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眼(上)
邪眼(上)
筆者:陳明煥
2023/12/02

最後修正:2024/1/7下午 09:43:24_修正者:陳明煥
這裡似乎是某處地下的密室。

微弱的燭火映在斑駁的石壁上,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光源。三間牢房的鐵門、柵欄上噴濺的血跡毫不遮掩,出口的木門邊擺著一個木桌。空氣中始終瀰漫著一股鐵鏽的味道,那是牢內接在石牆上腳鍊上鏽跡斑斑所散發出的,抑或是來自那些血跡,他始終分辨不出。然而此處明顯並非常人可以隨便進出的。

外頭的腳步聲隔著木門傳進,迴盪在石室內,看來除了帶他下來的兩人,又走來了第三個人。他死死盯著那門縫,透進來的一絲光線是日光?還是外面也有燭火?來的時候是蒙著眼睛的,他並不清楚。

那逐漸清晰的腳步聲嘎然而止,打門縫擠進的光線也沒了,想必是被來人遮蔽了光源。伴著嘎吱的聲響,老舊的木門緩慢的被推開,從推開的方式看來總覺得十分沉重,不過也或許只是他的錯覺,太緊張所導致的錯覺。

從門被打開到關上的間隔很短,不過他依舊隔著那人的身影看到了,外頭是一個向上的樓梯,而那光源既不是日光,也不是什麼燭火,準確來說是燭火沒錯,不過這燭火是給下來那人拿在手上的,那樓梯的牆上並未有任何照明。

燭光映在那人臉上,照出一個蒼老的面容,那人身穿一身黑袍,一手拿著燭火,另一手小心翼翼的拿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那白色瓷瓶看上去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卻不知裡頭裝的是什麼藥丸,或是藥水。

那黑袍人將燭火放到案上,然後帶著那白瓷瓶子步步朝他靠近,他本能性的想往後退,卻給身邊兩個人按在了牆邊的木凳子上。只見那黑袍人走到他身前,原先拿著燭火的手緩緩將瓷瓶的蓋子打開。

「別動。」

簡單明瞭的命令,少年不敢再有任何動作,乖乖的坐在木製的凳子上,他想起方才被告知的那些事情,知道這命令是絕對不能違抗的。黑袍老者伸出那捏著瓶蓋的手,彎曲的食指指節抵在他下巴,輕輕將他的頭往上抬。

他看到老人手中的瓷瓶出現在眼睛上方,慢慢傾斜,某種液體在瓶口聚成一滴,接著在瓷瓶傾斜到一定程度時,脫離瓶口,而後在視野中急速變大,滴落在他的眼裡。

慘叫。

劇痛。

他不確定是哪個來的比較快,視野彷彿燃燒了起來,他看不見任何東西,又或者其實看的見,只是過於劇痛,無法辨識雙目看到的任何東西。然而這已非他的思緒所能顧及的。他掙扎、槌打,有沒有掙脫也不曉得,感覺有撞到人,也有撞到石壁,然而那碰撞的疼痛始終不及眼裡駭人的痛楚。

十二歲少年痛徹心扉的慘叫迴盪在石室間,然而除了在場的三人跟他自己,再無任何一人聽見這不知何時才能止住的哀號。



***



丑時,月影高掛夜空。

月光映照下,湖面波光粼粼,偌大的洛水湖中一艘大船上一幢樓影聳立,這大船負著高樓停佇湖中央,好不壯觀。此時若有人夜半夢醒,朝那大船樓頂望去,也許可以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站在該處。

那少年看上去約莫十六歲上下,一襲黑袍隨意披在身上,像是半夜裡出來走走,為保暖隨意披上的。少年身子略為前傾靠在木柵欄上。

「又睡不著?」身後木門開啟聲輕響,向下的樓梯走來一人,那人披著相同的黑袍,卻是整齊許多。

「嗯、」靠在欄上的少年應聲,「又是一樣的夢。」

雙眼還隱約有種刺痛的幻覺,這股痛楚在眼底烙印了數年。

不過他並不厭惡這一切。

這船樓名叫「翠浪庭舫」,是蘇氏山莊名下一家水上酒樓,常有大戶人家在此舉辦宴席,平日間熱鬧非凡,酒樓上向外望去一片湖光水色,遠有青山綠林,十分優美,叫人心曠神怡。然而大眾卻不知這酒樓底下,還有著一件不為人知的秘密。

