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登:燕孤寒
主題: 風神太醫˙地鼠傳
時間:2025/7/20下午 09:30:26
《序》風神太醫:誰偷了我的身分?
故事簡介:
據說江湖之中,有一位能治奇疾怪症、卻常開錯藥方的「風神太醫」,總愛說自己是皇朝二王爺之子、被迫離宮、受封神醫。人們笑他是化形成精的地鼠精,但沒人知道——這段皇子記憶,
其實是被強行植入的謊言。
某日,他誤打誤撞遇上真正的三王爺世子,兩人陰錯陽差揭露身分,自此捲入一場橫跨宮廷、江湖、笑料與血雨腥風的身份迷局。
燕門遺孤「燕孤寒」、機智冷豔的女俠「方繡雲」、帥到沒天理的歐陽家弟子「歐陽健威」,三人決定協助這隻自稱皇子的地鼠(或說太醫)——抽絲剝繭,解開那被塵封的真相。
江湖太大,記憶太亂,誰才是真正的世子?
還是說……這一切只是某個人「精心設計」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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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胡來山莊的誤診與真命皇子
胡來山莊,風景清幽,山名聽來荒謬,卻是當地有名的養心靜地。今日卻不甚清幽,莊外已排起長隊,只為一睹那傳說中「草木皆可救命,胡言亦能開方」的神醫——風神太醫。
「來!下一位,讓本太醫看看你這氣色,是不是昨日沒睡好?是不是三日前吃過冰的?是不是七日前偷偷哭過?
嗯……此病名為:三陰虛七情亂,開方:糖葫蘆五支,配花露水半瓶,三炷香前服下。」
病患一臉茫然,「這……這不是你前天給我阿嬤的方子嗎?」
「你阿嬤是什麼體質?」
「呃……中氣十足?」
「你是什麼體質?」
「我……我也不知道?」
風神太醫一拍手:「那你們倆一樣!同方!不必謝本太醫!」
眾人嘩然,有人笑說他是江湖騙子,有人則堅信「越不靠譜越是真神醫」。唯有他自己,堅定不移地認定自己是皇帝的二弟,也就是二王爺之子,自小聰穎過人,
因朝中政爭被迫離宮,浪跡江湖濟世為懷。
但就在這場「診療鬧劇」的尾聲,一名身穿粗布短打、氣質卻極不凡的年輕人走進人群。他的步伐穩健,目光銳利,卻一臉餓得發白。
風神太醫一眼看中他,甫開口便說:「你是皇族之人。」
眾人一驚,那年輕人怔了怔,冷笑道:「我看你才是戲班的。」
「你雖裝作平民,卻骨格天成,不怒自威。」風神太醫搔搔下巴,神秘一笑,「本太醫也如實告訴你,我——亦是皇子,二王爺之子。」
那青年目光微閃,片刻後竟輕聲問道:「你可知二王爺之死?」
風神太醫一愣:「啊?死了?……咳,我早與王府斷了往來……」
「你連自己的父親之死都不知,還說自己是皇子?」青年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意。
風神太醫一時語塞,臉紅脖子粗地反駁:「我失憶過!我的身分是後來一位神秘高人告訴我的!他還給我留下一枚令牌……哎呀!」
風神太醫從腰間摸出一塊「風」字玉牌,卻在伸出的一瞬間,被青年一把奪走,目光定定盯著它,半晌後喃喃道:「這不是……這明明是我父親三王爺所配玉牌……」
氣氛瞬間凝固。
風神太醫的嘴巴張得比他當年逃命跳海還快:「不對吧?我、我不是二王爺的?你是三王爺的?那我們是……交換過什麼?」
「你幾歲開始記得自己的事?」
「大約……七歲吧……那時我在一個破廟醒來,全身都是傷,腦子裡只有『我是皇子』這句話跟幾段不清不楚的記憶……」
那年輕人咬了咬牙,道:「我六歲那年,在王府一場失火中走失,被送至民間。之後也是被一位姓祝的江湖高人所救。他曾說我『皇氣入骨,命格不凡』……該不會……」
「等等!姓祝?是不是瘦瘦的?留長鬍子?總愛說什麼『命有天定,戲由我演』?」
「你也認識祝戲子?」
兩人四目相望,忽然意識到某種命運的糾纏與開端。就在這時,一陣酒香與刀風撲面而來;
「哎呀,兩位小兄弟,有緣有緣,酒我帶來了,病誰開的?我餓了,診療的時候能不能先讓我嚐口燒雞?」
來者正是——燕孤寒。他一手提酒壺,一手抓著雞腿,笑得瀟灑,身後還跟著女俠方繡雲與帥哥歐陽健威。
「你們說的是不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風神太醫與宮中遺孤的故事?咱們湊一湊,剛好一桌戲,來,把謎一層層抽掉,再喝個痛快——!」
於是,四人(加一地鼠)江湖再起,皇朝秘聞,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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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約酒結義與雞母蟲的回憶
「我叫方繡雲,武林人稱『笑裡藏刀、刀裡藏酒』。你這個太醫,雖然常開錯方,但……」她咕嘟一口喝乾酒壺,「笑起來還挺順眼的。」
風神太醫抱著自己圓圓的肚子,有點羞澀地說:「那是,我這張臉一向和藹可親,連野狗見了都捨不得咬……啊對了,妳剛剛說你藏酒在哪裡?」
方繡雲撩起衣袖,指了指腰間,「這是醉仙袖,三層內袋,一邊藏平底鍋,一邊藏老白乾。喝酒敲人兩不誤。」
風神太醫驚為天人:「我以後想嫁就嫁你這種……啊不對,是拜這種姐姐當兄弟!」
「那就今晚結義,喝個痛快!」她隨手抄起桌上酒壺,一掌拍開,酒香四溢。
燕孤寒正慢悠悠啃著烤雞,含糊道:「可以,不過誰要是酒品太差,連名都記不清……我可不罩他。」
「哼,那是誰上回喝醉,把醫館屋頂拆了當被子蓋還硬說是拔罐療法的?」
「……是我。」
眾人一頓大笑。
另一旁,歐陽健威靜靜觀察風神太醫的舉止。他俊逸斯文,眼角卻藏著一絲懷疑。從第一眼起,他就察覺到這太醫體內的氣息不對,不像人類,更不像普通妖類。
「你……最近有沒有做過奇怪的夢?」
風神太醫一愣:「奇怪的夢?唔……有時夢到我在一個陰濕的洞穴裡吃東西……都是黏黏的蟲,還有……咿呀嬰孩在哭……但沒有人。」
歐陽健威低聲自語:「魂與肉接觸過,他吃的不是普通的雞母蟲,是噬魂蟲。那原本應是喂給王族屍體的……竟然誤入你腹中。怪不得你會有那些記憶片段。」
風神太醫當場打了個嗝:「那我吃的那些……真的有點腥……嗝。」
方繡雲一腳踢過去:「別在這種時候講味道啦!」
正當眾人哄鬧之際,三王爺之子悄然起身。他望向天邊雲湧,喃喃道:
「如果那地穴裡埋著我二王叔的親子遺骸……那麼這個世界,便有人早早動手,抹除了真正的血脈……留下的,只有一隻被灌輸記憶的……地鼠。」
全場一靜。
風神太醫嘴裡的雞腿骨掉地。
燕孤寒悠悠開口:「所以我們這次要下墓、找骨、尋仇、查謎、挖蟲?」
歐陽健威:「不止。我得畫咒鎮魂,讓那些蟲豸殘魂現形。也許從中能拼出記憶碎片,還原真相。」
風神太醫抱頭狂搖:「不不不!不要再讓我吃蟲了!上次那些雞母蟲嘴裡還唸詩,嚇得我好幾天不敢睡覺!」
方繡雲:「你吃過的東西比我殺過的人還詭異。」
燕孤寒拍了拍風神太醫的肩膀,豪邁地說:「別怕,有我在,你只負責胡說八道,我來負責一刀砍掉陰謀,還原真相。」
「那我呢?」方繡雲一手叉腰。
「你當然是喝酒嗆人,順便照顧他。」
「這個定位我喜歡。」
三王爺之子終於輕笑:「這樣的組合……有點意思。」
月色如銀,風起雲動。幾人舉杯,在胡來山莊正式結義,誓言共同揭開這場跨越人皇、地妖、記憶與謊言的血色秘聞。
而地鼠出生的風神太醫,只知道今晚的酒比他吃過的蟲好多了。雖然,他隱約聽見夢裡那些雞母蟲又在耳邊低語——
「我們還記得……他的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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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追殺?來碗麵再說!
