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態山水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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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態山水雜記 筆者:商東辰 2019/06/03 |
後來，有人乾脆就著土匪不多的野林子筏木，起了煙，隨便弄個落腳處，恰巧位子落的好，南北接軾泊隴依，東西連菀梵封刑，走鏢往哪都方便，逐漸其它江湖人都在此地休憩，起了茶水亭，將他處的土產運來這叫賣，啥玩意越來越多，引人逗留，有人更乾脆定居於此。
一個小小的野林子，幾年內就這麼熱絡起來，成了江湖人的集中地，沒有名字，也懶得想名字，大夥兒早習慣了叫此地草根的稱呼。
「市集」。
嚴月末，雪絮隨朔風融化在黃燈餘火中，亥時過半，市集幾個沒睡意的人翹著腳，坐在板凳上圍著隨地燒的柴火取暖，飲酒閒聊，遠處幾個細碎緩慢的腳步聲漸近，察覺者頓了話眼神示意，眾人按著兵器屏息，齊看向聲音來處。
走進柴薪火光中的，是個身穿破舊粗衫布履的年輕人，那早就沾滿塵沙，雪打濕大半的肩頭，光火襯得更淤黃不堪，他口呼喘著白氣，迷茫看著眾人，想靠得溫暖的柴火近些，卻因為兵器而退卻。
兩方沉寂，相互打量，昏黃中只有火星在乾柴間躍動，發出聲響，幾息間，按兵者其中一人率先打破動靜，只見他一抬手，黑影猛現，朝年輕人疾去，眨眼不到，年輕人心頭閃過聲「糟」，可反應未及。
嘟一聲，沉悶的聲音在年輕人腳前響起。
是個酒壺。
「喝點吧。」動手的人緩緩說道，撩起衣袍坐下，其他人紛紛收起兵器坐回板凳上，彷彿方才一觸即發，從未發生。
事態變化急轉，年輕人盯著酒壺沒有動作，不知如何是好。
看出對方的躊躇，其中一人笑了，聲音輕鬆道:「別緊張，讓你暖身子的，天寒凍得你站著都顫巍巍，活像個老頭兒沒發現嗎?」
他友好的笑笑，其他人開始朝旁邊挪，空出一人得位置，紛紛對年輕人招招手，「來烤烤暖吧，這天可見鬼冷的。」
人聲再次嘈雜起來，沒敵意的氣氛讓年輕人放鬆了些，他拎著酒壺，發現壺身還有餘熱，顯然已經熱過，心裡無聲感激陌生的善意。
一口酒，酒香先撞進了滿腔，暖了全身，苦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年輕人大概沒什麼酒量，很快感到微醺。
周遭持續叨叨絮絮，閒談雜語，對誰或對他，鑽進耳裡。
「是新人嗎?」
「吃了沒?」
「第一次來?」
「叫啥子名咧?」
「怎麼知道這裡的?」
「嘶，這臉真俊...，漢子還姑娘啊?」
「不要調戲人家!」
劈頭蓋臉的問題砸過來，不知道是喝酒還是別的，年輕人腦袋暈呼轉不太過來，不知先回答哪個才是。
這問題中夾雜最多的話語，是大多人都溫和朝他笑著道:
「歡迎來到江湖市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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