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鏽劍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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鏽劍師 筆者:柳芯 2019/04/04 |
春秋戰國之後，鑄劍技藝的進步推動了時代的浪潮，水鍛等全新的鍛造方式令武器質量上升，鑄劍師獲得更高的地位及榮譽。
而我的父親，柳葉就是一名跟不上時代的鑄劍師，準確來說，應該被稱為鑄劍師助手，負責掌控火候，而無法拿起鑄劍師視若生命的打鐵大錘。
但他依舊熱愛這份工作，以令我難以理解的狂熱將身心投入其中，從小我就被柳葉帶在身邊，感受著液態鐵水的熱力。
「我的髮尾末端一定是因為這樣捲曲的。」我吐槽，而柳葉毫不在乎的對我傻笑，我不會喊他父親，因為我只是收養而來的孩子，柳葉也沒有欺瞞我的意思，隨我叫著他的名子。
想也知道，現代社會這種在小國京城週邊都沒有房產依靠睡在打鐵舖中過活的男人，有哪個媒婆願意為他牽線。
我很感激柳葉，哪怕嘴上從沒說過半句，但他一手將我扶養長大的恩情，我大概一輩子都償還不了，我能做的，只是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不停的往爐裡丟著柴火，彎著腰，柳葉沒喊過累，至少在我面前，他從沒講過，但我討厭他那副辛苦都由我來承擔的樣子。
自以為很厲害的人最討厭了。
但如果能一直這樣子的話，也挺好的。
畢竟鑄劍什麼的，對我來說真的很沒技術含量啊，看幾遍也差不多該會了，以後我養柳葉到老也不是不行。
只是打鐵真的很熱啊（嘆氣
但危險還是來了，我沒有辦法一直這樣過著平靜的日子，邊疆小國總是要做好被侵略的準備，柳葉看的很開，畢竟鑄劍師這種工匠性質職業是最安全的，戰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守軍打了一場漂亮的守城戰，堅守了半個多月才被敵軍將領用屍體堆過了那不高的城牆，而強硬的防守換來的不是勝利的榮耀，而是敵軍的屠城，工匠不再安全。
我和柳葉躲在平時鑄劍的高爐之中，戰爭而導致物資緊缺，高爐早早就熄了火，不再鍛鐵，冰涼的爐壁掩蓋我們顫抖的身形。
「你會一直陪著我對吧。」雖然是問句，但我帶著肯定的語氣。「我已經沒辦法再失去任何東西了，我一直知道我沒有父母，我只剩下你了，柳葉。」說到最後，我已經帶上了哭腔。
屠城一連三天，好像早已成為慣例，幸好吃住都在打鐵舖的柳葉存著許多乾燥的大餅，而高爐旁有冷卻用的水井，每次出去取水都心驚膽戰。
而我看著柳葉殺人了，拿著我打出來的第一把劍，他給我鼓的風，有一日趁著鋪子裡的鑄劍師生病不能工作時為了討我開心打造出來的。
柳葉殺死的不是敵軍，而是也想藏匿的鑄劍師，屍體橫放在打鐵大錘旁，營造出一副亂軍來過的景象，畢竟每逢屠城，軍隊必定掘地三尺將人找出來凌辱，想躲過他們並不容易，濃厚的血腥味在等待敵軍退去的時間裏填充我的孤寂。
敵軍退去之後，城內一片蕭瑟，連老鼠都看不到幾隻，而我四顧茫然。「柳葉，我們該怎麼辦？」
「去其他地方看看吧？總會有辦法的」柳葉的聲音裡有著壓不住的疲憊，他刺出那一劍時，也傷了他的心。
我從柳葉手中拿走我鍛出的第一把劍，來不及沖洗的血跡將劍鏽了一角。這把劍以後就當做我的武器吧！殺一人而鏽一處，也許是我能銘記每個被我們殺死的人的好方法。
「我想鑄劍養你，但我不想叫做鑄劍師了。」
「那你的職業要叫什麼？」柳葉早已出現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訝。
「鏽劍師。」劍會鏽，但人心不會。
「天下那麼大，我想到處去看看，柳葉，你可以當我的助手嗎？」我看著柳葉微彎的腰桿，眼睛忍不住發酸。
「當然。」柳葉對我一樣的好，在他心裡，我就是他的女兒。
於是我開始行走天下，看遍各種鍛造高手的絕藝，我一直相信，我鍛出來的劍，從來都不是最鋒利的，但會是最貼合劍者的使用習慣的，我一直如此堅信。
每一把都是為了幫助別人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哪怕劍上沾滿血腥。
「大師，我想請你幫我鑄劍，請問怎麼稱呼？」
「鏽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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