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暗影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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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暗影六 筆者:乙寸筆 2018/04/25 |
亂世也罷,和平也罷,醫術始終是門好生意。因此,市集不乏有叫賣醫術的江湖郎中,各憑本事,在人來人往間求生。
清晨,蕪芯門的山徑下,便來了一位仙風鶴骨的道人,他身材高大,留三縷銀白長鬚,穿著一身華麗道袍,手持一串虎撐環鈴「磯鈴鈴」、「磯鈴鈴」的搖著,身旁還跟著一位侍從。待圍觀的人漸漸多了,侍從清清嗓子,喊道:「各位蕪芯門的鄉親父老,這位仙人乃來自天道,師承一代天地宗師『臥龍殘焰』,人稱拉薩米亞九轉活佛的道醫名人『米亞神君』,今日蒙命運之神的召命,特來此貴寶地。貴寶地果然是洞天福地、地靈人傑,明山如詩、秀水如畫!多麼叫人感動啊!」
侍從尚未說完,人群中忽然匍匐出一癱瘓男子,在一連串驚呼聲中爬行到米亞神君身旁,抓住他的道袍哀求道:「仙人,我找您找了好久。我久病未癒,如今腳不能行、食不下嚥,聽聞仙人的仙丹能治百病,求仙人授我仙丹,索費萬金也無所謂。」
「米亞神君」扶起那癱瘓男子,淡定道:「貧道乃天山得道居士,救人於水火之中,乃是貧道一生志業,又豈是為了區區萬金而為之?這位老爺,您今日蒙命運之神寵召,得以遇見貧道,貧道便授予您這味「天山九倍丹」,莫道萬金,僅收您煉丹的仙材工本,約莫百兩即可。這『天山九倍丹』神奇之處在於...」
「哦?腳不能行、食不下嚥?」
某位神秘行腳醫,一身黑衣,用一只斗大竹笠掩住他的臉孔。他腰配一把短劍,又掛了一只虎撐環鈴。他不知何時闖入人群之中,蹲下身來,觀察那癱瘓男子的病狀。
「讓倚某也瞧瞧。」
話說完,不待那癱瘓男子的反應,只見那姓倚的取下斗笠,信手一爪,掐住男子雙頰,與他四目相望。男子吃了一驚,不敢動彈,更說不出話。「米亞神君」和侍從面面相覷,束手無策,只得在一旁諄諄勸道:「這位同行,請善待病患。」
姓倚的聽若未聞,指間稍一使勁,那男子便自動張開了口,任由這位行事神祕的行腳醫擺佈。只見他手持一根小木棍,在男子口中挖啊掏的,痛的男子連聲直呼「嘔噁」。那醫生又伸手抓住男子手腕,觸其脈象,最後一掌拍在他的額頭上,將他拍退數步。
「色白、脈滑、肝氣鬱結,但不至於癱瘓才是。總之,讓倚某下個兩針看看。」
說罷,那行腳醫探手入囊,掏出兩根亮晃晃的二尺銀針。
「咿咿咿,娘親啊!這跟說好的戲碼不一樣啊!」
男子看到那兩根長如前臂的銀針,嚇得立馬翻身,輪起雙腿飛奔逃離,其癱瘓病亦看似不藥而癒。姓倚的醫生遠遠招呼說:「保重,兄臺,藥費就免了。」
米亞神君和其侍從的騙術被揭穿,一時羞憤,顧不得旁人還在對他指指點點,遷怒姓倚的大夫,齊聲斥道:「擋人財路,可恨!」他倆舉起拳頭就要打下去,卻一個被一掌拍飛,另一個被伸手掐住了臉。
「你病的比他重,」大夫盯著米亞神君,一眼立斷,告誡道:「沉緬酒色三年之久,腎氣盡失。從現在起遠離酒色,修身養性,大概還可以活個十年。否則,不出半年。」
