器師，身上秘寶沒有十件八件難以見人，一個鏡子類型的法寶區隔了兩人，言道：“他們可以走，尹君及曲小友不妨再飲一杯！？”
尹玄胤直接捏碎了茶杯，冷道：“宿君，尹某一向沒什麼耐心。”若說方才是恐嚇，現在則是赤裸裸的威脅了，龍有逆鱗，觸之必怒，這宋家僅存的血脈，尹玄胤說什麼也得保下。
可在太宿眼裡也真是夠了，為了這半截墨染以投入了太多人力與心力，若是能一勞永逸，他不介意在此擊殺兩人，但總歸只是想想而已，傲血法則剛才也是見識過的，單就肉身之強悍，太宿自己是望塵莫及，現在先發制人，不過是稍有談判籌碼罷了。
“耶，尹君莫怪，這些年來你們行蹤成謎，我北窗暗部十出九亡，剩下一個還給你們打成白癡，宿某也真是迫於無奈才出此下策。”太宿手指在身旁畫了個圈，站出一名少年，那少年身高八尺，斯文俊秀，左持晶玉節杖，右繫古冊兵書，眼中精光閃爍，才氣逼人，那少年默默的站在莫燈初的身邊。
“你想怎樣？”尹玄胤不耐煩地說道，真力外放，鏡中世界已有裂痕，曲明揚也化出龍槍暗自警戒。
太宿心中喀噔一下，雖說煉器無數，可有任何一件祕寶損壞還是很心疼的，摸了摸那並不存在鬍鬚，說道：“這位乃清儒無鋒候選者，孤江夜雨，我想你們也不想一直被我追著不放吧？不如就在此地比試決定墨染瑯琊的歸處！？”
“笑話，宋兄死的不明不白，你北窗連查都不查，便急著要拿回證物？宿君你師尊還以為能夠擺佈我們嗎？”
尹玄胤聞言心中憤怒不已，披風一旋，藏在披風下的溯淵長戟一組，霸氣衝擊整個幻境，太宿不得已打了幾個法訣，才穩定住空間，卻是勾起嘴角笑道：“人說虎父無犬子，難不成清儒之後便無應戰的勇氣了？”知道尹玄胤難纏，太宿話鋒轉向曲明揚。
看出如此拙劣的激將法，尹玄胤反唇相譏道：“以大欺小就是你北窗苑的本事了？對一個孩子這樣說話你很厲害嘛！？”
“要是你能擊敗清儒無鋒的候選者，也算有能力代表清儒無鋒了，那麼墨染在你身上也無不可，若贏，宿某可再贈你一份大禮，若輸我北窗七年後再取回墨染，並承諾你徹查前代清儒身亡之事，這樣宿某對北窗苑也算有了交代，如何？”
面對殺氣能將自己蹭下一層皮的尹玄胤太宿索性眼不見為淨，直接背對著尹玄胤看著曲明揚，他相信要是自己的師尊在這早就佈下天羅地網了，哪還會說這麼多，果然還是自己好相處啊，師尊一大把年紀了脾氣還這麼差，估計是沒睡飽的關係，真是難相處啊，淵君啊～為什麼你好人不長命，當初死的要是我師父或許就沒….
