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薯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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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薯篇 筆者:駱秦希 2023/12/09 最後修正:2023/12/10下午 12:16:01_修正者:駱秦希 |
他們說我的眼珠是沙漠之母的眼淚，那是什麼意思？鹹鹹的嗎？眼睛裡進沙的時候總會從眼裡跑出水來。
山姆總是叫我秦希，可是我明明就是丹尼爾。
我會被吃掉嗎？今天的晚餐又是馬鈴薯湯，我討厭馬鈴薯湯。山姆吃到沃克煮的馬鈴薯湯都會氣得揪住我的頭髮，說我的眼睛應該鑲在他的寶劍底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脖子還是好癢，感覺一直有黏黏的東西流出來。
好想逃跑，好想回家。
⋯⋯誰可以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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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孩子⋯⋯上蒼憐憫，這不屬於黃沙之中的色澤呀⋯⋯」
女人摸著我的頭髮一面喃喃自語，我聽不太懂，她的身上有媽媽的味道，是安全的嗎？
可是山姆被他們砍成了兩半，沃克帶著辛西亞跟尤金逃跑了，我被巴德的駝峰壓得動彈不得。
我跟巴德被帶回他們的營地，我聞到了好香好香的味道，以前從來沒有聞過這種味道！
好溫暖的營火，這裡的人為什麼都笑咪咪的呢？感覺不是危險的地方。
女人撕了一塊火架上的肉腿，是我沒有吃過的肉，真的好好吃！他們的馬鈴薯湯比沃克煮的好吃一百倍！
「巴雅爾。」女人指了指自己，向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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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爾德尼是大營裡最英勇的戰士，他說，只有獲得上蒼認可的人，才可以刺上戰士的印記。
我問了巴雅爾，要怎麼做上蒼才會認可我呢？我也想當戰士，想跟大家一起打獵、一起追逐風沙，我學得很快的！就算我並不強壯⋯⋯而她只對我微微笑，轉身回去搗碎香料。
每當號角聲結束，我就會去找巴德說說話，他現在走不動了，所以總是被關著，但他是睿智的長者，我相信他懂得很多⋯⋯——至少他不會打斷我，叫我去幫馬兒梳毛。
我沒有見過上蒼，但我覺得他可能眼睛不太好，因為我的髮色明明跟他一樣，他怎麼可能看不見呢？是因為被風沙蓋住了嗎？
可是每次狩獵大人們都不帶我去，說我就是專門暴露行蹤的野兔。
所以我常常盯著天空看，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和上蒼會對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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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格拉·烏蘇。」清澈的水，這是我的名字。
巴雅爾鎮重的幫我畫上了戰士的印記，看著鏡子裡映著的面容，六道齒痕，象徵著維繫部落情感的六種美德，我能感受到她是真心的為我高興。
今天是我的成年禮，雖然長老們說異邦人不許刺青，但我已經很知足了。
齊木格跟烏雲說，他們需要幫忙照看貨物的人丁，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因為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知道那個「中原」的馬鈴薯湯喝起來有沒有我們大漠的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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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駝——」
又來了、又來了，聽聽這個惡魔的呼喚，又要叫我去哪裡扛東西回來！
「今天晚餐吃羊腿鍋子！怎麼樣？好嘛——你趕快把這些東西送到榔潺給老闆，回來剛好開飯！不然我等一下開工就沒空了——」
嘖，你要拒絕她啊！這次她說什麼都叫不動你的！又不是很遠，她自己去也行不是嗎！
「你可以獨享一整隻羊腿。」廚房裡的聲音幽幽提醒道。
「⋯⋯好！」我連忙灌完桌上的紅茶，背起木箱。
可惡，今天又失敗了！
有時候我真懷疑中原人煮的飯菜有下藥，怎麼可以這麼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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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巴德離開已經換了一個季節，不知道他在上蒼身邊，會不會偷吃上蒼的頭髮呢？
我偶爾盯著天空久了會突然失焦，覺得自己的存在不太真實，常常心裡空空的，一不小心就會被風沙捲走，雖然不會討厭，但我想知道沉甸甸的感覺是什麼。
奧根慢慢長大了，巴雅爾需要多花心思在他「真的」兒子身上。
我希望他們可以過得幸福，而我也會努力去尋找。
那麼多的名字裡，我說不出來最喜歡哪一個，也有可能我還會再有新的名字。
我請烏雲幫我轉告巴雅爾，我決定不回去了。
上蒼護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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