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筆墨江湖-涼空魔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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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墨江湖-涼空魔源】 筆者:太宿 2019/12/16 |
尹玄胤點了一支西域進口香菸，吞雲吐霧的說了起來：“夢生雲龍帖乃宋兄畢生精元之作，多年來遍尋不得，想不到是被他收了起來。”從曲明揚手中接過玉盒說道，可此帖也只有宋家嫡傳血脈才得以開啟，換句話說，當今世上唯一能開啟夢生雲龍帖之人，唯有一人。
“你好好煉化他，此物對你，終身受用無窮。”
尹玄胤帶著眾人回到天風浩蕩，天風浩蕩由諸多奇峰組建而成，奇峰之中一座主峰，群山環繞，靈氣蓊鬱，卻是杳無人煙，自天風浩蕩之山首領離去之後，除了日常整理，這主峰便鮮少有人踏入，可主峰內依舊是一塵不染，只因天風浩蕩眾人相信，總有一天，山首領會回歸天風，再次浩蕩天下！
將曲洛紜及尹佟脩安頓在其中一座山峰後，便將玉盒內的夢生雲龍帖交與曲明陽，至於內中玄機，也只有這宋家唯一的嫡傳血脈才能知道了，即便自己已是七階高手，這種血脈上的禁制，也非蠻力可破的。
尹玄胤彈了彈菸灰，看著月光，冷酷道：”此帖或許有宋兄身亡前所留下的訊息，我就不陪你了，距離七宗之會，還有一個月，你好好參悟。”語罷，已不見尹玄胤的身影。
曲明陽看著父親留下的玉盒，眉頭緊皺，他隱約感覺父親的死沒有這麼容易，就在接觸玉盒一瞬間，一聲喀擦，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只見玉盒內散出一股極為邪惡的力量，但很快又被玄奧的文字壓制，邪惡力量彷彿被壓制許久，隨著玉盒禁制的開啟，竟也顧不得抗衡文字力量，一股勁地往外衝。
曲明陽被眼前一幕嚇傻了，玉盒內緊接而來的是一段又一段的歷史，盡數化作文字竄進曲明陽的神識之中。
曲明陽陷入深深的昏迷，在神識之內，看見模糊的影像，那人灰白儒服，白髮高束，手中那是…
”墨染瑯琊！”
那人的身影，不是別人，就是在自己小時候教自己寫字的父親，北窗三儒之一，清儒無鋒，宋白！
此時的宋白仍是青年之態，俊秀的面龐讓曲明陽看著生疏，只看見宋白對著眼前的白袍男子大吼，白袍男子背立月光，也看不清面容，兩人不知在爭吵著什麼。
時間迅速地穿越，場景又被帶到了北窗苑，此時看到那白袍身影身上有著不尋常的魔氣，卻被迅速的壓制，此時看那白袍公子，此時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那人。
隨著白袍公子而來的還有另外六人，六人加上白衣公子圍著一白髮儒生，白髮儒生嘴角參血，顯然是被六人打的內傷沉重，連同手中羽扇及朱紅色的長劍都染上了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的鮮血。
就在疑惑之間，場景又迅速變換，父親的身影再次出現，此時宋白的狀態已和自己記憶中的樣子相差無幾，同樣的白衣公子又出現，而他身上的魔氣卻隱有鎮壓不住的跡象。
宋白似是與白衣公子爭吵什麼，下一刻，白衣公子猛然出手，宋白手中墨染瑯琊揮舞還擊，兩者功力本在伯仲之間，然而宋白聖器加持，白衣公子頓落下風，雖佔先手之利，仍是迅速被壓制。
在神識幻境之中，曲明揚聽不見任何聲音，白衣公子與宋白皆是成名高手，舉手投足，一招一式更是曠古鑠今，兩人系出同源，一者儒雅俊逸，蒼勁古樸，一者雖負儒功，卻是秘招頻現，轉眼千招百式。