那騙子吃了一驚,脫口道:「胡謅!」
「看在同行情面,倚某開張方子給你,算你一百兩。費用待下回見面再付清即可。」大夫笑道:「若遇不著面,可托人代送:歸燕谷,倚不伐。」
倚不發道出名號,群眾盡皆譁然。
「原來是那歸燕谷的名醫,倚不伐!」
凡是那些識得倚不伐名號的,立馬洶湧團圍住他,求其問診。倚不伐氣度從容,來者不拒,而他那俠風四溢的「望聞問切」手法,亦不曾有絲毫收斂。他就這麼自辰時忙到午時將至,求診民眾終散。倚不伐喘口氣,收拾行囊,轉移陣地,正好與墨塵錯身而過。倚不伐不經意望了墨塵一眼,並未將所見異相放在心上,找到了一間奉茶亭,點一壺清酒,兩盤點心,就這樣吃起來。看遍野稻黃般的蕪芯草,隨風律動,形成一層層金色波浪。
倚不伐正凝望眼前良景出神,忽見店小二送上一盤肥美的清蒸鱖魚,說是隔壁桌客人付了錢的敬菜。隔壁的客人坐定倚不伐面前,舉杯敬酒,倚不伐亦不辭讓,就這麼吃喝攀談起來。
酒過二巡,那陌生客人望著窗外說:「寒霜甫降,就要入冬。」
倚不伐押杯唅首道:「正是,估計這幾天,便是第一場冬雨。」說完,他盯著那陌生人問:「蒙兄台破費,請問您找倚某有何事?」
陌生人一笑,問:「久聞倚大夫博學多識,試問,您可曾聽過『穹蒼』?」
倚不伐將這問題、和眼前問這個問題的人,細細思索一番後,回答:「略知一二。」
「那麼,倚大夫可曾親眼見過『穹蒼』?」
「倒是沒見過。」
「喲?或者,憑倚大夫長年閱人,可辨識得出何人曾收得『穹蒼』?」
「憑倚某,或許能光憑雙眼看得出些許徵狀,」倚不伐笑道:「但是,關乎個人功力修為,還是得親手試過一招,方才有個準吧?」
「所言甚是吶!」陌生人聞之怏然,笑而舉杯,再與倚不伐相敬,聊過好些風月話題,乘興辭別。倚不伐目送那神秘男子的背影離去,神色極其肅穆。
此刻午時已過,蕪芯門除了墨塵以外,並無其他訪客。而悟能大師一如往常,對墨塵極其冷淡,只要墨塵欲趨上前求教,便迎面一掌拍退他。墨塵亦如往常般謙恭有加,然而秋陽肆虐,他忍受著烈日,冷汗淋漓,身體似乎已承受不住,僅憑其一股意志支撐住身子,不至於頹然倒地。
這時他聽到水中月的聲音:「畫圓,持盈抱虛。」
墨塵照著水中月的指示,手勢抱圓,深吸長吐。水中月又誦口訣道:「馭氣若水,氣聚丹田,而發乎末,流經脈絡,輪迴循環。」墨塵隨水中月誦唸口訣,神色終顯舒緩。
「下山罷!」一旁遠觀的悟能忽然開口道:「貧僧沒甚麼能傳授給施主的!」
說完,悟能拂袖而走。墨塵正要開口,忽然聽見馬兒嘶鳴聲,原來是流雲飄蹤飛騎上山,招呼墨塵喊道:「墨塵!隨我到西邊府。家父自作主張,備了聘禮庚帖,遣親信至西邊府求親去了。我正要去當面取消這門親事,你也隨我來。」
墨塵一怔,卻不肯行。流雲飄蹤急切又問:「墨塵,為何不走?」
墨塵長嘆而問:「大師兄,吾既非屬流雲府,亦非西邊家。吾一介外人,當以何身分與大師兄隨行?」
流雲飄蹤聞言而怒,忿忿不平的神情溢於言表,但他自知冒失在先,勉強收攝怒氣,正色勸道:「墨塵,我明白這次是我操之急了。就像你說的,你並非我們兩家的家人,但事關瓜兒的終生大事,難道你僅憑一句外人託辭,即可置身事外?若你志在迎娶瓜兒,遲早也要面對西邊府的族勢,可不是?」