胡來山莊外,清晨。
五人剛結束一夜醉酒結義,正坐在山腳小鎮的「福福麵鋪」外排隊,等待傳說中一碗「三更鬼叫牛肉麵」。
方繡雲打著哈欠:「這麵真的要等這麼久?」
風神太醫一臉嚴肅:「妳不懂,這牛肉麵湯頭曾榮獲『江湖美食榜』毒舌榜主「梳心」認證,據說吃完之後——會哭。」
燕孤寒倒背著寶刀「輕狂不羈」,雙手抱胸,斜倚門柱,「哭是因為辣,還是因為貴?」
風神太醫低頭看菜單,囁嚅道:「……是因為加麵要再等兩個時辰。」
歐陽健威翻開書冊,心思明顯不在吃,「這附近的地脈微亂……有人來過,並動用過類似血引咒的法術。」
三王爺之子微微皺眉:「有人追來了。」
話音剛落,遠處驟然一陣鞭炮聲——
不,是火雷炸開!整條街瞬間飛沙走石,一輛破舊牛車從天而降,「砰!」地砸在麵店前!
車上跳下一位滿臉漆黑、披掛銅甲的矮胖漢子,手持雙錘大喊:
「風神太醫,交出你腦子裡的記憶!我們蠱焰門奉命要把你『炸醒』!」
風神太醫:??????
「我哪來的記憶?你先解釋一下為什麼炸我前要坐牛車飛過來!」
「這是我們門派規矩——出場要帥!」
話未落,四周又躍出七八名黑衣人,一身火紅紋身,各個背火雷、綁炸符,氣勢洶洶。
「啟動包圍陣!施放『走火入魔五雷印』!」
「不好,他們是蠱焰門——以蠱術與火雷馳名的賞金門派!」歐陽健威臉色一變,手中書頁翻動,靈符快速摺起,「這不是來探路的,是來滅口的。」
「你說的是他們要滅我的口?」風神太醫怯怯舉手。
「不,是你話太多,他們不想聽了。」
「欸!你禮貌嗎?」
這時,敵方甩出一枚「五轉火雷印」直轟眾人!
燕孤寒終於出手,只見他從容拔刀,一招「快意刀法‧醉馬橫刀」斜斬而出,刀光化作一道春風吹拂,竟在眾人面前掃出一圈氣浪,將飛來火雷一刀破碎,火光炸裂如煙花般在空中消散!
「在我吃麵的時候動手,實在掃興。」燕孤寒刀尖輕挑,眼神帶笑:「不過,我這一刀,專砍不識趣的東西。」
方繡雲此時猛拍桌子:「誰敢擋我吃麵?讓我來灌醉他們!」
只見她從袖中連拋三罈酒壺,砸向敵人腳邊——
砰!
酒氣四溢,瞬間引燃火蠱,敵人一陣手忙腳亂。
「她……這酒是火藥做的嗎!?」某敵人哭喊。
「在江湖誰還沒點特色啊!」她人未至拳先至,醉步如舞,砸得敵人連連倒地。
歐陽健威則一邊迅速畫符,一邊低聲咒唸:「風中藏血影,火中見魂形——現!」
他的雙劍舞動成陣,劍氣封鎖前方,護住風神太醫,咒符飛入敵陣,瞬間將一人定住!
那敵人猛然掙扎,嘴裡竟吐出不屬於他本人的聲音——
「……雞母蟲……我們還在他腸子裡……還……記得……皇族之血……」
眾人愣住,風神太醫更是一臉蒼白:「我腸子裡還有!?你們這些蟲吃完二王爺之子還不肯走嗎!?」
敵方慘叫一聲,炸成一團蠱煙,餘下之人也驚恐撤退,消失無蹤。
「我們……竟是為了一碗麵,打了一場生死仗?」方繡雲看著一地狼藉與斷旗,嘆了口氣。
「不,是這場仗提醒我們,事情才剛開始。」三王爺之子緩緩站起,目光銳利如劍,「有人,不願風神太醫恢復真正記憶。」
風神太醫突然一臉嚴肅,拍拍肚皮道:「但我希望……他們下次來,至少帶點酸菜。」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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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落魂鎮‧魂燈照舊夢
離開胡來山莊,眾人一路往南,沿著「霧淖」其中一條被稱為「陰陵小道」的支線進入荒野,天未全暗,一層層迷霧卻已罩住四方。
風神太醫撐著一把破油傘,左右張望:「這條路……怎麼走著走著濕氣就重得像在水裡游?」
歐陽健威捻著指間羅盤,眉頭微鎖:「濕氣不對。這是陰脈被人故意牽引出地表,製造出的死氣地域……此地不宜久留。」
「可前面那村子好像有燈火,咱們要不去問問路?」方繡雲手掌拍得啪啪響,「反正我餓了。」
燕孤寒負刀而行,一言不發。他的直覺告訴他,前方的確有什麼東西,在等他們。
眾人走進霧中,竟見一條破舊石徑通往一個古樸村落,村口立一斑駁木牌,寫著——
「落魂鎮」
村中燈火通明,卻一個人影也無。家家戶戶的窗紙泛黃,屋簷低垂,唯有門口掛著一盞盞——魂燈。
燈內不燃燭火,而是飄著一團白中帶青的幽光,彷彿靈魂之焰。
「……不對。」歐陽健威沉聲道,「這是『渡魂燈』,僅在招魂、鎮屍之地才會出現。」
風神太醫摸摸自己的脖子:「那我們現在……是活人參觀鬼屋囉?」
一間破祠堂外,一名衣衫襤褸的老人突然出現,背影佝僂,手握一盞微亮的魂燈。沒人看到他從哪裡來。
「你們……看得到我?」
風神太醫壓低聲音:「他是人還是……?」
歐陽健威輕念咒語,咒紋浮現,那老者果然散發微弱的魂氣,但卻與普通鬼魂不同,那是一種——被刻意留存的殘魂。
老人目光混濁,卻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是守燈人……這村子,曾是皇族秘脈的藏身之所……十數年前,有隻地中之獸,吞了錯魂之子……從此村中鬼魂不入地府……只能留在燈中,等待……等你們……回來……」
燕孤寒低聲問:「你們,是誰?」
老者伸手,指向風神太醫。
「他……是錯魂之體……記憶錯位者……魂不屬己,卻宿於身。你們想要真相,就要回他來時的路——『吞魂地穴』。」
風神太醫打了個寒顫:「等等!!那裡真的是我地鼠那段生涯走過來的路欸……」
方繡雲湊過來搖搖魂燈:「那地穴在哪兒?我怕他會繞回原路。」
老者抬手指向祠堂後方:
「霧中三燈,點其一者,可現地穴之門……但要小心,那門……不是只開給人進的……」
在老者指引地穴之時,三王爺之子走上前,凝視那浮現的石門,低聲說:
「這種陣式……是皇朝密門封印之一,只有真正擁有皇家血脈者……才可開啟。」
他轉向風神太醫,語氣複雜:
「你雖非我兄弟,卻似乎……被強行戴上了這層血脈的詛咒。也許,真相的鑰匙……就在你腦海的裂縫中。」
突然,整座村落的魂燈齊齊亮起,空氣中響起斷斷續續的低語聲——
「記憶不是你……身體也不是你……那你...是誰……?」
風神太醫已經蹲地抱頭:「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歐陽健威蹲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冷靜道:「你可以選擇逃避,也可以選擇成為真正的自己。我會陪你,直到記憶拼好。」
方繡雲:「我們都在,還怕什麼。頂多再打一次賞金門派嘛,說不定這次來的是踩高蹺的。」
燕孤寒終於抬眼,目光如刀:「說了這麼多,我只問一句——這地穴,能不能一刀破開?」
歐陽健威:「不能,是陣法開啟。」
燕孤寒扛刀往前走:「……那你們慢慢開,我先去把門砍出來。」
風神太醫突然握拳站起:「……你們都不跑,那我也不能……那個,誰帶酒?」
方繡雲:「我袖裡還剩一壺,你拿去壯膽。」
「好,那我就帶著酒去找那群害我記憶錯亂的雞母蟲算帳!」
一陣霧散,三盞魂燈突然亮起一盞,祠堂後方緩緩浮現一處被青藤掩蓋的石門,其上刻著——
「吞魂地穴」
他們即將前往——風神太醫真正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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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吞魂地穴.地鼠草風波
地穴石門在魂燈引導下緩緩打開,一股潮濕如腐木般的氣息撲面而來,隱約還帶著……青草味?