蘇家暗衛。

這是少年十二歲那年,在蘇家每年舉辦的演武大會上一鳴驚人後,被私下賦予的新身分。洛水地處臨湘西北,距帝都亦不遠,岸邊設有碼頭,航運陸運均為發達,商貿往來繁盛。這得天獨厚的優勢對山莊來說是一大財源,為了確保交易公平順利,蘇家私下訓練暗衛,以便在檯面下控制均衡。加入暗衛後少年得到了組織內部的代號「邪眼」,而原本的名字也隨著隱沒。

不過,還是有人會用那個名字叫他。

「阿晦,」那從樓梯下走上來的人說道,「這些事情不適合你。」

「不適合又能怎樣呢?」少年離開柵欄,回過身來面對來者。藺如晦,那是他本來的名字,而這名相處多年的知心好友一直以來都是叫他阿晦。「這翠浪庭舫平時便停在湖上,只能靠著小船進出,才會任由我們半夜在船上這樣自由行動,就算偶有停靠岸邊之時,我們也會受人嚴加看管,況且、我並不討厭現在的生活。」

藺如晦說的是實話,他從小在山莊內便不善與人交流,稱得上好友的也屈指可數,對方記不記得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對大部分人來說身邊有沒有他這人大抵是沒有區別的。現在成為暗衛反倒舒服,比起過去漫無目的地活著,平時練武精進,為洛水及山莊除些威脅,過的也踏實些,縱有些不得已需要下殺手的時候,對方也是些宵小惡徒,殺之無愧。更重要的是,在這裡他還有一個摯友能夠談心。

那從樓梯上來之人名叫古問心,代號「冥劍」。古問心為人善良熱心,對其他暗衛兄弟常常伸出援手,很難想像這樣一個人可以執行暗衛的任務,不過古問心的能力卻是意外的好,上頭交下來的任務他從未失敗過,總能順利完成。

「倒是你,這時候怎麼會在這裡?」藺如晦向古問心問道,此時所有暗衛應該都已經歇息了,暗衛訓練嚴苛,若是沒有充分的休息是承不住每日的訓練的。古問心此時身在此處,想必是有其他事情。

古問心看上去還是有些擔憂,不過還是回答了。

「方才收到上頭的鴿子送來的密件,說是緊急任務,要我們兩個準備好出發,」他說,「兩刻鐘後便會有人划小船來接我們。」



***



「這丹藥你服下去了吧。」那聲音來自一名老者,看上去經歷了不少風霜的手捏著一顆黃褐色的丹,交與他身旁的青年。

夜已深,此時唯一的光亮只有頭上映下來的微弱月光。蘇氏山莊門前那老者旁邊的黑袍青年更是難以看清,若隱若顯的身影彷彿融入夜幕一般。

只見那青年輕輕點頭,便將老者手中丹藥接過服下。

「走罷。」

兩人翻上了身旁的馬,走下山道。沿路樹林受夜風輕拂,那樹枝綠葉緩緩擺動著。望林中看去卻是漆黑一片,令人不禁臆想那片漆黑裡興許有若干隻眼睛盯著。

「你可知此次出行的目的?」老者像是走的無聊了,突然開口問道。

只見老者身旁馬匹上的黑袍青年卻安靜無聲,似乎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前幾日,山莊來了位門客。」老者見那夥伴不做應聲,卻是自顧自地說下去了,「說是崋瀾那邊的商人,原先是要來談生意的,想從洛水進些貨物過去,在山莊待了一日突然病倒了。只好暫居在莊內養病。那商人不知是何時給什麼可怕的毒物咬上了一口,血液中雜著劇毒流遍全身,很是難受。這劇毒毒性非常怪異,中毒者全身如受灼燒一般,唯有生長在極寒之處的藥草可以解此毒。」

