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愛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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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囚 筆者:常凝 2024/02/04 最後修正:2024/7/7下午 10:12:59_修正者:常凝 |
「還想著，妳什麼時候會到呢。如何？本座的情人橋。」
風鈴響起，韓櫻撩起耳邊秀髮，望向來客的目光，幾分撩撥、幾分傲氣。
「妳可真是挑了個好日子。」
收起手中紙傘，陌琴甩去手上水珠，語氣中絲毫不掩不耐。
「本座倒挺喜歡雨天……雨水，能洗凈鮮血。」
她沒讓陌琴的挖苦擾了興致，一手提起酒壺，逕自斟滿了面前兩只玉杯。
「……呵，就是掏空了臨水、湘河，妳手上的血，也洗不淨的。」
這天下，又有多少人敢這樣在昀泉宗主面前大放厥詞？偏偏，陌琴便是其中之一——韓櫻話裡藏不住的情思，是她有恃無恐的底氣。
「……陪本座喝一杯吧。」
果然，韓櫻聞言雖是愣了半晌，最終卻只是無奈一笑，舉起面前酒杯。
「我就不喝了，晚些還得趕路呢。」
「去哪裡？」
「……去找太陽。」
那是韓櫻頭一次見陌琴笑得如此燦爛。
真想，獨佔這個笑容。
雨過天青，韓櫻悠然獨坐涼亭之中。茶香裊裊，安謐的如一幅畫。
……無趣，她從不是個喜歡賞畫的人。硃砂的紅，哪有血來的鮮豔？
身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她慢條斯理，重新添滿一盞熱茶。
「喲，師父。」
「人，找到了？」
她沒有回頭，一雙赤紅的眸子，仍是凝望著平靜的湖面。
「嗯。」
歐陽健威的回答狀似隨便，望著韓櫻背影的雙眼，卻帶著萬分的小心戒慎。近日附著於昀泉宗主身上的黏膩目光，雖身處暗處，卻又不掩形跡，不是自信的高手，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從結果來看，顯然是後者。
「人就在外頭，有江山守著，跑不掉的。」
「……噢。」
一口熱茶入喉，韓櫻挑了挑眉，長吁口氣。
「帶上來。」
「好嘞。」
歐陽健威才方回過身，這頭韓櫻卻已再次墜入自己的思緒中。無風無雨的天， 她卻見水面泛起陣陣漣漪。朦朧薄霧中，那模糊的身影正緩步走來。
「燕……」
「師父。」
直至江山仇與歐陽健威的話音雙雙落下，韓櫻才終於回神。這數秒，恍若隔世。
「上菜了。」
或許是知曉了掙扎也是徒勞，夾在歐陽健威和江山仇兩人之間的男子，腳步沒有絲毫的拖磨。教人奇怪的是，身為籠中鳥，他臉上卻絲毫不見頹喪，反倒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
「太古劍魂，見過昀泉宗主。」
「……本座準你發話了？」
藏頭蓋臉的鼠輩，倒取了個響亮的名字，韓櫻冷哼一聲，目光終於落在他的面龐。
「說吧，為什麼跟蹤本座？」
「吾想，成為妳的劍。」
倒是個出乎意料的回答，她忍俊不住，失笑出聲，多麼清澈而愚蠢的眼神。
「由他去吧，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就這樣？」
歐陽健威聞言一愣，這可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師父。
「嗯。」
韓櫻沒再多做解釋，回首又將雙眼投向澄清的湖面。
「我不會放棄的……小櫻。」
太古劍魂揚起嘴角，張嘴還欲要再說些什麼，歐陽健威一腳，又讓他將下半句話給硬生生吞了回去。
「別想玩什麼花招……我會盯著你的。」
「師父都發話了，別想太多，兄弟！」
一隻厚實的手掌拍上歐陽健威的後背，江山仇彷彿沒注意到周圍尷尬的氣氛，爽朗一笑。
「走吧，咱們喝酒！」
三杯黃湯下肚，江山仇雙手分別搭在歐陽健威和太古劍魂的肩頭，正笑得開懷。彷彿受其感染，本應是劍拔弩張的兩人，嘴角竟也不自覺的揚起。
「江山小友、歐陽小友……這是，吾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
「叫我歐陽就行……你這傢伙，倒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壞嘛……」
「哈哈哈！再喝再喝！」
一夜喧囂。
樹梢上，少女隨性搖晃著腳丫，微風輕拂她米棕色的短髮，恬靜的畫面，一如她的名字，春日裡和煦的暖陽。
「早安，小太陽。」
綠意盎然中添了抹不和諧的黑，陌琴轉動著手中紙傘，輕聲笑道。
「……噢，是你啊，阿琴琴。」
突如其來的問候中斷了她的思緒，和煦側首垂眸，話音裡竟帶著幾分如夢初醒的困倦。
「怎麼啦？這麼沒精神可不像你吶，小太陽。」
陌琴道，不過一句話時間，她卻已同樣站上了樹梢。
「……沒什麼。」
和煦搖了搖頭，一手卻是抹去了眼角那不自覺流下的淚珠。再次回首，她臉上已重新掛起了那陽光的笑。
「阿琴琴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的！」
「為了小太陽，我隨時都能有空的。」
陌琴自是注意到了和煦的動作，一番斟酌後卻是沒有點破，張開雙臂將對方攬了懷中。
「唔……」
和煦默了半晌，終是沒有掙扎，埋首陌琴胸懷。就這樣吧，即便只是暫時的安慰。
……對不起，阿琴琴。
朝陽起，星月落，又是情人橋嶄新的一天。
她站在了樓頂，仰望滿街庸碌的行人。赤瞳之中，映照不出一個影子。
一蒙面男子運行輕功，落在了韓櫻身後。一手揭下面罩，顯露的，正是歐陽健威清秀的面龐。
「……師父。」
熟悉的背影，卻參雜幾分陌生的情緒，就是歐陽健威，也不免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態度。
「殺過人嗎？歐陽。」
「不是山賊、不是土匪……本座說的，是那些有名有姓的『人』。」
韓櫻漫不經心的搖曳著手中紙扇，目光終於聚焦在身後弟子身上。卻見歐陽健威此刻的謹慎裡又添幾分疑惑，正欲開口，韓櫻卻又自顧自繼續說道：「最近，本座時常想起燕蘭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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