語畢,流雲飄蹤再不容許墨塵有任何推辭,便帶著他一同前往西邊府。到了府外,兩人便察覺到氣氛有異。流雲、西邊兩家家丁成批進出大門,持刀舉槍,在第一重門外擺下陣形,朝內戒備。與其說是迎接貴客,反倒更像是防範入侵的外敵。
流雲家的大管家負責指揮陣形,見到流雲飄蹤,趕忙迎上前道:「大公子,沒想到您也來了,真是萬幸。咱們與西邊府的人馬,只得擋住那嬌蠻姑娘不騷擾到兩家老爺,卻拿她沒其他辦法,著實慚愧。」
「哪位嬌蠻姑娘?」
「她自稱是西邊府千金的師姐,說甚麼不允許她的師妹嫁給群英啥的。」
流雲飄蹤明白,是灵蝶來阻撓這件親事,長嘆一聲而道:「看來我到的正好,讓我進去勸她看看。」
走進第一重門,流雲飄蹤便看見眾多家丁團團圍住一名妙齡女子,正是灵蝶。灵蝶冷眼面對眾人,身旁有上百隻細紋白蝶飛舞護身,她既不打、亦不退,更不打算逃跑。
「流雲飄蹤?」
灵蝶看見流雲飄蹤的身影,瞇起雙眼,壓抑怒氣而問道:「就是你要娶瓜兒?」
「灵蝶姑娘,這是誤會。」流雲飄蹤搶先一揖,辯解道:「這是雙親私訂的婚約,我事先並不知情。我今天便是來取消這門親事的。」
流雲飄蹤無視家丁們驚惶的眼光,又道:「我自會向兩家的父執輩解釋這件事,擔起這份責任。請灵蝶姑娘您相信,我和瓜兒是清白的。」
倘若流雲飄蹤自忖,他的這番表白能平息灵蝶的怒氣,顯然他是大錯特錯。
「你把瓜兒當成了什麼?敝屣?粗帚?」灵蝶亢聲怒斥:「一個女孩人家的一顆心,就這麼任由你們這群臭男人召之則來、揮之則去?」
流雲飄蹤驚覺失言,連忙辯解:「絕非如此!我對瓜兒並無輕慢之意。當前我志在精進武學修行,無心於男女情事之上。」
「你瞧不起咱家瓜兒?」灵蝶咄咄逼問:「論外貌、人品、修為,瓜兒哪一點配不上你?」
「配得上,當然配得上。」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以為自己配得上我師妹?」
流雲飄蹤一陣苦笑,再一次辯解道:「我絕無匹配西邊府千金的妄想,亦非玩弄女性的好色之徒。我現在只想鍛鍊自身武學修為,精進至化臻完美的境界,至於其他事情,著實不敢多想。況且西邊小姐早心有所屬,兩情相戀,我萬萬不可奪人所好。」
「兩情相戀?聽起來,流雲大公子你也認識『他』。」灵蝶抑制住怒氣,壓低聲音,靜靜地問道:「是誰?」
「吾。」
不等流雲飄蹤開口,墨塵應聲而出,一抱揖後,雄朗回答:「吾對瓜兒是一片真心,天地為證。」
眾家丁聞之色變,流雲飄蹤先是一怔,失聲笑道:「哈哈哈,好樣的,墨塵。這才是堂堂群英豪傑。」
「你也配?!」
流雲飄蹤話未說完,灵蝶已按耐不住,盛怒之下一閃逼近墨塵,朝他胸口就是一掌!那一掌乃乘勢而發,其威力又加倍。墨塵無從閃躲,也無意閃躲,被一掌拍退了十幾步,靠自身內勁接下此招,這掌中蘊含了灵蝶十成內勁,令墨塵差點站不穩身子,一陣暈眩,癱軟跪地。
「墨塵!」
「墨塵師兄!」
西邊一顆瓜趕回西邊府,正好目睹這一擊,她驚呼一聲,衝向墨塵身邊,敞開上衫驗其傷勢,只見墨塵厚實胸膛上,印了一掌血一般鮮紅的印子,可見其掌勁之強大,出手毫不留情。
「蝶師姐!」
西邊一顆瓜又氣又急,對她的蝶師姐卻又說不出半句氣話。反倒是墨塵站起身子安撫西邊一顆瓜,喘著氣說:「瓜兒,沒事,吾的傷不打緊。」
另一道身影隨著西邊一顆瓜走進了西邊府,是西邊一顆瓜和灵蝶的大師兄,上官風雅的開山弟子,靈稀。他命灵蝶道:「收手,蝶,妳鬧的過分了。」