「從這邊過去北海少說也有個三天路程,摘那藥草也不知要花上多少時間。人命關天,能早點回莊自然是早點的好,於是不等到明日,今晚東西收拾好便立即出發去採那藥草。」老者作結。

噠、噠,不知何時,乘馬同行的二人已離了山道,入了洛水的鎮子裡,馬蹄輕點地上的磚石,蹄聲輕響迴盪無人街道,聲音卻不至於驚醒這許多夢中之人,倒還有些像是助人入眠的安眠曲。

那青年不做回覆,老人似乎也只好放棄。說完此行的目的之後,兩人便不再有半句話出口,默默騎著馬並行著。

行至洛水湖邊岸上,平靜湖面清晰映著月亮,平和如這安寧的夜晚。

突然,馬上那黑袍青年身子搖晃了一下,隨即好似脫力一般,向前趴倒在馬上,不省人事。

不知是不是錯覺,原先平靜的洛水湖上似乎盪起了幾層微小而難以被人發現的漣漪。

老者卻像並未注意到身旁青年的異狀,繼續騎著馬在道上前進。青年身下馬匹倒也乖巧,雖然已無了轡上的控制馬匹的手,馬匹仍與老者所騎馬匹並行著。月光下洛水岸邊,兩人兩馬同行,其中一匹馬上的人卻是趴著的,看上去十分怪異。

不過這怪異的景象並無他人看到,兩匹馬就這樣出了洛水,又行了好一段路後,終於在路邊一棵大樹邊停下,老人下了馬匹,又走到另一匹馬旁邊,將青年從馬上抱下。老人看著年邁,雙手托著那青年的身體卻是毫不費力。

老人轉過身子,走到樹下把青年放好,讓他靠在樹上。

「到鎮上才昏過去……嗎?」老人低聲道,「果然是訓練精良的暗衛,若是尋常人,不用一炷香的時間便已全無意識。可惜了,警覺心不夠。」

老者俯身在青年身上搜了一番便收手,似乎沒有找到任何需要的東西。

「你小子運氣挺好,老朽沒有殺你的打算,今日要是落到其他敵人手中可不會這麼幸運囉。」老者對著失去意識的青年說道,「雖說如此,任務未能完成的懲罰怕是也避不了了。」

老人回身往馬匹走去,伸手向馬身上摸去欲翻身上馬,此時老者手背忽然閃出一道火花,卻見一柄短刀跟一塊小鐵片落在地上。

原來不知哪處擲來了一柄飛刀,直射老人頸部,而老者方才翻看青年身體時卻是暗中將那小鐵片捏在手中,待飛刀飛來時再迅速把手移到脖子處,將飛刀擋開,只是這一切實在發生太快,好似那飛刀是憑空變出來的一般。

「哼,那老狐狸果然不會這般鬆懈。」老者道,「出來吧,躲躲藏藏的可殺不死我。」

老人話音剛落,一道劍光便從一旁樹叢閃出,劍鋒陰狠直逼老者面門,眼見老者就要命喪刺客劍下,那長劍卻突然收回。

「反應不錯,」老人說道,口中竟隱隱約約有紫黑色的氣冒出,「要是再慢一拍收回,毒氣沿你那長劍攀延,這使劍的右手怕是要廢了。來罷,咱們再過過招。」

雖然老人像是對刺客挑釁一般說道,手上卻未持有兵器,那刺客見了老者先前怪異毒功卻也不敢大意,一劍又向對方刺出。刺客只怕那老者又要吐毒氣,這劍卻是向對方胸口刺出,然而劍要刺入老者胸膛之時,又是猛然收回。

原來那老者右手以極快的速度挪到胸前,食指中指伸出要捏住劍鋒,指尖散發著跟方才口中顏色相同的毒氣,可見老人的毒氣並非僅能從口而出,若非刺客及時收劍,怕是不僅傷不到對方半分,還得反遭下毒。刺客長劍兩出兩回,兩次都差點喪命,實在驚險。刺客再出數劍卻是一樣的結果,未能觸及對方一根毫毛。

