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眼(下)
邪眼(下)
筆者:陳明煥
2024/01/12

最後修正:2024/3/14上午 09:01:28_修正者:陳明煥
昏暗的走道上,巡邏的守衛持著提燈行著。

此時道上除守衛外並無他人,窗外隱約透進的月色叫他更想入睡,守衛張嘴打了個哈欠。

此時,異變發生。

不知打哪處飛來的飛刀射向守衛,刀柄卻恰好敲在守衛的頭上,守衛想驚呼,但迅速逝去的意識不允許他這麼做。飛刀落在地上。

而後一人前來拾起地上的飛刀,此人正是藺如晦。

藺如晦腳步迅速,穿梭於各個走道間,而履下卻並無半點聲響,足見其武功精深。那道上毫無光亮,藺如晦卻絲毫不受影響一般自在行著。

此時的他目中竟隱隱約約透著血光。

「處理好了?」樓梯附近,聲音的主人是古問心。

「嗯、」藺如晦低聲回應,「動作要快點,其他守衛很快就會發覺不對。」

「好。」古問心道,隨後便走上樓梯。古問心的動作不如藺如晦那般輕巧,黑暗中看不清台階的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走上樓梯。謹慎的他右手隨時置於劍柄上。而藺如晦也跟在後頭,眼睛往周遭的黑暗掃視。

這黑暗走道上守衛的提燈燈光尤其顯眼,腳步聲也輕易能入耳,要撞上守衛也是不大容易。古問心一邊這般想著一邊步上最後一階樓梯。

此時一道閃光打亮了黑暗的走道又迅速黯淡,緊接著是雷聲轟鳴,似在昭示今夜的不寧靜。

鳴聲嗡嗡在古問心耳內回響不斷,這雷聲打的屬實不小。而受到閃光刺激的雙目也十分不適,模糊的走道輪廓映在眼裡,長廊另一端的盡頭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

古問心隨即意識到那確實是一道人影,而且是守衛。和古問心四目相交的守衛愣了一下,隨即張大嘴巴準備呼叫。

眼看二人行蹤就要暴露,古問心身後的藺如晦催動內力,手中飛刀飛越走廊,化作一道銀光徑直向守衛的頸部射去。在守衛將要發聲之際奪去其性命,那守衛瞪大雙眼,張大的嘴巴說不出半句話,就這樣往後仰躺在了地上,鮮血源源不絕的鮮血從被短刀刺穿的脖子淌出。

空蕩的長廊宛若盪起漣漪後的湖面再次歸於平靜。

藺如晦的手向守衛鼻下探去,死了。

腳步聲被方才的雷聲蓋住了,而方才守衛倒下時滾落在一旁的提燈,似乎早就熄滅,興許是因意外被吹熄的,不過不管原因為何,也已經沒有探討的意義了。

古問心的手搭上藺如晦的肩,藺如晦輕輕顫了一下。

「阿晦,這是最後一次殺人了。」他說,語氣中帶著安慰、平靜和堅定,「也是我們最後一次在這翠浪庭舫上頭。」

幾道雷聲又響徹了船內,不安寧的夜色被悄悄染上了一抹血色。



***



「不可能!」

昏暗的密室內,僅藺如晦和古問心二人,一本本書冊整齊放置於一旁的書架上頭,而藺如晦瞪著案上攤開的書本,難以置信的呼喊。

這是兩名暗衛從翠浪庭舫逃跑前幾日,山莊莊主書房內,準確來說是書櫃後的密室發生的事情。

「阿晦,事情的真相在這些冊子上寫的分明。」古問心說道,聲音平靜溫和一如往常。

藺如晦和古問心二人在刺殺老藥師後,被莊主暗中叫去莊內回報,而後兩人並未返回翠浪庭舫。而是暗中溜進莊主書房內,按藥師身上圖紙觸動機關――書房內的花瓶。轉動完花瓶後,室內書櫃竟動了起來,露出原先隱藏在其後的一間密室。