白衣公子無法壓制體內魔氣，一身儒功更與魔元互相壓制，出手更是加元倍功，在交手，正邪三教九流之招頻現，宋白訝異白衣公子體內變化，逐漸轉攻為守，欲搏一線之機。
”爹親！”
曲明揚心中雖急，奈何自身卻像是被束縛無法動彈，白衣男子的一招一式彷彿能拆盡天下武學，招招料敵機先，式式克制宋白所行之招；宋白雙手持兵，揚墨揮弘，逼出三丈距離。
下一刻。
蒼天為紙，赤血為墨，墨染古今，萬邪闢易！
不明宋白之招，只見漫天赤血書墨金字，已是一蒼勁古帖寫出，白衣公子身上魔氣頓受壓制，神情頓顯三分清明；宋白見狀，一指貫檀中，制服白衣公子。
殊不料！
竟是誘敵欺身之計，白衣公子魔氣炸裂，宋白回身維持金字古帖，同時白衣公子右手抓住墨染瑯琊，左手並指成劍，雄力爆發，整隻手臂穿透了宋白的胸膛！
”不！”曲明揚雙手緊握，已至崩潰，在父親被重創之時，隨著情緒變化，諸多力量悄悄竄入曲明揚身內。
白衣公子一抹邪笑，在宋白深後緩緩向肩頭靠近。
”先除你，在除…呃…你！”
宋白臨終一擊，漫天金字古帖中文字逐漸勾勒出一道墨龍，墨龍似有靈性，彷彿在思考是動手，卻見宋白大張雙手，赤目欲裂，墨龍毫不猶豫沖向兩人。
隨著墨龍入體，白衣公子身上魔氣也緩緩消失，可魔氣似要反撲，不停抗拒墨龍入體，此時的宋白已是油盡燈枯之態，面為白衣公子的反撲更是難以為繼。
此時，門外一女子衝進，女子眉清目秀，又不失英氣的臉龐，曲明揚一眼便認出。
”那是，林姑姑！？”
宋白看了一眼女子，將手中墨染瑯琊甩出去後，畫面便消失了。
非是沒了畫面，而是曲明揚的三階功體實在太低，神識力量不足已承載如此龐大的能量，可夢生雲龍帖卻已深深烙印在曲明揚神識之內，每分每秒都不停的淬鍊著神魂，而夢生雲龍帖的聖氣與記憶中被吞噬的魔氣卻產生一種完美的制衡。
那魔氣不知是怎的，魔氣透露的力量對人族有種天生的壓制與惡意，彷彿能看透人族的一切武學，若非夢生雲龍的聖氣維持著曲明揚的意識，只怕也像那白衣公子一般喪失意志；此時的夢生雲龍似乎與宋家嫡傳的血脈呼應，那聖氣之元得到補充，也不怕與魔氣消耗而有入魔的風險。
原來爹親的死是這樣！？
白衣公子究竟是誰！？
曲明揚從意識中清醒，境界雖然只提高到四階人境，但曲明揚感覺自身的力量絕不止境界顯現的如此而已；可此時的他，卻更是渴望力量，那白衣公子的一招一式，絕非現在的自己所能抵抗的。
一念至此，曲明揚更加勤奮修練，可看著手中的墨染，又不禁想起。
林姑姑近幾年行蹤成謎，父親既然將聖器託付給她，為何又只留下半截墨染，明明知道爹親的死因，又為什麼不說，曲明揚搖了搖頭，拋開一切雜念。
力量！
唯有力量才能夠去找尋答案，無論是林姑姑或是那白衣公子。
三大聖地之一，芷郁蘭幽谷，谷內自涼空居士將自己封印谷中之后，終年陰霾罩谷，生機盡喪，寸草不生，涼空居士已奇門聞名於世，諸多奇門陣法停擺，在這種環境之下，原本豐沛濃郁的靈氣竟然化為一種壓制之力，且對越高的境界壓制得越厲害。
也因如此，蘭谷修者還談何修練，不得已投奔他處，僅剩代谷主與守護者自斬修為守在涼空居士封印處。
”秋霜！？你也感應到了吧？”
女子喊了一句，被稱作秋霜的那人，漆黑斗篷罩住全身，只露出一頭灰髮與俊美如斯之臉龐，海藍色的耳墜及湛藍色的瞳眸在暗影中更是閃耀非常。
“與涼空身上相同的魔氣出現了。”
只見兩人所在之處一千零八十張封印靈符，三百六十張天罡正雷符，七百二十張地煞焰符以及八條鎮魔靈鎖禁錮著涼空居士，輔以涼空居士本身修為壓制，八鎖牽引蘭谷八脈地氣禁錮自身，也因地氣轉化，才弄得蘭谷荒煙漫草之象。
此時的涼空一頭散髮，意識恍惚，只餘最基本的生理機能在運作，在佈下種種禁制之前也將自己靈識封印住了；可突如其來的魔能感應，喚醒了涼空居士內心最深層的魔氣，正不停的衝擊涼空的神識封印。
“不妙，魔氣又躁動了！”