太宿看著曲明揚不小心走神了，甩了甩頭釐清了思緒，等待曲明揚的答覆。
“曲明揚，三階地境武者，請招！”
“好小子，夠氣魄！”太宿讚道。
“明兒，你…”尹玄胤沉眉不已，因為它看得出，他的對手是…
“孤江夜雨，四階人境術士，請招！”
三階對四階，而且對方還高了兩個小境界，每個境界有有如天嶄，尤其在七階以下，術士的優勢還特別明顯，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戰對曲明揚的不利。
術士溝通天地，借天地靈氣為用，在七階以下，天地之力隨意一擊，可抵武者十年苦修之功，可一入七階，武者所煉，自成天地，乃為天地之主，自然不是「借用」天地之力的術者可以比擬。
從太宿對尹玄胤的態度便可知道，七階武者對上七階術士的優勢，若不是太宿身上成批的祕寶，估計要留住尹玄胤，半個時辰就是極限了。
就在孤江夜雨上陣之際，莫燈初突然向太宿說道：“先生，此戰還是讓燈初來吧？”
太宿倒是驚訝一番，自收莫燈初為門下學生以來都是恪守本份，謙恭有禮，何以今日主動請纓，正要說點什麼，莫燈初又道：“學生知先生心念此物，孤江學弟雖為清儒選者，但此戰既言賭約，學生在先生門下習藝多年，自認該為先生分憂此事。”
此話說得言之在禮，論身分，孤江夜雨這名未來的清儒無鋒自是更上一層，奈何畢竟是玉竹齋儒脈之人，論知根知底，確實不如莫燈初讓自己完全掌握得放心。
沉思良久，太宿拍著莫燈初的肩膀，笑吟道：“好孩子，你有這份心，宿某很開心。”若是平時，莫燈初受到先生這樣的稱讚必是歡喜不已，可在此時說，也聽出了先生言中之意。
“既然此事關乎玉竹齋儒門一脈，還是由玉竹齋的人來解決吧。”太宿說道。
莫燈初與孤江夜雨同時回應道：“謹遵先生之令。”
孤江夜雨收起兵冊，向太宿說道：“宿先生，孤江雖為儒脈，可此事攸關北窗聖器，在下必定竭盡全力！”
尹玄胤也在此時叮嚀曲明揚，同時觀察陣法關竅，在明陽的頭上拍了拍，說道：“不可力敵，點到為止，小心為上！”
曲明揚突然問道：“那要是對方不點到為止呢？”
“那就打到他媽都不認得他！”
尹玄胤語罷便退出戰場，曲明揚同時收起笑容，觀察陣法所化出的地形，地形上是個山洞，說寬不寬，說短不短，可容一人過還有餘，但兩人並行極為狹小的空間，沿途僅有幾塊巨岩。
尹玄胤與太宿都在陣法外觀戰，尹玄胤看了眼地形，心中直罵“老狐狸，明揚以三階鬥四階還不夠，連在地形優勢這種事情也要占便宜，還要不要臉！”可也怕此時出聲影響到曲明揚作戰，只得忍氣吞聲，可看著連眼神都帶有殺氣的尹玄胤，太宿心中樂開了。
“讓你在恐嚇我啊！”這句話同樣只是放在心裏，太宿表情依舊微笑回應，卻像是自己境界飆升了幾等般愜意。
老狐狸，有種你就別跑。
臭臉怪，你追得上我在說。
兩人眼神交鋒，雖無言語，但空氣中透露出的火花卻比陣法內的戰事更加嚴峻。
孤江夜雨首開攻式，獨創絕式一出，已佔上風，拈指結印，吟道：“孤雨六論，龍策篇…。”
左手龍韜飛散，宛若聖賢古樸之墨跡浮現半空，右手屈算成指，聖器瑯琊加成術力，瑯琊杖在沙地上化出一圈又一圈奇異文字，文字化劍氣，盡攻曲明揚下三路。
“墨亂！”
劍氣層層疊疊，算計對手的步伐同時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雖說七階之下術者佔盡優勢，可近身戰畢竟是短版，孤江夜雨個性謹慎，從不輕易犯險。
曲明揚深知實力差距，銀牙龍心槍盡護方圓，守的滴水不漏，步伐輕靈，或閃或避，任他墨浪劍圍鋪天蓋地，曲明揚猶如一葉扁舟，載浮載沉，如柳葉隨風，連消帶打。
且戰且退，受劍圍所困，曲明揚縱能以巧化力，終是久守必失；隨著體力消磨，身上各處已紛紛見紅。
戰場推移，地形逐漸狹窄，尹玄胤方才所怒之處，正是曲明揚所待之地，洞口狹隘，長兵難伸，毫無遮掩之處，正是術者用法之地。