「這味道……怎麼這麼熟?」風神太醫鼻子一抽,突然瞪大眼睛,「不對不對,我沒吃過這種草!誰說我愛啃草的!誰!?」
「剛剛你自己說它熟啊。」方繡雲一手叉腰,邊用小樹枝挑起地上一叢草。「這草的葉子好像一隻縮著手腳的小地鼠,哈哈哈,好可愛哦!」
歐陽健威低頭蹲看,手中泛起咒紋:「……這是地鼠草,傳說中能封存微量魂識,帝都曾於地下養殖,作為延年與記憶調整的輔材。」
風神太醫嘴唇抖了抖:「記憶……調整……?」他看著那叢地鼠草,身體突然微微發顫。
腦海裡閃過一幕幕斷裂記憶片段——
一雙手抱著他,一口咬下翠葉,然後有個聲音說:「來,把這段記憶換掉……你不是那個孩子了……你是,風神太醫。」
「啊啊啊太醫不要記起來!太醫不想知道這麼多啊啊啊啊!!!!」
風神太醫抱頭蹲地狂吼,身後「轟」地一聲,地面突然塌陷!
五人被吸入黑暗,落地時各自跌得七葷八素。
「……我剛剛是不是踩了什麼機關?」方繡雲看著腳邊一塊凹陷的機關石板,若無其事道:「還好我屁股有肉。」
燕孤寒冷眼掃視四周,已將刀緩緩抽出三寸:「這裡不像是天然洞穴……是故意設計的層層陷阱。有人想請君入甕。」
歐陽健威手指一動,唸咒一轉,牆面浮現斑駁符文:「這是...封魂試煉法陣……我們若想出去,需過三關:影、獸、謎。」
三王爺之子沉默看著四周,眼神鎖定牆上浮雕的一張圖:圖上刻著一株地鼠草被剖開,裡面竟藏著一顆晶瑩如眼的「魂珠」。
「這草……曾經被拿來移魂易體……難怪你會記得一些本不屬於你的東西。」他眼神深鎖,看著風神太醫,「你,可能是被製造出來的『假子嗣』。」
風神太醫已經在一旁抱著草嚼了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就說不是!太醫是人類啊!不是實驗草鼠……唔……怎麼這麼香啊這草……有誰帶鹽?」
「別吃了啊混蛋!」方繡雲一巴掌拍飛他嘴邊的葉子,「那搞不好是你『前世遺體的頭髮』!」
「嗚哇啊啊啊啊吐出來啦啊啊啊——!」
此時,牆面中突然升起三扇石門,各刻有不同圖案——
左門:「影」——圖像中為一張裂成兩半的人臉。
中門:「獸」——是一隻三眼地獄鼠撲向一人。
右門:「謎」——刻著糾纏的魂魄與裂紋。
歐陽健威分析道:「影門恐怕是幻象試煉,對記憶混亂者尤其危險;獸門是真實肉搏;謎門……要靠智慧與內心。」
風神太醫立刻舉手:「我不要影門!我記憶已經夠混亂了!我怕出來之後我會當自己是四王爺!」
燕孤寒用刀尖敲了敲獸門:「這門……很適合我。」
方繡雲:「我選謎門!看誰腦袋比我硬。」
歐陽健威:「我是這裡唯一能破解魂紋的人……你確定?」
方繡雲一拍他肩:「那我跟你一起,我主要負責……裝氣勢!」
風神太醫:「那我呢?你們三個都走了……我進哪門?!」
三王爺之子冷冷道:「你進影門。」
風神太醫:「不要啊!!!嗚嗚嗚不要丟太醫一個人啊——!!」
三王爺之子:「這裡面,也許藏著你真正的記憶鑰匙。」
燕孤寒:「放心。我會在獸門這頭等你出來,如果你變得不太對,我會親手把你打回原形。」
風神太醫:「這……這句話為什麼一點都不令人安心啊啊啊啊——!」
三門緩緩開啟,陰影如潮水湧入,五人踏入命運的下一關.......而這場試煉,才剛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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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影門試煉・亂魂斷憶曲
「為什麼是我一個人進來啊啊啊——!」
風神太醫在甬道中翻滾了三圈,最後頭朝下卡進一座草堆裡,屁屁高高翹起,像極了一隻準備冬眠的地鼠。
「這一定是針對太醫的人格暗算吧?這根本不是什麼封魂試煉,是羞辱試煉吧?!」
他邊掙扎邊吐出嘴裡的枯草,突然發現草堆中夾著熟悉的東西——一支黑羽扇,一根斷了的骨頭。
風神太醫一觸碰,那羽扇竟開始自行展開,一道刺眼白光綻放。
耳邊傳來記憶中那輕飄飄的聲音——
「你去吧,我宮裡不養閒人。」
「太醫院正缺人。」
「又來了!」他跳起來抓住自己的頭,「可惡的記憶幻境,又想騙我掉進去!」
可惜他的身體已經自己走進畫面中……
畫面一轉,他身穿太醫袍,坐在太醫院角落,一邊翻藥書一邊咬饅頭,結果咬到一根指骨。
「你們這些死人骨頭混進草藥是什麼意思!太醫有工傷補助嗎!?」
畫面再轉,他蹲在御花園一角看著兩隻宮貓交配。
「……喔,這個姿勢……好像能舒經活骨,下次寫進脊椎調理章節裡。」
再轉,他抬頭望著冬天宮牆邊的那口狗洞,一臉茫然。
「外面的世界……有沒有比太醫院的臭襪子好聞一點?」
「夠了夠了我不想看了!!!」他一拳砸向幻境,畫面破碎如鏡,碎片散落地面,映出另一張熟悉的臉──
那不是他現在的臉,而是……一張小少爺的臉,還帶著金線襯袍。
「這不是我!這誰啊!太醫怎麼可能長這麼高貴!」
他猛然跪下檢視,發現鏡中那張臉哭得一塌糊塗,一旁有熟悉的宮女溫聲哼著歌謠——
「一落種啊二發根,
勿使新株一處生……
三抽芽,四張葉,
清草護蔭保新苗……」
「不要唱了……」
風神太醫顫抖著嘴唇:「我知道第五句……我知道的……我快想起來了……」
「五──」那宮女低聲道,
「五剪根,除魂根,勿使前緣返前身。」
轟!!!
整個幻境瞬間炸裂,地面裂出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風神太醫腳下一滑,驟然掉入。
這回,他落進一間石室,四周都是懸浮的鏡子,每一面都映出不同的自己:
有的穿著宮廷世子的華服,正在行朝會大禮。
有的穿著破布,像囚徒般捧著草吃。
還有一面,是地鼠模樣的他,戴著皇冠嚼地鼠草,身邊一排雞母蟲正唱著生日快樂。
「這這這太扯了吧!?你們到底想暗示什麼啦!!!?」
此時,所有鏡面同時裂開,從裂縫中飛出無數「他自己的分身」!