灵蝶又看了墨塵和西邊一顆瓜這對情侶,冷哼一聲,說道:「瓜,妳此生所託,當由妳做主,妳要嫁誰我也無所謂。但是,只要是群英的人,就像這樣,」
話未盡,灵蝶忽地信手擊發一只舞蝶暗器,暗器打在牆上,「轟」的一聲巨響,在眾人面前崩塌出一處破洞。
「來一個,我打一個。」
落下這句狠話,灵蝶便跟隨靈稀踏出西邊府大門。上官風雅的第五弟子,天風歌姬夏靈薇,早已備妥馬車等候多時。她猶戴一只薄紗半遮臉孔,向靈稀、灵蝶請安,並招呼二人上車。
在馬車上,上官風雅見到灵蝶,不嗔、不怒,安靜地凝望他的弟子。灵蝶在西邊府曾散發的漠然傲氣,到了她師傅面前便折減大半,在馬車咖答聲中,灵蝶與上官風雅四目相望,沉默良久,終於低垂著眼,自白道:「師傅,徒兒這次知錯了。」
上官風雅微微一哂,問灵蝶說:「妳在西邊府,打了那位群英的墨塵一掌?」
「是的。」
「從那一掌中,妳對那位墨塵的武學修為,可有甚麼發現?」
灵蝶想了一會,徐徐答說:「他的內力深厚,遠超過我所預料。徒兒一時激憤,以十足內力打了那一掌在他身上,卻被他用內力化去泰半掌勁,只留下些微皮肉外傷。可是…」
「可是甚麼?」
灵蝶猶豫半晌,試著將她在當下那一掌攻防間的困惑,娓娓道出:「那位墨塵雖然有深厚內力,卻貌似不懂得馭氣。徒兒感覺到他任由體內豐沛的浩然強氣竄流,衝撞全身經脈,卻拙於用內功運氣護身。這不像是一個練就成如此深厚功力的習武者,所應當有的行為。」
「他拙於馭氣,是因為他從未曾練就成如此深厚的功力過。」上官風雅聽到了他要的答案,嘆道:「恐怕連他自己也要花費好些時日才會發覺,悟能的『穹蒼』已得傳人。」
「果然是那位墨塵嗎?」靈稀低呼了一聲,問道:「沒想到劍仙師叔所言,竟一語成讖。但是悟能師叔正值青壯之時,功成名就之頂巔,何以選在此時開啟『穹蒼』?」
「急流當思勇退,」上官風雅笑而反問靈稀:「亢龍尚且有悔,何況我等凡夫俗子?」
靈稀一時語塞,夏靈薇則問道:「請問師傅,您們所說的『穹蒼』是什麼?」
「那是一門氣宗心法。」上官風雅解釋道:「凡習武者修此心法,可以內勁開啟體內十六處『穹蒼』穴位,將其畢生內力,以化臻境之氣運行體外,習武者凡得此化臻之氣,即可將蘊含其間的武學修為,納為己用,即『穹蒼力量』。」
上官風雅又說:「別看你們悟能師叔平日戲謔成性,他的內力可說是咱們五絕之首。想來他也運籌了好些時日,將他畢生功力,以『穹蒼』點滴傳給那位墨塵。何以悟能最後選擇將『穹蒼力量』授予他?為師亦無從知之,然而,既是你們悟能師叔所點選的傳人,想來那位墨塵亦是可造之材,不會壞到哪裡去的。只是,」
上官風雅長吁一口氣,仰望而嘆:「看來無心門,暫時要由為師支撐好一陣子了。」
靈稀再次壓低聲音,又問:「師傅,您想悟能師叔選在此時傳授功力,是否和那謠言有關?」
「你是說那紙公告?」上官風雅又笑道:「這一點不得而知。但是悟能不會在意那些流言的,倘若他親眼見到那紙傳言,八成會說:」
* * *
「這首詩,寫的真不高明。」
是夜,在蕪芯門的茅廬中,悟能低吟著那紙告示上的詩句:「五方俠士策馬行,絕塵蹄聲穿雲峰,欲獻金冠無處覓,反思人心歸何蹤?」
「高不高明,並不重要。」送來這張告示紙的臨光,看著悟能樂呵呵的表情,氣急急的警告道:「『五絕欲反』,這可一點也不好笑。倘若是哪個有心人,開上這麼一個玩笑,上奏天聽呢?」
