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薰×洛無涯——情人橋上巧相逢,琴簫相和傾君心。《叁卷》
顏薰×洛無涯——情人橋上巧相逢,琴簫相和傾君心。《叁卷》
筆者:顏薰
2018/06/04
  約莫卯時,流雲兵府慣例的晨練正好結束,讓顏薰撞見了於庭院裡整裝的流雲。

  「流雲哥哥,能否帶小女子去一趟雲樓?初涉江湖多認識一些英雄豪傑自然是好的。」顏薰靜靜待著流雲的回答,只見他面有難色。

  「這……妹妹能否改日?」流雲拭著手中的緬刀,名為雲醉風花,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頭也不抬。

  此時,一個妙齡女子自兵府主殿的屋頂躍下,迷魂香囊中的粉末散了一地,形成一片霧霾緩了她輕盈的身子,她如煙般的降至門口,笑道:「自是歡迎兵府諸位參觀雲樓,雨紛飛在此,顏姑娘不如同行吧。」言畢,時間如倒流般,粉末被香囊聚了回去。

  顏薰毫不猶豫向前邁了一步:「還請雨姐姐帶路。」

  流雲基於擔憂,不得不與顏薰一同前行,深怕顏薰得罪了雲樓的大人物。

  一路上開滿翠綠的楊柳,春景繁。

  「顏妹妹,流雲主帥,此處即是雲樓。」雨紛飛止步,回首一笑,領著二位入雲樓。

  果是江湖前幾的大幫會,一跨過門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繪竹屏風,桌椅皆是高級桐木所雕,地上的地毯為雪貂的皮草,天井上刻著龍、虎、孔雀等,一束光自天井照下,不偏不倚的打在凌樓主身上,氣派雄偉,光論財力,雲樓也是江湖首屈一指的富幫。

  「這不是流雲兄弟嗎,諸位趕緊恭迎兵府主帥不惜千里前來才是。」陽光下的凌樓主氣勢凜然,臉上的刀疤鎮著雲樓,他淺笑著,一起身,全雲樓的人都跪地高喊參見樓主。

  樓主宏亮的聲音響徹雲樓:「恭迎流雲兵府主帥!備酒席!」

  流雲見狀,連忙制止:「凌樓主多禮了!酒席就留給次回大事吧,今日前來是陪同我們兵府新人前來觀望。」流雲輕扶著顏薰的肩,示意讓她打聲招呼。

  「參拜凌樓主,還望樓主與小女子一個機會。」顏薰拉起裙襬,雙膝一跪,長揖作最敬禮。

  凌樓主大笑:「流雲你們兵府真是,姑娘才是多禮了!」言畢,便讓顏薰起身。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望樓主成全。」顏薰未起身,反倒低著頭待凌樓主回應。

  凌樓主見狀起了興趣,爽快答應後才問是何事,顏薰抬起頭,一股傲氣自她內心深處向雲樓襲來,她道:「請讓小女子與長孫封宇前輩一戰高下,同是琴師,應知琴中意。」

  「哈哈哈!不錯!有膽識,長孫封宇可是此盛世還能以緩弦輕音繞樑三日的才子,長孫,你可願與此女子一戰?」凌樓主召了長孫封宇,走回堂前的雕龍椅坐下。

半晌,有一沈靜嗓音:「樓主,恕我婉拒。」少年持名琴千古遺音自屏風後步出,氣勢非凡,眼波似水柔。

  流雲見狀,只扯了顏薰的衣領急問道:「妳!沒見過世面就妄想要跟一代琴師切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被扯住的顏薰目光冷如霜,只回道:「不較高下,自不懂如何精進。」

  「這位姑娘,我實是不喜切磋。」長孫封宇正轉了身要回樓歇息,顏薰便衝他吼了一句:「懼戰與貪生怕死何異!」

  全雲樓寂靜了。

  即使羽毛觸地了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雲樓只剩眾人的心跳聲。

  長孫封宇停了步伐,只側身回應:「是嗎,我從未懼戰。」他輕閉上眼,笑了。

  流雲焦躁了,他甩開揪著領子的手,皺著眉道:「我這……顏薰妹妹,妳非要給我惹上雲樓嗎?」他哭笑不得,只任顏薰撒野。

  長孫封宇氣勢凌人,如仙鶴步塵,至堂前拜過樓主後,他轉過身席地而坐,姿態如仙鶴振羽。

  「失禮了,還望莫怪。」他靜坐著,待凌樓主一聲令下。

  片刻,樓主宣布:「今日未時於雲樓堂前比試,散會!」語畢,眾人再拜,如霧般散去。

  待眾人散去後,嬸子依在市集八卦:「天哪!聽說今日未時在雲樓有一琴試,竟是向長孫弟弟下了戰帖,是一奇女子,面容不詳……」

  「何止呢,連露面都不肯,是不是見不得人?料她此番不自量力後也不敢了,畢竟對手是那個長孫封宇哪。」墨塵倚在告示亭旁補述,對長孫封宇的琴技極其讚嘆,墨塵任妻子西邊一顆瓜在告示亭張貼比武告示。