「魂影試煉啟動。請擊敗所有非真正自我之幻影,否則將永遠沉淪於『偽我牢籠』。」
「蛤?你們還分真假?但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誰才是我啊啊啊!!」
幻影們同時喊道:「太醫才不吃地鼠草!」「太醫才吃地鼠草!」「太醫是人!」「太醫是地鼠!」
「我是二王爺的兒子!」「我是三王爺之子的表哥!」「我是你爸!」「不,我是你自己!」
「夠啦啊啊啊——!!」
風神太醫終於拔出《本草綱目》狠甩出去,正中一隻咆哮中的幻影頭部,炸成碎光。
他猛地停下,靈光一閃:「欸……我剛剛砸的那個……」
那一刻,他感覺到胸口微微發熱,竟有一枚小小的魂珠石浮現,正是之前地鼠草中看到的那種。
而魂珠石上顯示著兩字....「魂縫」
「我……殺死的那個,是真的假我……?還是假的真我……?」
幻境消散前,一聲低語迴盪耳邊:
「記住,魂縫晶石只能藏一人之根。若你是真,彼身為假……若彼為真,那你,是誰?」
轟——
石室解體,太醫被一道白光捲出,回到試煉終點。
一臉呆滯,滿身草屑,魂縫晶石懸浮於手。
「……我好像打贏了,但為什麼感覺輸得一乾二淨?」
遠處,燕孤寒的聲音傳來:「你出來了?很好,我正準備去把你撈出來。」
風神太醫:「撈你個大頭!我差點變成地鼠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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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獸門決戰・燕刀斬蟲王
「啾……啾啾……」
燕孤寒剛踏入獸門,一陣刺鼻的潮濕腐味便撲面而來。
身後的石門重重闔上,四周只剩下水滴落地的聲音,還有……密密麻麻摩擦牆壁的蟲足聲。
這裡彷彿是一座腐化之巢,地面濕滑如腸道,天花板上垂掛著發光的卵囊,腥臭異常。
燕孤寒眉頭一皺,刀未出鞘,殺氣已自心底流出。
「原來是蟲窟……真會選地方。」
忽然,一隻變異雞母蟲猛然竄出!
身長丈餘,全身蠕動透明腸狀結構,口器張開像蓮花,內有數十枚銳牙!
「快意刀法.馬踏黃昏!」
刀光驟閃,氣斷蟲形,瞬斬而落!未等他落地,左側又竄出三隻噬魂蟲,還有不知從哪鑽出的獨眼巨蛙、三頭毒蜈、獨眼蟾蜍……
這不是單挑。這是——
蟲妖聯軍的屠殺試煉。
狹窄空間令他身法受限,凌霄飛燕功無法展翼翱翔,只能強攻。
「很好……早就想試試,快意刀法可不可以只靠『快』就殺出一條路。」
刀氣如雨、步履如風,燕孤寒拔刀連斬:
快意刀法.落日三杯酒、春風寄俠骨、一笑斬紅塵!
一式比一式狂放,刀意既快且狠,如飲烈酒後的豪笑,又如斷情一揮的決然。
但,這些蟲妖碎體的血霧是有毒的。那滲出來的蟲血竟然腐蝕四周岩石與燕孤寒身上鐵甲,濺上他的肩頭,竟直接灼穿衣布,肉皮焦黑翻捲。
傷勢逐漸累積,他開始覺得呼吸沉重。就在此刻——
轟!
地面震動,一道足有十丈高的影子從巢穴深處撐破牆面爬出。
它拖曳著無數蟲屍,頭上竟長著宛如王冠的硬殼,身上還嵌有人類的臉孔和骨頭!
噬魂蟲王。
牠的觸鬚化為數條鞭刃,口器張開能吸納魂氣,一聲尖鳴如刀鋒破耳!
「來得正好。」
燕孤寒吐出一口血,緩緩將刀舉平,眼神如鐵。
詩云:「百家名鋒戰未消,多少英雄競折腰?
凌霄天險登絕頂,十三燕門絕命刀。」
「……燕門十三刀,不出則已,一出刀即——天下斷魂!」
燕孤寒強撐傷體,運氣沉喝 : 第一式.橫雲斷嶺!
刀氣未起,氣刃先行。燕孤寒如山巒之間的獨燕,一刀劈落宛如劃破千里雲嶺。
那刀意不僅是力的縱斬,更是心境破空——橫雲即裂,萬嶺皆低。
蟲王雙足應聲而斷,黑血狂洩!
第二式.流影驚鴻!
刀鋒輕轉,瞬如飛虹。快得無聲,猛得無形,唯留一道殘影猶如鴻雁掠波。
那是刀刃之間的極致銜接,飛燕掠天之勢,自巢穴頂端橫掃異蟲卵幕,碎裂如雨!
第七式.破嶺穿雲!
燕孤寒挽起最後幾分力道,雙足蹬地,有如人刀合一,飛躍而下。
這一式,是橫雲的進階,是雲上之嶺,強行穿裂!
刀氣劃破三層肉甲,重創蟲王腹部,肚破腸流,裂口血流如柱!
第十式.迴燕殺! 刀若迴旋飛燕,軌跡難測,三轉一劈,斷其神經,觸鬚鞭刃自爆殆盡,蟲王瘋狂嘶鳴不止!
最後……
燕孤寒拖刀而立,氣喘如牛,已滿身傷痕的他,臉上卻帶著血與塵混成的微笑。
那是一種死戰後仍執刀不屈的笑。
他仰頭看著那蟲王龐大醜惡的身軀將撲不撲地壓來。
空氣中滿是死亡與腐蝕氣息,皮肉灼燒的聲音彷彿是戰鼓最後的節拍。
「……這一式,不為榮耀,不為恩仇,僅為一個道理——」
「命若不快意,刀還算什麼。」
他將渾身殘餘的力氣凝入雙臂,
舉刀於頂──
燕門十三刀.終式:漫雪燕愁不歸路!