那老人功夫太難對付,刺客出招不斷未果難免有些疲憊,老人見刺客有些恍神,右手一晃射出四道毒針。那刺客及時回過神來,往後飛退數步一邊使劍擋開銀針,驚險避開這毒招。

老人又迅速貼上,兩手做爪狀指尖散發毒氣朝刺客襲去,那老者身法過於捉摸不定,絲毫不像是上了年歲之人的樣子。然而刺客劍法也十分了得,老人每要觸及刺客,不是被對方躲開就是差點被擊中手腕,只得先退縮。雙方攻守難分,十分膠著。

此時刺客由手中打出一柄短刀,老人暗叫不妙,右手及時移到身前擋開這致命一擊,卻是不免給短刀劃出了一道傷口。

「哼…這暗器的準頭比方才還差上不少阿。」老人言,右手傷口處淌出的血卻是源源不絕,顯是傷的極深。

老人心知現在狀況不宜久戰,以猛烈勝過先前四五倍的氣勢攻向刺客,那刺客知道老人難以堅持太久,反而堅守不攻,交手中又屢次發出短刀拖延對方。老人雖始終處在攻方,手上力道卻是越發薄弱。

突然間,老人雙目暴睜,面目猙獰如同惡鬼一般向刺客撲去。刺客心下一驚,後撤避開老人這一擊,而後長劍竟是脫手而出,那原先持劍的右手冒泡不止,怵目驚心。

原來方才老人這一撲看似狗急跳牆,實際上卻是把傷口的血往對方身上灑去。那老人修練毒功,血中毒性也劇烈非常。刺客中招不過三秒,右手已沒了知覺。

刺客沒了手中兵器,已是毫無防備,老人見機不可失,也不多言,右掌做爪泛著毒氣往刺客面門擊去。那刺客也不躲閃,看上去已全然放棄,眼看就要命喪刺客毒爪之下。

這關鍵一刻,卻射來一柄小刀,刀鋒直沒入老者胸口。這飛刀勁力極猛,老者被擊中後竟就這樣收勢不止連退七八步,直到退到樹邊才跌坐靠在樹幹上。

「抱歉,出手睌了,沒事吧?」那飛刀來處的草叢走出一人,同樣著黑袍在身,向先前與老者交戰的刺客問道。

「嗯,無妨。任務要緊。」刺客俯身拾起劍來。

這使劍之人便是古問心,而擲出那致命一刀的人是藺如晦。

「哈、哈哈…」老人莫名開始大笑。「原來如此,最初那飛刀是你擲的,而後為了讓老朽認為只有一人埋伏掉以輕心,才讓與我交手的一方不斷擲出短刀。好心機、好詭計!不愧是那傢伙手下的暗衛!」

老者所言分毫不差。先前藺如晦暗發飛刀未能得手,古問心當機立斷上前與老者交手,藺如晦再伺機刺殺。暗器雖非古問心所常,暗衛終是經過些特殊的訓練,加上這般激烈的纏鬥中,準頭稍偏也不足為奇,因此即便古問心中途擲出的短刀遠不及第一下來的準及快,老人終是落入了他們設下的圈套,誤信要對付的刺客僅有一人。只可惜老人始終貼近古問心身邊,兩人位置不停交互,縱是藺如晦武功再深也難以在確保不會誤傷的前提下出手。直到最後古問心長劍脫手,老人卸下防備,藺如晦才得以偷襲成功。

古問心朝已無力站起的老人走去,準備完成此次任務的目的。然而那持劍的右手卻是不住顫抖。給藺如晦看的分明。

「我來吧。」藺如晦的語氣中隱約夾雜著一些關切,他心知古問心已是盡力忍住傷痛。因自己失誤害的夥伴受傷,心下也是有些慚愧。

「…好。」古問心原先似乎不願將此事交與藺如晦執行,然而自己右手暫時難以用劍卻是事實,只好答應藺如晦的提議。

藺如晦取出一把短刀,向老者行去。老人低頭盯著地上雜草,這最後關頭似乎也沒什麼想說的。藺如晦來到老者旁邊,舉起短刀,終於要奪了老者的性命。
然而那舉高的手卻是懸在那邊,整個人突然呆住了。