  此時,酒樓裡的洛無涯托著腮,啜幾口烈酒,同時待坐在對面的雨紛飛開口。

  雨紛飛嚥下口中的下酒菜,問道:「弟弟,那顏姑娘竟與長孫宣了戰,你猜她琴技與那長孫相比是如何?」

  「自是無從得知。」洛無涯雖是如此答道,心中卻是萬分不安,要是真比出個高下,那將會掀起一場風波,洛無涯暗自下了決心要去雲樓看上一看。

  若是顏薰敗了,那他人的冷嘲熱諷肯定不會少,像是新人的不自量力,長孫的內疚他比誰都更清楚,卻不好去定奪該如何是好;若長孫敗了,又會被調侃一代琴師竟敗給初出茅廬的女子,顏薰心裡也不會好受,畢竟是她惹出的,她下了張定會兩敗俱傷的戰帖。

  不過雲樓同結一心,幫著自家人也是應該的,不像兵府以武為重,以是非為鑒,若是硬要講理,兵府也是理虧,流雲自是無法護著顏薰。

  過了午時,群眾早已聚在雲樓,洛無涯隨雨紛飛上了雲樓二層,倚在玉欄杆上觀望,在人群中尋找顏薰的身影,此時長孫與洛無涯擦肩而過,往下走入廳堂。

  長孫靦腆的對眾人笑了笑,捧著琴靜待敵手出現,須臾,顏薰跨過門檻,邁步往長孫的方向去,凌樓主依舊在他的雕龍椅上鎮著雲樓。

  距離未時還有一刻鐘。

  雲樓靜默無聲,只待這場好戲上演。

  樓主揮袖示意未時已到。

  雨紛飛敲響了戰鼓,只見長孫如羽凌空,輕坐了下,身段之雅無可言喻,將琴置於琴桌上,對面即是顏薰。

  顏薰擺好琴,近琴桌一步,拂袖,坐於桌前,氣勢凌人有如飛鷹,眼神銳似鷹爪,面紗下的容顏依是不得見。

  長孫瞇起眼,勾起嘴角,輕聲道:「姑娘,彈罷,只願我與姑娘能以琴音為友。」長孫只彈了一單音,意為禮讓賓客,就將纖長指尖提離弦上,低頭示意。

  顏薰為客,此番敬意自是受了得體。

  「有禮了,還望長孫前輩能全力以赴,不需因小女子閱歷不深而禮讓。」顏薰輕撩袖口,雙手觸弦。

  琴弦輕顫,一弦為一水,初為雨點,再成流水,這一曲應是和緩,卻是漸增為河,川水奔流,愈奏愈烈,川流化為飛瀑,水濺六尺,如蛟龍戲水,至此,琴音愈漸平緩,湖中餘音迴盪,又再激起,略有鯤之勢,眾人瞠目,一流江水席捲而來,入汪洋大海,從未暫緩,水至千里,一懾眾人心神。

  至遠處,琴音暫歇,氣勢仍煞眾人,墨塵更是驚艷,此人竟非泛泛之輩,雖與長孫的氣勢截然不同,但也能勉強算得上有勝算了,還未回神,那江水入海應是漸緩,不料竟於海上掀起一束水龍捲,顏薰眉頭深鎖,撥弦、挑指,那浩瀚大洋之中的水龍捲愈發高聳,登天入雲,這一技是龍神飛天,神怒雷擊,漫天雷雲,傾盆大雨打落一夕美景,雨聲息,自葉上滴落,弦止於此。

  洛無涯一驚,心想:如此琴技……當時顏薰若是出十成實力,或許會逼得自身難保,至少不出簫為劍是抵不住的。

  樓主甚喜,此番比試還未過半,此曲竟能如此高昂,讓樓主的刀疤臉浮出了一抹笑容,另一邊的流雲則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此曲頗有挑釁意味,只怕長孫聽懂了琴中意。

  一陣寂靜後,長孫只言:「極妙。」便撫了起次曲。

  音律走入深秋,轉了冬,落花作飛刃,仙鶴踏雪輕如粉塵,雪泥卻是崩如落石,埋殘花,人煙罕見,晨曦映飛花,落得枯枝孤影,極為冷清,荒蕪凜冬竟現人煙,長孫輕吟:「春色不侵人不老,雪融一剎破霜牢。」長孫他半哼半奏,諸位入了他的曲,顏薰也不例外。

  奈何顏薰只覺懼怕,這活靈活現的樂句定是要敗了自己。

  霜化,人聚,飛花馨香催人眠,醉心入景,卻在最後一刻收束,破了春景,竟是夢一場,寒風刺骨,心頭上的霜還未化,仙鶴立於山頭,長孫又吟:「怎知無奈夢一場,將葬骨屍於山旁。」吟罷便漸停弦,直至無聲,長孫似笑非笑的抬起眼睫,顏薰雖懼,卻心生一計。

  此計極險,洛無涯在二層看出了顏薰的不軌卻無從阻攔。

  顏薰吐氣,抬手,這個架勢令洛無涯極度不安,但在場的諸位無人知曉。

  長孫能勝,但他無心去稱王,只想以琴會友,是已準備好細細品味次曲。

  琴之試第二回就此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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