女子看得出形勢不妙，取下髮上當作簪子的毛筆，凌空做符壓制涼空體內魔氣；八鎖不停震動，秋霜同時運力加強八脈靈氣，涼空居士體內的躁動才得以被壓制。
“魔氣躁動的越來越頻繁了。”女子有驚無險地拍著自己的酥胸，將毛筆緩緩放回髮上。
秋霜聞言，厥嘴說道：“還不都是那群人！什麼七宗會武！？每年他們在我蘭谷予取予求，破壞這八脈靈氣，要是涼空還醒著，豈容他們這麼亂來！”
女子聽秋霜抱怨心中也是萬般無奈，奈何涼空體內魔氣更是不能見人的秘密，若是讓天下人知道大宗師身染魔氣之事，蘭古基業毀於一旦不說，六大宗師首誅對象必是涼空無誤。
因此每年對於眾人來蘭谷尋找機緣一事，女子身為代谷主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江湖從來就是拳頭大的說話，目前蘭谷式微，幸得朝廷國師空虛發言，一個總御江湖各派的頭銜，他說的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可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朝廷雖有空虛坐鎮上能壓制各宗，可同時檯面下暗潮洶湧，朝廷鎖維持的不過是一個恐怖的平衡，略一傾斜，便是難以預料的戰火；其中更以穗落堂最為明顯。
眾人以為穗落堂主洛湮是脫離劍脈而自立門戶，然而在穗落堂的勢力擴張之後，眾人頓時改觀了，那哪是脫離，這分明在無形之間也擴張了劍脈的版圖，尤其近幾場與官府做對的形象也深入民心，朝廷也是怕其他宗門有樣學樣，對著穗落堂的打壓也是極其重點。
現今七宗會武在即，朝廷分身乏術才導致穗落堂行動更加頻繁，秋霜嘆了一口氣，天下熙攘皆為利，朝廷這麼做，又能鎮得住多久？
女子撩起袖子，轉往谷內竹屋，對著身後的秋霜說道：“先用飯吧，今日老娘親自下廚！”
這不說還好，一說就讓秋霜打了幾個寒顫，但看到女子如刀的銳利眼神後又故作鎮靜地坐在原位。
心想，涼空啊，你可要快點醒來啊。
臨湘城－雲曦迴雁樓
樓內四人屏息坐在比武場旁，四人分別落座，左起兩人一人高窕而五官精緻，穿一襲落雨繡花白衣，紮的玲瓏有致，挽著簡單髮髻，盤住一頭烏黑長髮；身上隱隱透出異香；而坐在她身邊的則是睜著一雙骨碌碌的大貓眼，童顏黑髮，身穿不太合身的柔亮羅緞長衫，乍看之下還以為寬大的衣袖裡也藏了一雙貓爪；前胸配戴一塊色澤淡樺色寸許長的玉珮。
而在右側兩人一人身著黑袍頭頂斗笠，手持精鋼摺扇，腰繫七孔鐵簫，身形高壯，落腮短鬚，舉止輕浮態度懶散，卻在不經意間眼露精光看著場上的比武，另一人桃絲白袍，粉髮垂腰，兩鬢齊長，絳唇皓齒，乃一絕代佳人，特別是在左側短鬚男子身邊，更顯得清麗動人。
而在場上，一名少年身形瘦長，身著儒服，眼神明亮而透著光采腰間繫著銀白色的細劍『兆影藏鋒』，少年左閃右避，避開層層來襲的術法，心中仍是不停計算，場上計算的同樣不止他。
追尋術法的源頭，孤江夜雨手中瑯琊運出術法，仍是鋪天蓋地掃下，自上回一敗，孤江夜雨沒有頹喪，反而更加精進，指掌連換，片刻已打出五種不同術法，式式皆是儒門秘招「宣德昊天」、「周而不比」、「似水年華」、「仁以擎天」、「五德至聖」，五招對應五行，隱有道門精義。
“內息深長，出招沉而穩，術法切換間絲毫不亂，看來除了招式的運用，這一身佛門不動輪的內功也有根基，此子，將來必是大器。”
左側高挑女子是有雲曦繡劍之稱的雨紛飛，看著孤江夜雨的術法運用，忍不住的贊了一句；而坐在他旁邊較矮之人則是三妖之一的臨光，看著場上處處受制的少年，臨光言道：“我看鶥研師姪雖處頹勢，仍是守得滴水不漏，危而不慌，緊捉瞬息，這份心性，有好苗子的不只北窗啊。”
短鬚男子仍是一副懶散的模樣，若沒任問起誰也不知他就是人稱「雪蹤俠侶」的流雲飄蹤，若非擔任北窗玉竹齋之主，他還寧願懶懶散散的曬太陽呢，看著場上兩人的激鬥，流雲飄蹤收起摺扇，說道：“差不多了。”