古問心見藺如晦忽然停住,不禁有些奇怪,正欲上前關心,卻聽同伴驚呼一句:「是你!」

那老者聞言緩緩抬起了低垂的頭,那滄桑的面容卻給月色照的更清晰,也印證了藺如晦所言,那是一張他絕對不會忘記的面容。

老人先是愣住,隨即又像瘋了一樣笑起來,「巧、太巧了!」

古問心在一旁卻是一頭霧水,想不明白老人這巧究竟是什麼意思。轉頭卻見藺如晦面色蒼白,突然想起好友多次提及,五年前剛成為暗衛時將藥水滴入的老者,想必正是方才跟自己交手,現正癱坐在樹邊無力站起的老人。

「太巧了,沒想到老朽如今卻是死在你手裡……小子,你可知道莊主為何派你們殺老朽?」

「你暗中下毒毒害山莊門客,被莊主派人查出。」藺如晦說出先前古問心告知他的情報。

「老朽暗中在門客的飯食中下毒,假借尋藥的名義逃走,那老狐狸果然早已猜到。」老人輕笑,」你們卻有無想過,為何給你們的命令是直接將我殺了,而非逼問解藥所在。」

「這…」藺如晦有些猶疑,被交付任務時並未知道這些,他還道那門客早已死去,又怎會去想解藥的問題。

「想來是莊主已找到其他解毒之法,自然也無須留你。」古問心回道。

老人卻不正面反駁,輕笑幾聲後說道,「老朽當了山莊的藥師多年,山莊內部的事情瞭若指掌,連暗衛用的毒都有不少是老朽製的。他要你們殺的那些惡徒,從來便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不過是些商業上可能威脅到山莊的人。老朽對山莊內部的事情這般清楚,莊主早已將老朽視作威脅。老朽這次計畫逃跑,為了叫那老狐狸卸下戒心,還託他派一名暗衛作為助手,卻不料那暗衛本就是個幌子,要讓老朽以為自己計畫已成,再命你們趁老朽不備偷襲。」

「看你們的樣子恐怕是不信,也罷,暗衛被訓練得極為忠誠…老朽一個陌生之人的話也難入你們耳中。這樣吧,老朽身上有張圖紙,帶老朽死後你們莫要將其上繳。你們去莊主書房,按紙上描述觸動機關,便可知道真相為何。到時,信與不信由你們。」

「費盡千辛萬苦博取信任…想不到最後還是沒能從這個地方逃走,無奈啊無奈……」

老者話音落下,也沒了聲息。只剩兩名佇立月下樹影邊的刺客,和幾道未解的謎題。






邪眼(上)討論區

打賞1000貨幣給作者

打賞10贈品點給作者

原作者或刊登者進行修正

本篇野史文章_邪眼(上)_角色:授權同意簽署

本篇野史文章若將來本站發行出版成冊,需尊重其中角色創作之玩家意願而發行,以避免日後著作財產權之爭議。

參與本篇故事內容之角色,您可以在此進行簽屬"我願意此角色名稱無條件於本文章給江湖網站於任何商業行為使用"

這些商業行為包含:發行、重製、改版而印製或發行之平面出版品或翻譯其他語文版本、影視、遊戲、動畫、漫畫、實體商品、周邊產品等等任何商業行為之著作財產權都為江湖網站所有。

當本站獲得本篇所參與涉及之角色同意後,日後若有充分價值與其必要性皆成熟時將會與原作者聯繫討論簽屬出版合約事宜。

若同意上述之商業用途條文,請輸入=>我願意此角色名稱無條件於本文章給江湖網站於任何商業行為使用


本篇野史文章_邪眼(上)_已同意簽署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