刀起之時,整個獸門內,彷彿下起了雪。
那不是雪,而是——血與魂氣結晶所凝成的白光。
燕孤寒的身影隨刀光漫舞,如孤燕斜掠長空,穿過萬雪無聲之地。
刀意中帶著離愁、孤絕與滅盡。這不是一式殺招,而是一段訣別——與敵人的、與過往的,與命運的。
噬魂蟲王撲來之際,身體竟像慢動作般,被那一道雪色刀光橫掃而過。
它的身軀先是震顫,接著崩裂,最後粉碎如末。
天旋地轉。
燕孤寒也終於耗盡氣力,連扶刀的手都在發顫,膝跪而倒,最後眼前只餘一片黑暗。
……
當他再次睜眼,只見風神太醫綁著頭巾、嘴裡叼針,兩手如飛,正對他施展某種詭異技術——
「來!別動,這一針我昨天才在布偶上練習成功,今天直接實戰版本!」
「你……你不是說你是太醫?你不會縫合傷口?」
「我會縫袋子、補鞋子、縫小兔子,應該……差不多吧?」
他嘴上叼著棉線,動作快得驚人,線頭翻飛,像一場神聖儀式中混入廟會表演。
「這不是醫術,這是『針命縫魂大法』——江湖上別名『活人繡』!」
「別懷疑我,至少我縫得比你家外套漂亮。」
「……你這針線技術,真不是在拼布?」
「那是你沒信心!」
風神太醫咧嘴一笑,繼續縫著:「放心,我都對著你身上有圖案的地方縫,這樣你以後就算失憶,看見自己也知道是被我救過的!」
燕孤寒呻吟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卻也只能無奈躺下,讓這名神經大條卻神奇有效的太醫,把他從地獄中「縫」了回來。
「……這瘋子太醫,也許真是我這輩子遇過最靠譜的外科大夫。」
獸門之戰告一段落,屍山血海之中,劫後餘生的氣息,靜靜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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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謎門火陣・紅蓮奪魄
獸門塌陷那刻,通道中另一道石門悄然開啟。
歐陽健威、方繡雲、三王爺之子三人踏入謎門深處,空氣沉重,牆上不時閃過隱晦的紅光,像是某種潛伏的陣法正在甦醒。
歐陽健威蹲下檢查牆角:「這裡有血……乾了很久,但不止一處。」
「還有這個。」方繡雲蹲在另一邊,指著牆上刻痕,「這像是某種記號,好像有人在逃跑時留下來的。」
三王爺之子輕聲道:「這裡,曾經困住過人。」
不等他們反應,地面忽然發出嗡鳴,紅光從地磚縫隙中滲出,一瞬間匯聚成火焰陣紋。牆壁猛地彈出數支箭矢,夾雜著高熱氣浪直撲而來。
「躲開!」歐陽健威低喝一聲,猛地推開方繡雲,同時左手結印,右手緊握長劍。
劍身迅速變得灼熱,劍紋浮現,像岩漿流轉。他低聲吟咒,氣息凝聚到極致:「紅蓮……奪魄!」
伴隨狂風般的劍勢,劍刃激出一道猶如地獄怒焰般的紅蓮火焰,猛烈砸向陣心。那團火焰如同火神之怒,瞬間撕裂空間,將鎖鏈與箭雨焚盡。
但代價也不小。
劍身發燙灼手,歐陽健威掌心焦紅,額頭冒汗,氣息一陣紊亂,幾欲跪地。
「你這劍也太瘋狂了吧!」方繡雲探頭出來,一邊搖著手中……平底鍋,「我本來想擋箭的!結果還沒來得及就全燒光啦!」
「你怎麼會有平底鍋——」歐陽健威半癱坐地,無力吐槽。
方繡雲得意一笑:「旅途良伴,攻守兼備!我還試著念你剛剛那個咒,結果講成『紅豆奪命』,差點把我自己的頭髮點燃。」
她頭髮焦了一撮,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此時此刻,一人靜靜站立。
三王爺之子,身披長袍,目光如水,手中持著一本舊筆記本,正在飛快地書寫什麼。
他記錄下剛才燕孤寒的刀招、風神太醫的施針節奏、每一處地穴機關的反應邏輯,甚至包含方繡雲亂闖亂撞的軌跡。
他的筆記內寫著:
「獸門已驗證……快意刀法與燕門十三刀皆可破局。」
「接下來,只剩下謎門與——真門。」
他抬頭,目光幽遠深邃。
「若風神太醫真是……,那這場局,將提前開啟。」
三王爺之子抬眼望向那陣法焚毀後留下的焦痕,輕聲道:「真是……一群有趣的同伴。」
三人穿過石門,踏入一處更加幽暗的空間。
地面覆滿厚重灰塵,牆上竟掛滿一幅幅泛黃畫卷,每一幅,都是一位不同裝束的「太醫」。
「這些……都是?」歐陽健威皺眉。
方繡雲眯眼看了一眼畫角:「咦?這幅畫有點像我們家那隻地——呃……太醫。」
忽然,牆上一幅畫像落下,露出背後隱藏的密道與石匣。 石匣中,一塊晶石閃爍著幽光,其上篆刻著「魂縫」二字。
歐陽健威神情凝重:「這……是用於『針命縫魂大法』的核心媒介。」
「說人話啦。」方繡雲搔頭。
「這證明太醫過去的身分,與皇家太醫院並無關聯。他的技法……可能源自禁術。」
就在此時,三王爺之子輕聲開口:「這不是普通的太醫傳承,而是——『繼魂之術』。」
兩人回頭望向他,只見他臉上浮現一絲淡笑,但眼中卻波瀾不興。
「你……早就知道這裡有什麼了吧?」歐陽健威問。
「只是……印證一些推測罷了。」三王爺之子語氣不動聲色,卻令人難以捉摸。
密道深處,仿佛還有更多封存的真相等待他們揭開——
而風神太醫的真正過往,似乎正一點一滴,從塵封的歲月中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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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回聲記憶・御花之命
那日陽光正好,風神太醫走在御花園的碎石道上,腳步輕飄得像風裡的落葉。他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只記得——那日,他還是一隻地鼠。
某次誤闖宮中,被一群慌張的小太監發現,當場抓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說明來意,就被不明人士套上白袍、塞了藥典、封了職位,莫名其妙成了「太醫」。
「本宮缺人,太醫院剛好空一位,這地……這人用著順手,就留下吧。」記憶中,那位說話的人身影高大,聲音低沉,卻不見面貌。似乎是皇族陣營中一名幕後權勢的操盤者。
太醫的生活混亂而簡單。他總是從治療雞瘟開始,接著看貓發燒,最後替人拔牙、接骨、配藥。他並不懂藥理,卻仿佛有種下意識的本能讓他「縫合」任何破裂的東西。
久而久之,這技法甚至被記錄為奇術之一:針命縫魂大法。
而這本能,來自他地鼠時期吃下的那一盤——雞母蟲。
那日,他還記得。
廚房裡送來一盤黑乎乎的蟲肉燉湯,香氣撲鼻。他狼吞虎嚥,吃得一點不留。誰知,那雞母蟲體內,竟殘留著一段殘破記憶——來自死於吞魂地穴中的二王爺之子。
某夜,他忽然夢見自己走在滿是白雪的御階,有人緊緊牽著他,溫聲說:「這孩子命硬,不能讓人知曉……」
醒來後,他劇烈頭痛,連夜吐血。
而在夢中,那人影模糊不清,只記得一名身著藍衣的宮女總在他耳邊哼唱古老的歌謠:
「一落種啊二發根,勿使新株一處生……
三抽芽,四張葉,清草護蔭保新苗……」
他總想不起那最後一句。
「這首歌……是我母親唱的嗎?」他喃喃自語,雙手顫抖。
記憶逐漸崩解,又重組,他看到另一個場景——二王爺之子被推落地穴,群蟲爬滿其身,最後那雙眼還緊緊望著他,像在祈求……或詛咒。
而站在地穴邊的人影,與三王爺之子身形幾乎一致。
太醫猛地驚醒,額頭滿是冷汗。空氣彷彿灼熱,空中浮現幻象:那幅畫中笑著的皇子、穿戴整齊的宮女、與他並肩走過御花園的少年……
「我不是地鼠……我是……我是……誰?」
他痛苦地抱頭,眼中閃現血光。
「魂縫」晶石在他胸口發燙,彷彿催促他快些記起什麼。
宮女的幻影在他眼前浮現,輕聲說:「你……是皇族……是被遺忘的那一位……」
太醫愣住。
那一刻,他終於理解:這不僅僅是遺忘,而是一場有預謀的記憶重塑——以雞母蟲的噬魂特性,配合地鼠草的記憶導轉效果,將一段記憶強行覆蓋在他腦中。
而主謀……極有可能,就是他們信任的旅伴之一。
一切都必須查清。
他緩緩抬頭,冷汗未退,但眼神已恢復銳利。
「真相……不能再逃了。」
他拾緊針囊,重新踏上石道——下一站,就是與三王爺之子的正面交鋒。
所有人重新會合。
而真相的裂口,終於開始崩開第一道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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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重逢之夜・交鋒序曲
