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衣．荒七．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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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荒七．其二 筆者:子清 2024/07/02 最後修正:2024/9/13下午 04:37:59_修正者:子清 |
是絕望？是恐懼？——這些人臨死前常有的畏懼，荒七絲毫未感受到。他只是靜靜地望著那人，眼神淡然，彷彿已經看破了生死。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那人淡淡開口，聲音如同夜風掠過寒水，「你不知死，也不知生。」
死亡並未如預料般降臨。
荒七醒來，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夢到那人。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無從知曉其來歷。活了下來，卻沒有絲毫喜悅，內心如死灰般麻木。這，就是他。
就在此時，他察覺到一個小女孩站在不遠處，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這便是這次的任務目標——澄空，鏡澄寺的遺孤。上頭的命令很簡單：將她護送至帝都。
荒七望進澄空的眼睛，裡面空洞無神，像一汪失去了陽光的湖水。他想，也許很快，這孩子就會像他一樣，對一切麻木不仁。
「餓了？」荒七冷冷問道。澄空點了點頭，荒七便將今日的乾糧遞了過去。
護送已進入第三天，三天裡，這小女孩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荒七幾乎將她當作啞巴。啞巴也好，不吵不鬧，將她送到帝都，此行便算完成。
護送的第六天，兩人來到一座市集。這裡人聲鼎沸，各種攤販林立，熱鬧非凡。但這也是魚龍混雜之地。雖然可以選擇繞道避開，但荒七不想夜長夢多，決定直接穿過此地。
正打算找個客棧落腳時，澄空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角。荒七轉頭，見她指向一個書攤。
攤主注意到他們，一大一小，下意識地以為是兄妹，熱情招呼：「小妹妹有什麼想要的嗎？」
澄空沒有說話，只是指著一疊空白的簿子，然後抬眼看向荒七，眼中帶著些許希冀。
「路上沒空給你畫畫。」荒七冷冷地回應。
澄空低下頭，失落的神情再次顯現出來。不該有奢望，她心想。
荒七看了她一眼，忽然，似乎看到了過去的自己，曾經的渴望一點一滴被剝奪，最後只剩下機關般的服從。此刻，他心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攤主看見小女孩的失落，不禁開口勸道：「客官此言差矣。只要有筆，哪裡不能畫呢？這種鉛筆最適合攜帶，客官不如帶一本簿子和鉛筆給令妹，相信她會很喜歡的。」
荒七的心微微一動。也許這只是一個想要彌補過去自己的念頭，也許他只是不想再看到一個和他一樣的孩子。
「拿來吧。」他最終說道，將銀錢遞給攤主。
攤主笑容滿面，將一本簿子和一支鉛筆遞給了澄空：「來，小姑娘，拿好，別忘了謝謝你兄長啊。」
澄空接過簿子，低頭望著它，失而復得的喜悅漸漸衝散了方才的失落。她抬頭，用鉛筆在簿子上寫下了兩個字：“謝謝”，然後舉起簿子給荒七和攤主看。
荒七微微一愣，心中似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輕了些。
「走吧。」他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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