密室裡許多冊子上記載的是暗衛們的資料、山莊暗中的交易,以及暗衛刺殺對象的身分等不能公開的情報,其中不乏藺如晦及古問心執行過的任務。

而正如老藥師所言,他們暗衛被派去刺殺的多是些危害山莊利益的商人,抑或是其他會阻撓山莊生意的人。即便其中有些為非作歹之人,也罪不致死。

「可、可你也看到了,那藥師是楊蒼派來山莊的間諜,他定是要對山莊不利才試圖讓我們產生誤解…」

那冊子上也有他們這次刺殺的情報,藺如晦和古問心是以得知老藥師的真實身分。

「那便明白了,藥師既然是楊蒼派來山莊的暗樁,定是死前要給對山莊不利才報出的真相。這密室內這麼多本冊子絕無可能是在短期內完成,比起說是藥師設的局,還是莊內原來就藏有的資料更為可信。況且,」古問心從架上取下一本書冊,封面斑駁泛黃,「這許多書冊都多少有些磨損,若非經歷了一定時間是不可能有這樣的痕跡。」

藺如晦無法反駁。

可要他相信這些年來為山莊所做的一切竟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實在太難以接受。他以為他可以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不被外人所知,但有知己好友足矣。

失去心理寄託的藺如晦跌坐在地上,他的手早已給這些年的任務弄髒的徹底。知道真相的他再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執行任務。他想逃跑,可馬上想起了圍著那船樓的湖面。一旦出了山莊他和古問心就會受到監視吧,而後回到翠浪庭舫後便再無逃走的可能,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執行上頭派下來的,那些傷害無辜的任務。

突然間,他覺得那翠浪庭舫好像個巨大的牢籠一般,囚禁著他、古問心和其他所有暗衛。

「逃的掉喔。」

「…什麼?」

彷彿看穿了藺如晦的心思一般,他的多年好友說出了他認為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古問心指著攤開於桌上的其中一本冊子,道:「這是山莊的重要事件日程表,你看這裡,四月十五翠浪庭舫將停靠洛水港口進貨。」

「之前我們在翠浪庭舫上頭時不是每隔一段日子就會在夜半停靠船港,此時船上不開放給客人住宿,並且我們暗衛遭到嚴格看管?」古問心接著說,「我想便是這上頭記載的進貨,多半是一些沒辦法用船運送,或是不能夠被別人發現的貨物罷。若是能趁翠浪庭舫停靠港口時逃離,便不用擔心湖水的阻礙成功逃走。」

「可你也說了,停靠時暗衛將受到嚴格看管…」

「阿晦,你看這個。」古問心說著,從架上取來另一本冊子,翻找了半晌時間,才將冊子放在桌上。「這是進貨時守衛的輪班表及路線圖,同時會有好幾個守衛在船上巡邏。以往我們在樓船靠岸之日,僅是按照命令待在自己房間裡並不出來,門外有無他人看守我們並不知曉。如今看來山莊並未安排守衛在暗衛的房門外,如此我們只要趁守衛不在臥室外頭之時離開,便可成功脫逃。我們天天待在船上,翠廊庭舫內的構造我們可要比守衛清楚的多。」

「……」古問心一番解釋後,藺如晦難以置信的低頭瞪著冊子,他們真的可以逃走?離開翠浪庭舫是他從未想過之事,他一直認為只要過這樣的生活就好,外面的世界長什麼樣子他從未想過,而且出去之後又要何去何從?藺如晦覺得迷惘,突然要他做出選擇,太困難了。

不過,古問心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的躊躇。

「阿晦,跟我一起逃走,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嗎?」

藺如晦抬頭,眼中再無任何徬徨猶豫。



***



藺如晦、古問心二人行走在陰暗的走廊上,死死盯著那一個又一個的盡頭轉角,生怕下一步就要冒出個猛獸來,奪他們性命。

「…阿問。」

「嗯?」

「離開之後,你想去哪裡,做些什麼?」

「恩…還沒想好呢。大概是遊歷江湖吧。掛個酒葫蘆在腰間,行俠仗義,想當那樣的俠客。阿,還要吃遍天下最好吃的美食,聽說外頭比翠浪庭舫還要高級的飯廳也是有不少。聽聞水都苑那頭酒館茶樓興盛,出去了一定要看看!還有不夜城的許多賭坊也想去走走。」