當風神太醫踏出石道時,紅蓮的餘燼仍在空氣中翻騰。他一眼望見方繡雲正扛著一面機關破盾,哼著歌戲耍一頭被燒得焦黑的機關獸,而歐陽健威則蹲在地上,記錄著魂縫晶石上的紋路。
「哎喲!那不是我們家的地……哎不對,太醫回來啦!」方繡雲大叫一聲,撲過去就想給他一個大熊抱。
風神太醫一閃身,錯開了她:「別碰我,我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地鼠。」
方繡雲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你現在比較像瘋子啦,不過沒關係,我們全部人都不太正常。」
歐陽健威站起來,望向他:「你找到什麼了?」
太醫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近三王爺之子,與他四目相交。
「你知道我不是誰,你也知道我可能是誰。」風神太醫的聲音低沉而帶著壓力,「現在,我要你說實話。」
三王爺之子依舊神色如常:「我只是個記錄者,並不負責操縱命運。」
「可你們『影紋衛』,就是為了操縱命運才存在的,不是嗎?」太醫冷笑,眼中閃爍著曾經的片段與甦醒的怒火。
眾人皆驚。
「什麼……影紋衛?」歐陽健威皺起眉。
三王爺之子不急不緩地開口:「如果你記得了,那也不奇怪。我只是奉命監視『繼魂之器』是否穩定。你……本不該甦醒得這麼快。」
風神太醫臉色發白,呼吸略顯急促,餘燼的紅光在他眼中流轉,彷彿即將再度發狂。
方繡雲趕緊打圓場:「欸欸欸,我們是不是該先找出口?或者吃點東西?你們要打架能不能排一下順序,等我吃完這袋乾糧先!」
「太醫……」歐陽健威低聲道,「你剛經歷記憶復甦,別太衝動。」
風神太醫緩緩抬手,將銀針收入袖中,低聲道:「我還沒準備好動手,但我會盯緊你。」
三王爺之子輕笑:「請便。」
這時,方繡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欸?那個誰呢?我們那位走路帶風、刀光閃閃的燕孤寒怎麼沒來?」
歐陽健威也轉頭看向太醫:「對啊,他不是和你一起進來的嗎?」
風神太醫嘆了口氣,揉揉眉心:「他在獸門的戰鬥中傷得太重,雞母蟲的毒素和撕裂傷混在一起,即使我用『針命縫魂大法』替他治療,
也只能暫時穩住氣息。他需要靜養幾日,否則傷口會再次裂開。」
「什麼?那他不就沒辦法一起下去探查啦?」方繡雲皺眉,語氣中有些擔憂。
「放心,他不會死。」太醫難得語氣柔和了一點,「但若真打起來,還是別指望他第一時間出刀。」
「好吧……那我們幾個就得多撐點。」歐陽健威沉聲點頭,目光掃過石道盡頭。
眾人沉默地踏上下一段石階。四周陷入詭異靜謐,仿佛下一個轉角就是命運分歧的關口。
而在他們身後,密道牆上某幅畫像緩緩脫落,一道血紅色的眼瞳自畫中閃現,隨即隱沒無蹤。
風神太醫望著那道盡頭越來越窄的通道,喃喃自語:「真相,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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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帝骨石壇・記憶核心
霧氣繚繞的古石階蜿蜒向下,濃重的濕氣混合著血腥與藥草氣味。眾人走得愈深,氣氛愈發沉悶——就連方繡雲,也不敢再隨便亂搭話。
直到一聲咕嚕,來自她肚子。
「欸……大家有沒有發現我們已經超過十七個時辰沒吃東西了……」
歐陽健威頭也不回:「我們在找禁術遺址,不是在野餐。」
「我也沒說要烤雞啊,只是……唉,感覺氣氛需要點輕鬆的調劑嘛。」方繡雲抓抓後腦,笑得乾巴巴。
風神太醫低聲一哼:「你可以試著調劑一下這裡的毒霧。」
他們眼前出現一座巨型石壇,台階如龍蛇般環繞,頂端雕刻著盤旋帝骨之龍,獠牙外露、雙目怒張。石壇心臟處,有一根嵌入地底的黑曜柱,其上浮現閃爍光紋,
隱約刻著三個古字——「骨」、「命」、「紋」。
「這就是……帝骨石壇。」三王爺之子眼神微斂,語氣比平常更低了幾分。
風神太醫走近石壇,忽而心跳如鼓,腦中又湧現記憶斷片:
......他曾在這裡。 ——在黑曜石柱前,被強行注入某種記憶。 ——有人強迫他跪下,灌入雞母蟲漿與地鼠草汁,然後大喊:「繼魂啟封!」
他抱頭痛苦,耳邊回響著那名宮女的歌謠,只是這次,他聽見了最後一句:
「五護根,六封心,七轉生,八斷魂——」
「夠了……」他低吼,撐著石柱站起,眼神恢復清明。
「我曾在這裡被重塑,被植入不屬於我的靈魂記憶。這不是太醫院的技術,這是皇家禁術,真正的『繼魂』——把另一個人的命運強塞給你。」
三王爺之子面色未變,只輕輕拍了拍掌:「看來你的魂縫已經裂開了。」
「你早知道!你就是當年在石壇邊監視我的人之一!」風神太醫怒斥。
「我奉命行事,對錯不由我判斷。」他語氣依然溫和。
氣氛一觸即發之際,石壇忽然劇震!黑曜石柱從中裂開,一道詭異紅光湧出。幾隻長著多目、披覆鎧甲的魂蟲竄出,怪叫著朝眾人撲來!
「快退!」歐陽健威左手再掐手印:「紅蓮——」
「別燒這裡!」太醫喝道,「這裡有我記憶的根,燒了什麼都沒了!」
眾人各自拔兵器迎敵,方繡雲甚至抄起了平底鍋:「我鍋來啦!!!」
戰鬥正值酣暢之時,一道破風聲從石壇另一側傳來!
只見一道身影猶如流光般自石階上掠下,衣袂如風,刀光未至,魂蟲已然分屍!
「——快意刀法.落日三杯酒!」
接著,氣旋盤旋而起,那人已衝入敵陣,一連斬出:「醉馬橫刀」、「行雲留影」、「春風快意刀」!
「那是……」
「燕孤寒!!!」方繡雲高呼。
風神太醫嘴角微勾:「你終於回來了。」
燕孤寒肩膀仍纏著繃帶,卻笑得比誰都自在:「聽說你們在找點刺激,我這不就趕回來了嘛。」
他身形旋轉,氣息一變:「讓你們見識一下我這兩天恢復的成果——」
「凌霄飛燕功.天外飛羽!」
刀氣如暴雨襲下,瞬間將紅光與魂蟲粉碎成一片。
亂戰終止,地面回歸沉寂。
三王爺之子望向燕孤寒,沉默片刻:「原來……是你。」
燕孤寒眉頭微挑,目光銳利:「你我三年前在不夜城見過,那時你還不是這個模樣,但眼神卻早已沒了人味。」
空氣瞬間冷凝。
「來吧,這場帳,我們終要清算。」
遠處,石壇的陰影處,似有另一道身影悄悄浮現,眼中泛起不屬於人類的紅芒……
真相,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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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夜落非人・三魂裂命
石壇餘燼尚未熄滅,魂蟲殘骸還在地上抽搐,空氣裡卻傳來一聲詭異笑聲,像是在喉嚨中碾過石子,沙啞難辨。
「呵……原來你們……全都來了。」
就在燕孤寒與三王爺之子對峙之際,一道聲音從石壇陰影中飄出,帶著濃濃腐朽與屍氣。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一道人形模樣的身影緩步走出,身披破爛斗篷,手中拄著一根歪斜扭曲的拐杖。
斗篷下,那張臉竟是由數張人皮縫補拼湊而成,眼中閃著深紅光芒,活像雞母蟲附體後的怪物異形。
「你是什麼東西!」方繡雲拔出鍋子就想上前,但被燕孤寒一把攔下。
「這東西,不像活人。」
「哎呀,久未見人間煙火……真香啊。」非人歪頭笑了,唇裂至耳,「你們還記得我嗎?還是……讓我自我介紹一下好了。」
他緩緩舉手,張開五指,在空中畫出一道黑紅符紋,吟出詩號:
「三魂裂命殘夢回,半生腐血半生灰。
幽骨不存人不識,蟲心寄世笑我悲。」
「我嘛,人稱——【裂命非人】。」
風神太醫臉色劇變,後退一步,彷彿看見某段封印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他……他是當年……第一個被施展『繼魂之術』失敗的實驗體!」
裂命非人笑聲大作:「哈哈哈哈哈....沒錯!不過我不怪你們,若不是你,我也沒這副萬中無一的模樣!」
歐陽健威緊盯著他的氣場變化,低聲道:「他的氣息不穩,像是用各種人魂與身體硬塞進一起的……」
方繡雲搖搖頭:「那就等於是魔王級的怪物……」
非人聞言笑得更歡,乾裂的臉皮幾乎崩開:「小姑娘說得對。我現在,不死不活,但刀槍不入。多虧了你們皇族的蠢念頭,而我成為了……不朽的蟲!」
說罷,他猛地一拍拐杖,黑氣從地縫中滲出,竟將地上殘存的魂蟲屍體重新拼湊,變成一隻隻「噬魂屍蟲」!
