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楔子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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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七 筆者:乙寸筆 2018/02/05 |
我在一處地窖驚醒，看見灵蝶全身被綁住，用她的雙腳不斷頂我的背，試圖把我搖醒。而我也被麻繩重重捆綁，嘴被布團塞住，感覺自己活像頭待宰的豬仔。
要飯仔囚禁我們的地窖陰暗潮濕，但整理得還算乾淨清爽，沒有泥濘的水窪或令人不快的氣味。要飯仔背對我們，哼著歌兒，不知在準備什麼東西，忽地又轉頭衝著我們微笑，笑不露齒，眼光在我們之間打量。
然後，他向上伸展軀體，搖頭晃腦地，忽然全身傳出「喀喀嚓嚓」的怪聲，瞬間他身形抽高，四肢也迅速拉長。須臾，他變成了那晚在後山的修長身影。
「香鰻魚蓋飯」！
「香鰻魚蓋飯」彎下腰對我們說：「這是我的秘密廚房。今天只能招待些生冷的東西，誰想先嘗嘗味道？」
我當下的心緒亂成一團，恐懼、驚詫、困惑交織：為什麼要飯仔會變香鰻魚蓋飯？他想對我們做什麼？
灵蝶怒瞪著香鰻魚蓋飯，香鰻魚蓋飯搖搖頭說：「小蝴蝶，鬧彆扭可沒口福的哦！」又問我：「不然你先吧？」
不等我表示，他取出我嘴裡的布團，用筷子夾一口醬菜，對我說：「來，張口。」
我害怕而無助地望著他，不敢開口，更不敢呼救。他又說：「張口，這醬菜可花了我一年時間。」
我不敢違背他，慢慢將醬菜含入口中。沒想到菜一入口，便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從舌尖竄上腦門，當中蘊含了多層分明的甘甜，香氣和鹹味也濃郁的剛好，少一分則過淡，多一分就死膩，甘甜濃鹹外，還有幾絲清爽的辣味和酸味，彼此調和，似乎融為一味，卻又互不衝突。
他仔細端詳我，問道：「如何？」
我不敢答話，他又逼問：「說啊！為啥不說話？你可知這甕醬菜花了我多少心血？」
問完，他自己也嘗了一口，闔眼抿唇，仰頭長嘆。
「果然，還是不夠。」
說完，他「匡啷」一腳踢翻醬甕，地窖頓時醬香四溢。他獨坐倒甕，眼神落寞。
「世人看美食上桌便張口，多簡單？卻看不見背後的工夫。窮究一生，矢志鑽研出最上等的菜色，然而呢？」
香鰻魚蓋飯瞧著從酒樓搬來的大桶，忽地起身，一腳踢翻！大桶「蹦」的倒地，大廚殘缺的屍身隨著殘羹剩飯一起流出。
「嘔心瀝血而成的佳餚視如賤貨，卻對吹噓出來的名氣捧若明珠。」香鰻魚蓋飯指著廚餘批評菜色道：「獅子頭肉焦汁乾，陳火腿毛拔不盡，粉蒸肉蒸不透肉不爛，更別提這佛跳牆，這湯色佛祖看了都要撞牆！總而言之，揀材不清、刀工不利、火候失度、調味無方！他可曾要求過這菜色？可曾對得起自己？」
他越說越憤慨，最後突然暴怒，連踹大廚的人頭罵道：「這就是待過御膳的大廚！這就是名聲！都是空有其名的豬！豬！豬！豬！豬！」
暴怒後，他靜下來喘息。我壯起膽問：「可是你也不用殺了他啊？」
香鰻魚蓋飯的雙眼骨碌碌地打轉，逼近我說：「在江湖，多的是自詡武功蓋世的吹牛大俠，可他們都會早死，只有靠真本事才能活下來。廚房卻不是這樣，他們自以為能靠嘴皮子騙錢，長長久久安安穩穩，我要告訴他們：沒這回事。」
「你還殺了殺豬肥...」
「他罪有應得。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資質，敢和我評論廚藝，說什麼我這吃剩飯渣滓的沒資格批評那所謂的名廚。」香鰻魚蓋飯恨恨地說：「他才是渣滓，塞去餵豬，豬仔還嫌他臭。」
「你還把人做成菜...」
「為何不可？」香鰻魚咯咯直笑：「無腳的毒蛇毒物、兩隻腳的父母手足、四支腳的桌子椅子，除此以外，世間草木花果、蟲魚鳥獸，何者不曾入菜過？萬物既可，何獨人肉不可？」
邊說著，他邊回頭握起頭顱大的菜刀，打量我說：「上回在後山讓你給溜了，你八成是躲在靈稀的鬼靈罩下，對吧？這回可不再讓你逃囉～」
我渾身發寒顫抖，連尖叫掙扎的力氣也沒了。灵蝶使勁移動身軀，想擋在我面前護住我。
「別作死，小蝴蝶。看在妳師傅的情面，我允妳多活些時間。」
