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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柳湘寧
主題: 產銷履歷小故事x
時間:2023/4/27上午 01:25:18
烈陽當空,素縞漫天,茂林裡的院落中,清香裊裊,已化作灰燼的紙錢堆隱隱泛著金光,一片靜謐,卻不見哀戚。
案前的人輕輕放下毛筆,闔上最後一本抄寫的往生咒,走到門外,伸了伸懶腰。
「呃啊⋯⋯總算是可以把這悶死人的包頭巾拿下來了。」
說罷,喪服之下,亮眼的琥珀色長髮如瀑傾瀉,又三兩下地被盤起,一枚金翠簪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信仰這回事,應當算是老頭這一生唯一的不理智吧⋯⋯哦,可能還得算上自己。
看著牌位上的藍穆麟三個字,柳湘寧摸了摸衣角的刺繡,心裡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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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的工作說不上辛苦,也或許是自己很喜歡這份和吃有關的工作,一晃眼也維持了大半年。
她常常端著午餐到後院,看著水都湛藍的天空,享受自己的小空間,出神的嚼著。
「為什麼要撿妳回來養?看妳有錢唄。」
這是真話,也是謊話。
多少次學堂催款,多少次病急高熱,拉拔一個稚子平安長大,得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可這麼多年,她從未見過錦盒裡的那些金銀少過半分。
普通的山野莽夫是不可能有滿窖藏書跟字畫的,活著的時候老頭可沒少逼她念書。
想在群樹環繞的密林裡糊口,這點觀察力她還是有的。可比起聽那些大宅門秘辛,當時的她只覺得去玩水捉野雞更有趣。
「感覺還沒到產季,不夠甜。」
把玩著手裡的金簪,柳湘寧戳起最後一塊西瓜放進嘴裡。
大戶人家裡的明爭暗鬥,她話本跟戲台子看得多了,自然也曉得箇中道理。逆襲的戲碼有多膾炙人口,她就有多想逃離那份潛在未知的枷鎖。
縱然她半點不關心自己的身世,可懷璧其罪的道理,老頭沒少叮嚀過。
這也算是她選擇留下來的理由,沒什麼比大隱隱於市更安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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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終有一死,這是老頭常常告訴她的。
也許是真的聽多了,人真的走了的時候,她半點也不覺得悲傷,只是心裡有點好笑這般從人生退休的方式。
那回她剛從學堂結了業,老頭便說著要露兩手給她加菜,不小心踩了個釘子回來。
本來將傷口清一清也就沒事了,老頭高興便多喝了兩壺濁酒,一來二去居然加劇了傷口發炎的速度,只記得最後那抹「我去歇會兒」的笑容,醒來人便沒了。
她本以為自己也會如老頭在這山中閒雲野鶴了卻一生。
「檸檬⋯⋯我餓了⋯⋯」
只見燕蘭從牆邊探出頭來,一臉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行!廚房裡還有點材料,可以做個蛋炒飯!⋯⋯欸可是妳把衣服穿好先。」
「嘿嘿嘿⋯⋯好耶!⋯⋯不是,我哪裡沒穿衣服了?這是束胸!束胸妳懂不?」
柳湘寧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又一次望向天空。
蓊鬱光影下的相遇,是改變她一生的契機。
「我只給妳一句話,不忘初心,理直氣婉。」
「小墨月,那是兩句。」
「隨便啦。」
為什麼那雙墨色的雙眸莫名的熟悉,連帶著說出來的江湖故事也那麼的有吸引力,時至今日她依舊不曉得,稀裡糊塗的就跌進來了。
「老頭你在天上可不許偷笑,打錯算盤的部分,咱頂多算是平手。」
精彩的日子不光只是單純的享受美好的人事物,有時候也伴隨著痛苦跟遺憾。
但有笑有淚,方才活得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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