風神太醫咬牙:「這裡是禁術中樞,他可以吸取帝骨的氣脈修復魂蟲身軀!」
燕孤寒提刀向前,低聲道:「那就趁他還沒恢復完整,把他砍的連魂拼不起來。」
戰局再度爆發,眾人激戰噬魂屍蟲,風神太醫則守於石柱前,試圖操控魂縫晶石。
「這東西能封,也能破。」他喃喃,「只要我能把他撕裂開來的魂縫重新校準——讓他真正『歸魂』。」
歐陽健威手中法訣不停變換與劍氣交錯之間,低喝:「配合你怎麼做?」
風神太醫一咬牙:「拖住他!我需要十息,喚醒繡命縫魂大法——不,正名為……『針命縫魂大法』!」
「聽起來就很痛。」方繡雲大吼一聲:「那我就上啦!」
她一鍋飛出,歐陽健威紅蓮再現,封住非人動線。燕孤寒則慢慢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這一刀,為了你們——也為了我自己。」
他氣息一變,雙腳點地,身形疾如流星:「凌霄飛燕功.燕掠九天!!!」
氣浪炸裂,刀氣凝成實質,直貫裂命非人胸口。
非人驚愕:「你怎麼可能——」
「你的身體不死,是因為魂散未合……但這一刀——」
「破魂!」
刀氣貫穿的瞬間,風神太醫手中銀針同時落下,魂縫晶石瞬間炸裂!紅光一閃,裂命非人仰天慘叫,身軀在氣旋中扭曲消解。
「針命縫魂大法.秘式——『縫魂還根』!!!」
塵埃落定。
眾人跌坐地上,大口喘氣。方繡雲還在檢查鍋子:「我鍋沒破吧……唷呼,還能煎蛋。」
風神太醫緩緩起身,看著滿地魂晶:「我記起來了,那些人……不止三王爺之子,還有更深的影子,藏在皇權背後。」
燕孤寒緊握刀柄,轉頭:「那就斬了那道影子。」
暗處,一道低語聲傳來:「可惜……你們只碎了一枚棋子。」
下一章,黑幕浮現——真正的主謀者即將現身。
第十三章:蠶魂織骨・殘命之局
帝骨石壇餘波未平,風神太醫低頭望著碎裂的魂縫晶石,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在胸腔裡翻湧。
他的手指顫抖,不止是因為靈力耗盡,更是因為那塊晶石中殘留的魂聲,正悄然喚醒他某段不願面對的過去——那些被強行縫補、灌輸而來的記憶,正逐一解開。
空氣,靜得讓人窒息。石壇餘燼尚未冷卻,眾人尚未從剛剛的惡戰中喘過氣,一道低沉的腳步聲,忽自黑暗中響起。
風神太醫背脊一緊。那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一場被壓在記憶最深處的夢魘,正在甦醒。
腳步聲停下。眾人齊望向那片黑影投下的方位。
月光穿過破碎石牆,一道人影現身於高牆之上。他一身白衣無塵,長髮束冠,氣質清冷如雪,卻無一人敢將他視為凡人。
他站立處風不起、塵不揚,天地仿佛皆為他退讓——卻無聲無息、壓迫至極。
接著,他開口了,聲音如玉磬擊石,緩慢而威壓四起:
「千魂繡夢開天闕,萬骨封心煉帝血。朝堂笑語誰為主?白衣之下血如雪。」
方繡雲忍不住小聲咕噥:「這人……出場比燕孤寒還浮誇欸。」
歐陽健威卻皺緊眉頭,低聲道:「這句詩……是當年禁魂錄最後一頁的咒文……!」
風神太醫臉色慘白,整個人微微顫抖:「你……你是……?!」
白衣人未答,只輕輕一笑,那笑聲卻不帶一絲人味。他俯視眾人,緩緩說出自己的名號:
「此名江湖久未提,卻是你們所封印的過去——」
「吾名【繡骨先生】。」
他舉起手指,指尖亮起血紅符光,地上的魂晶開始跳動震鳴,如同共鳴著某種禁術的脈動。
「這一局,你們斷了一枚棋子;但棋盤,從未離開我手。」
他手一揮,空中燃起一道燒紅魂氣的畫卷,風神太醫看清畫面,臉色劇變——那是他曾在宮中誤入的「繡魂密室」圖樣!而密室之中……赫然畫著他地鼠化形時的模樣。
「記憶,是可以縫補的。」繡骨先生語氣淡然,「身分,也可以改寫。」
「但命運——永遠是我刺下的花紋。」
歐陽健威驟然拔劍,低聲:「他的魂息與空間共鳴……這人是將繼魂術與空間咒合為一體的怪物。」
方繡雲大叫:「你這怪物!穿著拼布的白皮囊還想裝仙?我一鍋把你打回胚胎!」
繡骨先生笑而不語,袍袖無風自動,無形絲線自地脈竄起,如數十條魂絲,一瞬之間纏住石壇四柱,並飛快向風神太醫襲來。
「小心!」燕孤寒怒喝,橫刀疾擋,擋下三道魂絲攻擊,卻被第四道魂絲重傷肩背,再度鮮血直流。
「別靠近他!」風神太醫臉色一變,「他能藉著魂絲操控你體內未穩魂力,一旦被接觸,會被強行『歸魂』!」
三王爺之子本欲衝上阻止,卻突然臉色蒼白,額心浮現一絲幽光紋路,身形僵直不動。
「原來你也開始回想了啊。」繡骨先生低聲呢喃,「你這尊純血容器,終究逃不了那道魂咒——你可是我親手雕琢的『蠶繭』啊。」
三王爺之子腦海突現斷裂記憶——年幼時期,他曾在深宮中接受魂紋移植,被數位太醫與術者包圍,痛得死去活來;
而術式完成那日,一道身穿白衣的身影站在他床前,喃喃自語:「這孩子若長成,可替代任何一位王子。」
他猛地回神,低吼一聲,強行打斷魂咒束縛,眸間流下一絲血淚,咬牙:「我不是傀儡——更不是你養的蟲!」
他欲提劍刺己身額心,斷去魂絲接續,風神太醫與方繡雲同時阻止。
「別衝動!」
「魂絲不是你一人能斷,會損命魂!」
繡骨先生冷笑:「無所謂。你若死了,我正好取回這副軀殼。」
就在此刻,燕孤寒拖著傷軀一步步走來,語氣如鐵:「那你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他猛然提氣,雖然重傷未癒,仍以氣運刀——
「快意刀法・一笑斬紅塵!」
魂絲應聲斷三縷,場中氣場一鬆。繡骨瞇眼,魂絲逆捲,欲將燕孤寒絞殺。
歐陽健威掐印揮劍,爆喝:「紅蓮奪魄!」
烈焰從地心轟出,魂絲焚斷,燕孤寒運起身法驚險避過絞殺之局。
風神太醫則趁隙貼地繞柱,啟動魂縫陣式,對三王爺之子額心逆轉魂印。
三王爺之子跪地喘息,眼神卻第一次清澈明亮,冷冷盯著繡骨先生。
「原來……你才是我命中的敵人。」
繡骨先生身形未動,淡淡笑:「不,你們全是贗品。我要的,只是『魂的真形』——而你們,頂多是半成品。」
他抬手一指,地壇轟然裂開,無數魂絲自深淵竄出——真正的戰爭,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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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魂影將醒・太醫之謎
「我……到底是誰……?」
風神太醫跪伏於石壇殘破的陣式中心,額際冷汗直流,魂縫晶石殘片在他掌中顫動,彷彿正透出微弱的鳴響。他的視線模糊,呼吸急促,一幕幕塵封的記憶,正如怒浪般自他腦海深處洶湧而出。
——那是更早、更混沌的過去。
他曾是一隻不平凡的地鼠,自幼吞下傳說中的「靈芝子母果」,獲得化形之力,但需歷經十五年修行方能成人,牠不分晝夜鑽行於地底,蒐集人類遺落的書卷、藥帖、碎紙與醫館剩湯剩藥,日夜自習與練功。