“摁？什麼差不多？”
而在流雲飄蹤身旁的自然就是雪蹤俠侶的另一位了，北窗改革之後首位神君，誰云湘水，東寧雪，流雲飄蹤換了個懶散又舒服的姿勢，東寧雪眉頭一皺在流雲飄蹤腿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流雲飄蹤雙眼爆瞪，發出了令人光聽就感覺到疼的聲音：“嗚！！！啊斯～”
東寧雪向雨紛飛兩位陪禮道：“兩位抱歉，夫君懶散慣了。”儼然已有一宗之主的氣度。
流雲飄蹤斜睨一眼哼道：“都自己人，你客氣什麼，袪。”
看到東寧雪那張溫暖的近乎無瑕的微笑時，流雲飄蹤突然感到自己宛如面對幾十幾百位大宗師一樣的殺氣。
“回家咱倆好好談談。”
台下眾人閒話家常，台上兩人激戰四方，孤江夜雨消耗體力之計已成，此時又持長兵優勢，鶥研雖是面色冷峻，臉上已有數道血痕，長久的苦撐，已將對手身形納入掌握。
“此題…“
孤江夜雨長兵橫掃，緊捉三步之距，絲毫不讓半分，鶥研手中兆影藏鋒劍卻如附骨之蛆，緊隨其後，又如銀蟒纏棍而上。
一步。
孤江夜雨察覺戰局細微變化，拈指施術，激盪真元，就在法咒出現一瞬，鶥研竟已身擋招，寧傷不退。
又一步！
瑯琊長九尺七寸，加上刻意保留的三步之距，要勝，必先除去這三步之變。
鶥研旋身在進招，磅礡氣勁透體而過，一口赤血，不滅鬥志，藏鋒在出，兆影奪輝！
一步踏出，三步之距已失，兆影藏鋒劍上之鎖緊箍瑯琊長杵。
兩人交鋒，奪勝僅在一瞬！
鶥研抹去嘴邊血，嘴角微揚，冷道…
“算式已解。”
腦中演算已畢，鶥研緊握手中三尺青鋒，疾步踏出。
孤江夜雨長兵橫掃，緊捉三步之距，絲毫不讓半分，鶥研手中兆影藏鋒劍卻如附骨之蛆，緊隨其後，又如銀蟒纏棍而上。
第一步…
孤江夜雨察覺戰局細微變化，拈指施術，激盪真元，就在法咒出現一瞬，鶥研竟已身擋招，寧傷不退。
第二步。
鶥研旋身在進招，磅礡氣勁透體而過，一口赤血，不滅鬥志，藏鋒在出，兆影奪輝！
第三步！
就在兩兵交鋒一瞬間，鶥研欲使劍鎖制敵之時，查覺到孤江夜雨手中細微變化，眉頭一沉，兩道聲音打破戰局。
“到此為止。”
“夠了。”
發言的人是流雲飄蹤及雨紛飛，流雲飄蹤擺了擺手讓孤江夜雨走過來，用鐵扇敲著孤江夜雨的頭，哼道：“我讓你切磋，你打出真火啦？你剛剛想做什麼你說？”
孤江夜雨面色姍姍，撓著頭歉道：“弟子一心求勝，忘..忘了…”
“忘了啥啊？你說給為師聽聽”
一旁東寧雪無奈道：“好了好了，該怎麼做孤江自有分寸，我們來此盤桓數日了，該走了。”
與孤江夜雨不同，鶥研一下台，雨紛飛上去又是呵護又是讚賞，臨光一旁端著藥箱也是稱讚有加。
臨光心裡高興的不得了喊著鶥研的小名，不斷拍著鶥研的後背，狂道：“小眉毛幹的好啊，哈哈哈哈，沒給你師伯丟人！”
雨紛飛蹶著嘴說道：“看你這個師伯前也要先過我這個師父吧！小眉毛你看看有哪傷著了？”
兩位左一句小眉毛，右一句小眉毛，叫的鶥研尷尬不已。
這別人都還在呢…
此情此景讓孤江夜雨看的羨煞非常，摸著自己的腦袋瓜，心想…
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正當滿心沮喪時，手中突然丟來了一罐藥瓶。
流雲飄蹤頭也沒回的說道，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有啥地方傷了就用，用完我還有。”
東寧雪拍了拍孤江夜雨的頭說道：“這藥乃雲樓神醫所練，平時雲郎也捨不得用呢。”
孤江夜雨頓時心頭一暖，感激涕零。
果然，大棒與蜜棗，一直是收服人心的最佳手段啊…
流雲飄蹤看著斜陽，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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