「隨緣、隨緣,該來的劫數終究會來,何須煩憂?」悟能顧而之它,忽讚許一旁的水中月道:「話說,今天貧僧可吃了一驚,原來水施主對於馭氣化勁的心法口訣,竟然如此純熟。」
「這是大師您親口真傳,當然純熟。」
「貧僧所傳?」悟能歪了歪頭,苦思不解,問道:「貧僧以為我們相識不過二、三年,是何時傳授口訣給妳?」
「大師您果然忘了,」水中月笑道:「五年前的齊賢地,一夥山賊下山劫掠民家,大師您搶先我們一步,以一招無心飛刀,取下賊首。當晚,您還傳授我們馭氣口訣。」
悟能恍然大悟,驚呼道:「原來那個小姑娘是妳!」
「是,正是我。」
「那麼說,當晚還有一個小妖怪?」
「甚麼小妖怪?」臨光笑罵道:「我當年就說過,我是返老還童,皺紋不見了。」
語畢,三人大笑。笑完,悟能嘆道:「人世間的因緣,果然妙不可言。五年前曾誓殺天下諸惡徒的小娃兒,如今長得亭亭玉立了,貧僧竟茫然無知。這樣也好,江山代有人才出,說起來,咱們這『天下五絕』啥勞子的,也在江湖待的太久了。」
水中月聞之大為緊張,問道:「大師,何出此言?」
「老而不退,謂之妖孽。」悟能自嘲道:「能和平無事的將這片江湖交給下一代,是最好不過了。只怕錯過了這時機,將來還要多生事端。」
感慨後,悟能端詳手上告示,自言自語道:「俗語云:『趨吉避凶』,然而是在趨求什麼?迴避什麼?生而在世,為的又是什麼?」
悟能一連串的自問不答,令在場的臨光、水中月二人也一時語塞。他笑了笑,忽地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兩位施主請回去休息吧!」
「哦,下逐客令了?」臨光問:「那你要做啥?」
「收拾行囊去。」悟能抓著手中告示,賊笑道:「貧僧要雲遊好一陣子,就是一般說的那什麼來著?啊,避避風頭、避避風頭哩!」
臨光不疑有他,又告誡悟能道:「你這一路上可要小心。別忘了當年你們天下五絕打在我身上的那一掌,廢了我起碼三十年功力。你這小命我可預訂了,別就這麼死了。」
「想不到臨光大前輩如此記恨,」悟能促狹地問:「既然如此,貧僧的小命在此,何不就此拿下?」
「少來,我也有尊嚴。」臨光拒而嗤之,答道:「『穹蒼』既閉,你只剩至多全盛時的五成功力,我沒興趣現在跟你打,起碼等你雲遊回來,功力恢復個八、九成再說。」
「那就這麼說定吧!」悟能約道:「貧僧出門後,七天以內,必有消息。再過七天,諸位施主請在此等候貧僧返來。」
說完,他又戲弄水中月道:「貧僧說啊,水施主妳也老大不小了,趁現在正值青春年華,找個好歸宿嫁了,這間茅廬就送妳當作嫁妝吧!」
「免了,大師,這間破草屋您自個留著住吧!」水中月譏嘲道:「要娶我,起碼準備個五十萬兩聘禮,我才看得上眼呢!」
悟能笑笑不響,臨光反而狐疑起來,他追問悟能道:「這麼神秘兮兮的,你這趟遠行,到底要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啊?」悟能將眼光放遠到窗外,用只有他自己聽得見的聲音低喃道:「無事,一身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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