「…阿問想去的地方還真多呢。」

「阿哈哈,恩…不過最想去的地方,果然還是將軍城吧。」

「將軍城?為什麼?」

「你想想,站在將軍城的城牆上眺望大漠風光,想像自己是個馳騁沙場多年的將軍,多威風啊!」

「恩…是挺威風的……」

「阿晦呢?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還沒想好,不過,大概有阿問就可以了。」

古問心苦笑,「嘛,沒關係,出去再想就可以了。外頭的世界可要比這樓船精彩豐富的多,你肯定會有想去的地方的。」

「恩、大概。」

外頭的世界長什麼樣子,藺如晦還不知道,水都苑、不夜城、將軍城這些名字,在古問心提及之前也只是偶爾聽過一些,對於江湖各地的風貌自然不清楚。也就沒什麼想去的地方了。

不過興許真的如古問心所言,出去外頭了,便會有了想去的地方了吧。而且只要有阿問在,不管要去哪裡他都樂意。藺如晦這般想著,一邊在走道上前進。

不知不覺,藺如晦似乎也對未來產生了些許的期盼。離開翠浪庭舫的意義對他而言不再是單純的逃離自己害怕討厭的事情,也是通往自己與知己嚮往的新生活。

「等等、」突然,古問心低聲道,旋即停下腳步。藺如晦也跟著停下。

「有人。」古問心這般說道。有一說人們在失去一種知覺時,其他感官會特別敏銳。不知是否是視力的過人使他聽覺不如同夥,藺如晦這才注意到那若隱若現的腳步聲。

平時他是絕對不可能聽漏這種資訊的,尋常人的腳步聲即便是在噪音繁雜的環境下他也能數出大致上有多少人,更別說是這空無一人的船廊上了,除非說對方是暗衛…

不對,這種腳步聲,不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暗衛還會是誰?

古問心拔出劍來的同時,藺如晦取出飛刀嚴陣以待。



***



沒有所謂的預兆。

轉角另一頭的暗衛進來後,雙方停頓了一下,之後誰做了什麼開啟了爭鬥,這種戲劇性的發展沒有發生。

只是單純的,在那暗衛經過轉角時,中了藺如晦擲出的飛刀而已。

暗衛經過轉角的瞬間就注意到他們兩個了,隨即立刻伏下身子,想要避開藺如晦的攻擊。然而藺如晦的眼睛,即便是這昏暗走廊上曖昧不明的影子都能清楚辨清動向,早在暗衛出現之前就知道對方位置的他不可能失手,也確實沒有失手。

即便是在經過嚴格訓練的暗衛之中,藺如晦的眼和古問心的劍也是頂尖的。

然而暗衛可不只一人,第一人倒下後後面的暗衛馬上跟著出現,藺如晦飛刀再射,欲奪人性命,然而第一名暗衛的喪命已然告知其他暗衛他和古問心的存在。做好準備的暗衛揮刀擊開藺如晦的小刀,那小刀被擊飛後釘死在天花板上頭,足見其力勁之猛。

四個人,這是除第一個暗衛之外,藺如晦及古問心所需面對的敵人數量。

能不能鬥過?藺如晦心裡沒有答案,不過是到如今也只能竭盡所能去面對眼前的敵人了。藺如晦迅速掌握其他人的情報,在這昏暗的環境下擁有過人視力的他可說是佔盡優勢。持長刀的有兩人,長劍一人,剩下一個空手的許是用拳,又或是和他一樣,使暗器的。

古問心沒有遲疑,迅速奔向敵對的三人,他堅決的背影彰顯著對藺如晦的信任。

古問心包覆著繃帶的右手握著長劍,任務完成的這段時間傷口雖然未能痊癒,使劍戰鬥卻並不是什麼難事。他曳著陰寒劍光率先朝著擊開藺如晦短刀的刀客攻去,那劍勢逼人怕是連惡鬼都要退讓三分。

只見刀客橫刀欲架開古問心劈下的一刀,剛穩住刀勢右手隨即飛出血花,卻見一柄短刀已沒入其中,是藺如晦。他的眼力使他能夠在刀客動作停下的一瞬擊中對方。中了飛刀的刀客右手氣力盡失,自是無法招架古問心的劍勢,長刀被擊落後古問心再補上一見,刀客旋即喪命。