“結束了…”
孤江夜雨再度幻化無數劍雨，盡數襲向曲明揚，到目前為止，都還在自己計算過後的戰況之中，孤江夜雨甚至看都沒看，逕直轉身，那表情彷彿在說。
不過爾爾。
劍氣往曲明揚的方向直接砸出了一個大坑，驚起了漫天煙塵，境界差距壓制，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且枯燥。
越階作戰，還不是你能做到的。
孤江夜雨心中自豪的說著。
可一道突兀的聲音，卻讓孤江夜雨瞬間驚醒。
“我說，你在看哪裡啊！”
若是方才的攻勢沒取下曲明揚，那至少可以歸類為身體素質強大，還在孤江夜雨理解之中，可令孤江夜雨受驚的卻是…
聲音的方位。
聞聲瞬間孤江夜雨已迴身還擊，瑯琊杖為北窗聖器，自是帶有無上威能，雖只是殘品，也非尋常兵器可比，豈料那聲音來自下方。
“嗨！”
曲明揚嬌小的身軀在劍氣射往自己的時候，便脫下了一層外衣，驚起的煙塵以及地上的碎衣造成孤江夜雨的視覺死角，使孤江夜雨有著已得手的錯覺。
勝利的同時，也是防備最鬆懈的時候，孤江夜雨一招錯，步步錯。
曲明揚一聲招呼，一拳直往面門，術者體質本遜於武者，曲明揚貼身近攻，孤江夜雨急著拉開距離，欲在揮舞瑯琊時，聽聞一聲長響。
咿咿咿咿咿咿，鏘！
曲明揚龍槍雙分，狹窄洞口寬約十二丈，長槍一分，倒不為地形所阻礙，反倒是長約九尺的瑯琊杖一時竟難以為繼，被曲明揚雙槍引勢，不過數回已露敗象。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清儒後人，不辱父名。”
曲明揚危地反撲一手，看得太宿也讚嘆不已，即便自己輸了賭約。
倒是尹玄胤那個「你死定了！」的手勢，看得太宿寒毛倒豎。
勝負已定。
太宿收起那面鏡子祕寶，周遭景物重新恢復成北窗苑，曲明揚裸著上半身，一身精壯雪白的肌肉一覽無遺，站在太宿身旁的莫燈初，臉上卻是迅速的染起一片紅霞，別過臉刻意不看曲明揚。
曲明揚龍槍插地，攙扶起孤江夜雨往尹玄胤方向走來。
孤江夜雨收起瑯琊杖，腳步虛浮的走向太宿等人，雖是大意而敗，但畢竟是北窗未來棟樑，太宿可不希望因此造成什麼心魔才好，孤江夜雨抱拳歉道：“先生，孤江敗了…”
太宿微笑地搖了搖頭，拍了拍孤江夜雨的肩膀，查看了下孤江夜雨的神情這才放下心來，最少孤江夜雨眼中仍透精光，沒有因此次失敗而一蹶不振。
“願賭服輸，宿某認栽了。”太宿接連七指，點在孤江夜雨周身大穴上，為其疏通了經脈，同時莫燈初也拿了件衣袍遞給曲明揚。
看著莫燈初那跟柿子一樣的紅臉，曲明揚頓時起了惡趣味，笑道：“我說你一個男人生的和女人一樣漂亮，現在看到我還臉紅，是不是愛上我了？”
聽著曲明揚的調戲，莫燈初哼了一聲，將衣袍直接丟在曲明揚臉上後走回太宿身邊，就連太宿臉上也寫著「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還是尹玄胤最先反應過來，看著太宿道：“所以我說…你的那份大禮是什麼禮？”
太宿從白袍內取出一物，一個熟悉的氣息波動傳來，曲明揚心中不由得一震。
只見太宿手中玉盒緊閉，似是放置書卷之類的物品。
“此物，前任清儒遺作。”
“夢生…”
乍聞二字，尹玄胤和曲明揚皆是手中一緊。
“雲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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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江夜雨__於 2019/12/9上午 09:57:24 簽屬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