與同伴們共築洞穴居於帝都地底、為食物而奔走。直至某日,地穴崩塌,異動驚人——那是吞魂地穴首次裂口之時。數以千計的雞母蟲在地下吞噬一切,當時年幼的地鼠驚慌逃竄,卻誤食了一隻受傷雞母蟲。
那隻雞母蟲,吞噬過真正的二王爺之子。
——皇族的魂魄,殘留於其身。
地鼠因此獲得了殘缺的人魂,身體開始異變,加速催化了靈芝子母果的藥力。牠的身形逐漸變化,骨骼生長,毛髮褪落,語言與意識逐步萌生。
「你……是幸運的。」
那時,一名神祕白衣人出現在地穴之外。他將化形未久的地鼠視為實驗成果,給了牠衣物與身份,強行植入虛假的記憶與語言,並以秘術定魂——從此,這隻地鼠忘了自己來自何處,只知自己是個莫名其妙成為太醫的倒霉年輕人。
「你叫風神,是太醫院的準太醫,因緣際會進宮學藝……你有皇族的血脈,你有使命。」
而那個白衣人,正是繡骨先生。
風神太醫雙目赤紅,眼神迷離。大量回憶沖刷意識,他只覺腦海轟然作響。
——那年,在御花園裡,陛下似笑非笑地說:「我宮裡不養閒人,太醫院缺人,你去吧!」
他連藥理課都沒上完,便被推進太醫殿,從此開始與藥材、病人共度每一日。他不曾質疑,只當命運如此。
直到……他在密室裡,看見畫著自己地鼠模樣的畫卷;直到……他進入吞魂地穴,再次嗅見熟悉的「地鼠草」氣味;
直到……繡骨先生出現在帝骨石壇,語氣如命運般冰冷地說:「記憶,是可以縫補的。」——他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太醫。
他,是被餵養、被塑形的容器,是某段人魂的載體,是繡骨計畫的一環。
「我不是人類……但我也不是傀儡。」風神太醫喃喃自語,額頭青筋暴起,忽然口吐鮮血,魂力驟然動盪。
「太醫!」方繡雲急奔過來扶住他,卻被反震開數步。
歐陽健威快步掐印,以符咒鎮壓其身魂暴動:「他正在衝破記憶封印,一旦成功,便是破繭而出的那刻……但若失敗,可能神魂俱滅!」
就在此時,風神太醫腦海最後一幕浮現——
那是一名身穿粗布宮衣的宮女,輕聲哼唱:
一落種啊二發根,勿使新株一處生。三抽芽,四張葉——
「五……是什麼?」
他緊抓那畫面,終於聽見那句遺失多年的歌謠:
五魂歸繭除魂根,勿使前緣返前身……
下一瞬,風神太醫猛然睜眼,雙眸如燒紅的熾炭,氣息翻湧如海。
「我想起來了。」他低語:「我不是你們想要的容器——我是從帝都穴居之下,爬上來看清天空的那隻……『地鼠』。」
而在他身後,一陣魂氣劇烈顫動,繡骨先生的氣息再次逼近,戰鬥已無法避免。
但這一次,風神太醫將不再逃避。
他緩緩抬起手,針線化魂,氣機震蕩。
「針命縫魂大法——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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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繡影破魂・真相大白
帝骨石壇,魂氣如海,瘴霧奔湧,濃得化不開。
繡骨先生立於高台之上,白衣無風自舞,萬絲如蛇,遍佈長空。
「好一隻自以為覺醒的地鼠……」他語聲幽冷,「可惜,你醒得太晚了。」
他雙袖一展,魂絲破空而出,鋪天蓋地,如千蛇纏身,直襲風神太醫!
「太醫,退開!我們來了!」
第一道破空而至的,是燕孤寒的刀。
刀氣未至,殺意先寒。快意刀法——【落日三杯酒】直斬魂絲,緊接【馬踏黃昏】與【春風寄俠骨】連環出手,在魂網中開出一道血路。
「這傢伙今天刀比嘴還快。」方繡雲一手抄鍋,一手插腰,「不能輸。」
她猛然衝入戰局,平底鍋神兵出鞘!
「神器來也!」她邊打邊唱:「左一鍋~右一鍋~繡骨你娘喊你回家吃藥啦~」
繡骨先生怒極反笑,五指一掐,喝道:「魂絲聚影——繡命傀儡!」
三具黑袍傀儡浮現,面目模糊、殺氣逼人,竟能模仿對手招式!
歐陽健威腳踏八方符印:「我不信這些破布娃娃能擋我之咒火!」
「劍罡鎖火陣·紅蓮奪魄!」
紅光破空而起,雙瓣紅蓮自劍上綻放,烈焰如流星,直灼魂絲。
戰場如煉獄,而風神太醫立於中央,雙目泛紅,掌中銀針流轉,氣息混亂卻堅定。
「針命縫魂大法——回陽十三針!」
十三道針線刺入空間,於虛與實之間織出星河魂陣,魂絲為之顫抖。
「你也配用『回陽十三針』?」繡骨先生暴喝,萬縷魂影爆出,「來吧!讓你見識真正的『冥絲縫魂』!」
魂線、魂絲激烈交纏,空氣中爆出一陣陣刺耳音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被縫合與撕裂。
此時,三王爺之子以迅疾身法忽然衝出,身上披風黑霧瀰漫,竟能無視魂絲魂線交纏,毫無徵兆地直取繡骨先生本體!
「你——」繡骨先生錯愕之際,「你竟然成為了影紋衛?!」
「害怕了?我乃三王爺之子,影紋衛副統,不是你所謂的純血容器……但卻是你最該記住的報應者。」
他身後裂開的披風下,赫然浮現代表影紋衛的暗金字印!
「你亂我皇族,毀我兄長,逼我淪為暗影,但今天,我以此身,了結你這罪孽!」
他雙掌連環變換轟入繡骨先生胸口,與其魂核硬撼!
「不行啊!太醫的陣法還沒完成!」方繡雲大驚。
「他這是——自爆魂元?!」歐陽健威目眥欲裂。
魂絲崩潰,魂線炸裂。萬絲斷落,傀儡崩毀,魂影如煙爆散。
繡骨先生瞳孔驟縮:「你竟敢壞我大計!」
「為我父王,也為……這天下不能再因你而混亂。」三王爺之子語氣冷然。
一聲巨響,從三王爺之子與繡骨之間轟然炸開,氣浪席捲整個帝骨石壇!!!
石壇崩塌,魂氣盡滅,兩人身影被烈光吞噬。
一陣死寂之後,風神太醫緩步走出石壇,神情木然,手中銀針化光而散。
「他……真的死了。」燕孤寒一口老血吐出,「老子還以為這傢伙會逃兩回……」
「三王爺之子……他真是……影紋衛?」方繡雲還沒從衝擊中回過神。
風神太醫緩緩道出:「他曾奉皇命守我於歸燕谷十年,未曾言語。如今以命相護,也算是……清了我與皇室間最後一筆債。」
「那你……到底是誰?」歐陽健威問。
風神太醫望向破碎的石壇,語氣空靈:
「我不是他們說的什麼二王爺之子。我是當年那場吞魂地穴崩塌,唯一的生還者——那隻他口中的『地鼠』。」
「你我皆為命中注定的錯位之人……」他抬頭望天,「但今天,我親手掐斷了命運的黑線。」
【結語】
眾人傷重退去,江湖暫歸平靜。
燕孤寒坐在斷壁上喝酒:「這年頭,大夫也這麼能打……這江湖不行了。」
方繡雲一邊上藥一邊罵:「平底鍋又凹了!這鍋是限量款耶!」
歐陽健威則在一旁劃符:「我決定了,下次我要搞個自爆符,爆死對面也爆自己……夠帥!」
而風神太醫站在風中,望著天邊的雲,嘴角微微上揚。
——但在石壇地底的最深處,幽暗處,一道低沉聲音悄悄響起:
「……繡骨敗了……那麼,是該我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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