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間,餘下的刀客劍客隨即後撤散開,兩柄飛刀射過他們原先所在之處,旋即沒入後方的牆上。刀客的喪命讓他們意識到藺如晦的危險及他的後一次攻擊,這攻擊速度是這般驚人,暗衛們訝異藺如晦拔刀只在瞬息之間,直教人喘不過氣來。

此時一跟短針化作暗夜流星直向古問心面門飛去,古問心卻是不躲不閃。眼看就要遭短針奪命,藺如晦的飛刀再次飛來,恰恰擊飛了那暗衛的飛針。

短針跟飛刀,輕重分明,暗衛短針射出藺如晦的飛刀卻是後發先至,藺如晦的功力實在可怖。短針被藺如晦的飛刀擋開後,古問心迅速奔向使針的刺客,竟似毫不畏懼那一根根短針一般,而實際上他確實也無須畏懼。古問心越向使針暗衛奔去,那暗衛的與古問心的距離便是越短,藺如晦也是越遠。然而藺如晦的飛刀卻像是完全無視了這個劣勢。輕鬆撞開了射向古問心的所有飛針。只見奔馳在走道上的古問心周身不斷有火光乍現,火光中心的他卻不受影響,一邊架好長劍刺向敵人。

餘下二名暗衛見暗器飛舞下也不敢靠近。原先要奪去古問心性命的飛針,此時竟與飛刀共同成了他最佳的掩護。在藺如晦及兩名暗衛的注目下,古問心快步貼上使針暗衛身前,而那暗衛在這最近的一刻,手中短針竟在發出之前便遭到藺如晦飛刀擊飛。沒了利器的他被古問心的長劍刺進胸口,沒了氣息。

古問心抖了抖長劍,看向使劍和使刀的兩名暗衛。平時殺人不眨眼的他們,眼中竟短暫浮現了一絲恐懼。

然而他們明白,藺如晦的飛刀一旦不再需要用來為古問心掩護,下個目標便是他們。也是為了避免最後自己落成一對二的局面,兩人同時踏步,持兵器朝古問心攻去。

來了,古問心想著,一對二的他卻無半分恐懼及卻步,因為他深深信任自己的夥伴,他那精湛無比的飛刀技術將會為他帶來強大的優勢。不等兩名暗衛到來,古問心立刻引劍擊向持劍暗衛,那暗衛長劍一揮,擋開古問心的一劍。而後古問心身後的刀客朝其背後揮出一刀,卻是給藺如晦的短刀猛然撞開。

古問心專心與眼前劍客對峙,背後雖看似門戶大開,刀客屢次攻向古問心卻始終被那短刀阻撓,無法傷他半分。眼見同夥逐漸占了下風,刀客一急決定先解決藺如晦,卻不料轉身之際腹中竟刺進長劍。

原來古問心始終聽著背後長刀飛刀碰撞聲響,一旦沒了聲音古問心自然知曉那刀客已換了目標轉身攻向藺如晦,於是長劍倒轉直刺刀客。然而此時古問心面前反而沒了保護,劍客眼見機不可失旋即朝古問心劈去,喉嚨卻是中了遠處藺如晦射出的飛刀,命喪於將要揮劍之際。

五名暗衛,在古問心及藺如晦的合作無間之下,全數陣亡。

靠著古問心和藺如晦的羈絆,兩人成功擊殺追來的暗衛,逃出生天。

本應該是這樣的。

「小心!」解決掉暗衛的古問心驚呼,旋即向藺如晦撲去。在受到古問心右手推開時他看到了,那是第六名暗衛。

背後還有敵人。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藺如晦的飛刀向那名暗衛飛去,暗衛中刀倒下,然而中了暗器的卻不只他一人。

鮮血從古問心中了短刀的心口處泊泊流出。

藺如晦說不明他當下是什麼感覺,悲傷?懊惱?悔恨?無數的過往在他腦裡飛馳而過,他細數著那些將他們帶到這般境地的決定。決定去書房尋求真相、決定從翠浪庭舫逃走,然而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沒入古問心胸口的短刀告示著無可挽回的現實。

「阿問!!!!"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藺如晦迅速跪倒在古問心身旁,伸出的雙手扶起並支撐著他癱軟的身體,也感受到摯友體溫逐漸的逝去。

「阿晦…」

「阿問、阿問,你不能死。我們要去水都苑的酒樓茶館、要去不夜城的賭坊、要去將軍城的城牆上眺望大漠風光。你不能死、你不要死!!!」

藺如晦哀號著、哀求著。阿問死了他逃走還有什麼意義?外面江湖長什麼樣子他們要兩人一起見證、說好要兩人一起見證的。

「阿晦…」古問心探出右手輕撫淚流不止的同伴臉龐,「你記得我說過…這些事情不適合你嗎?」

「…恩」藺如晦顫抖著應了一聲。

「我知道的…你每次結束任務之後,都會跑去吐一陣。你心裡其實很討厭這些事情,對不對?」

藺如晦呆住了,他並未想過這件事情會讓好友知曉,並且也從未認為是什麼大事。心想吐一下就吐一下,那不過是殺人之後聞到血氣後的反胃而已,跟討不討厭什麼的半點干係沒有。

他一直是這麼想的,這麼欺騙自己。

直到他的摯友點醒了他。

「阿晦,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不過死了也沒有辦法。其實大漠風光什麼的,不去也罷,就算不能遊歷江湖也沒關係。我只希望你能不要一直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自由地活著,希望你可以有自己喜歡的事情、喜歡的人、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這樣就好了。」古問心勉強擠出一道溫柔的笑容說道,「這才是我跟你逃走最大的目的,要是你能替我完成,便再好不過了。」

古問心顫抖的手欲舉起身旁的劍來,卻是沒有力氣支撐住劍的重量。藺如晦見狀馬上伸手接過長劍。

「這柄寒星劍…今後就代表我。你要帶著他替我踏遍江湖,好嗎?」

藺如晦泣聲不止,「我、我不要劍!我只要你!我不要劍!」

藺如晦哭喊著、哭鬧著,不斷重複著這兩句話,此時的他像個小孩一樣,苦苦哀求並試圖挽留摯友逝去的性命。古問心卻是堅強的硬是擠出笑容。

「要先去將軍城喔。」

鮮血四濺的長廊上,七具剛失去靈魂的軀體逐漸冰冷。



***



少年拖著長劍,走出船門,來到甲板。

「你來了。」

甲板的另外一頭,一名少年沉穩的站立著。胸前抱著一柄長劍。

「本以為六名暗衛足夠應付你們了,沒想到最終還是給你殺出一條路來…不過你的同伴似乎沒能逃掉呢。」那少年這般說道。

身染鮮血的少年悶不吭聲。

「給你個選擇吧,現在放下你的武器投降,我便讓你重回暗衛組織,今天的事情可以當作沒有發生。」

「不要。」

「嗯?」

攔路的少年聞言挑眉。

「…不要?」

「阿問他說了,要我帶著他的劍踏遍江湖。找到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身上殘破的黑袍滴落著尚未乾涸的鮮血,少年堅決說道「所以我要殺掉阻攔我的人,我要殺掉你。」

藺如晦抬起頭來,雙眼中綻發著鮮紅的亮光,「拔劍吧,暗衛隊長,蘇止戈,麻煩你去死。」

「可惜,你是個可造之材,不過今晚你恐怕走不出這船樓了。」



***



「我在…哪裡?」

少年緩緩睜開雙眼,模糊的景色映入眼簾。

這裡是在一個簡陋的小屋內。

「你醒啦,」只見一個三四十歲的壯年從一旁走來,「你倒在大街上了,渾身是血,好恐怖哩。」

壯年走到牆邊,將長弓置於牆上架子,接著道:「我把你扛回來後,你昏迷了整整兩天,現在才醒來。」

「少年,你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會這樣倒在街上?被人追殺啦?」床邊有個矮凳子,壯年把矮凳子拉過去坐著說道。

床上的少年卻是不做回應。

「恩,你大概也有自己的苦衷,我便不做多問。那至少告訴我名字吧?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卻又是沒有應聲。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半晌,正當壯年準備開口時。少年說話了。

「陳明煥,」床上的少年說,眼中雖無銳利的光芒,卻是清澈無比,「我的名字叫陳明煥。」





邪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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