「收手吧，鰻魚。」
聽到暗滅沁殤的聲音，我就像受困野火中適逢天降甘霖般，扯出聲音哭喊：「暗滅大俠，救命！」
暗滅沁殤隻身佇足地窖門口，手持長戢，望著香鰻魚蓋飯說：「你想找人入菜，我奉陪。但是先放他們走。」
香鰻魚蓋飯盯著暗滅沁殤，緩緩收刀，搖著頭說：「看來我還是無緣一試童子雞。」然後又問暗滅沁殤：「你怎知道是我？」
「從這孩子說完當晚的狀況起，我就懷疑你。」暗滅沁殤說：「你長住秘道附近，必定知曉秘道一事。再者，酒樓比武大會前夕，也就是這孩子在後山遇襲當晚，你同樣缺席酒樓老闆的會議，才會對比武毫不知情，大會當日還同這孩子一樣直赴酒樓。你抓準江湖中人輕忽老實人的盲點，易容成村人潛伏此地，才有辦法安排這一切。」
「你幾乎都猜對了。除了一點，」香鰻魚蓋飯說：「我無須易容，這便是我現在的真面目。我有三年時間，以縮骨術掩飾身形，又以腐菌惡酸日夜浸蝕肌膚，徹底改變容貌。所以我逃得過捕快的盤查，捕快只查有易容面具者，不會在乎一個在村裡行乞三年的要飯仔。」
「我的確疏忽了這一點。」暗滅沁殤說：「回到正題，鰻魚，收手吧！現在投案還來得及，衙門不會為難投案的江湖中人。難道你甘願就這樣活一輩子？」
「你知道我討厭捕快。」香鰻魚蓋飯說：「你不是說要奉陪我做菜？打得過我，我就勉強考慮你的提議。你要我先放他們走，行，但是你們可都別打其他主意。」
說完，他「喀」的敲一聲手指，我們身上的束縛徑自鬆解。灵蝶立馬伸手要抓髮梢的舞蝶。
「哆！」
我只感到一陣微風撫過臉龐，一支筷子距灵蝶的頭部只差三寸，筆直飛插入洞壁。
「安份點，小蝴蝶。」
香鰻魚蓋飯一手射出筷子，眼光直視暗滅沁殤。他說：「妳和傻小子慢慢走過去，別耍花樣。」
於是，香鰻魚蓋飯持一雙筷子，暗滅沁殤也緊抓長戢，兩人四目相對，提精聚氣，凝神戒備。
暗滅沁殤踏出步形，抖動戢刃，說：「兵法云，制敵未發，武器是長一寸，便強一寸。」
香鰻魚蓋飯手中筷子靈活作響，他回道：「論武功，惟快不破，攻勢求快一分，多勝一分。」
「看來這三年來，你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彼此彼此，」香鰻魚蓋飯說：「因為你老是擋在我的眼前，我才能有今天的修為。感激不盡。」
「正因為我，你才會到今天這地步。」暗滅沁殤說：「所以我有責任來收拾這殘局。」
「哦？有趣。」香鰻魚蓋飯問：「那是指殺我，或被我殺？」
灵蝶一邊警戒香鰻魚蓋飯，一邊領著我走到暗滅沁殤身邊，暗滅沁殤頭也不轉，悄聲說：「蝶，我說走，妳們就逃，頭也別回，死命地逃！」
香鰻魚蓋飯不再作聲，擺出一招古怪的架勢，指間的筷子越來越快、越響。
「蒼天，無影。」
「走！」
灵蝶立馬抓起我奔出地窖。我感覺到身後有好幾道強烈閃光，伴隨如雷霆萬鈞的轟隆大響。
我們逃到村子西側的荒蕪小徑上，隨即遇見上官風雅、無始劍仙、靈稀、阿樂等人匆匆趕來。阿樂一見灵蝶便飛撲向她，哭道：「對不起，小姐！我一轉頭就看不見妳，好怕妳又遇到危險。幸好沒事、沒事！」
灵蝶輕拍阿樂後背安撫她，又對上官風雅說：「師傅，暗滅前輩和香鰻魚蓋飯在地窖裡交戰，請您...」
灵蝶話尚未完，突然從地底傳來連聲低沉巨響，伴隨著地動天搖，眾人盡皆驚惶。
「轟！」
一道金色巨龍破地騰空而起，在夜空中格外耀眼。飛沙走石間，眾人隱約能看見香鰻魚蓋飯和暗滅沁殤摶龍而上，在空中連番交手，擦出無數銀色火光。
須臾，兩人徐徐落地，喘著息，戒備著彼此。
忽然暗滅沁殤雙腳一軟，隨機倒地，細看才發現他身上已中數支筷子，俱在人體要害處。
香鰻魚蓋飯也中了招，抹去嘴角鮮血，嘲弄道：「小老弟，終究你還是放了水。」說罷，他又抽出一雙筷子。
眼看暗滅沁殤命在旦夕，無始劍仙和上官風雅雙雙一躍而上。無始劍仙大喊：「上官，你帶暗滅走，我拖住他！」然後抽出文殊劍，橫面劈向香鰻魚蓋飯的腰間。
香鰻魚蓋飯迎刃接戰，兩人劍光箸影，交手數刻鐘仍不止歇。劍仙抖擻精神，大喝一聲，然而尚未再度交鋒，他忽然臉色一變，急急棄劍，墊步退避。
香鰻魚蓋飯詫異了一會，隨後逼上。上官風雅剛安置好暗滅沁殤，轉頭見狀立刻大喊：「不妙！」趕忙抽出背後的寶劍上前接戰逼近的香鰻魚蓋飯。
靈稀領著灵蝶、阿樂巫女和我，盡速遠離戰場，只見無始劍仙躲在屋舍角落，雙手抱頭，表情扭曲驚恐，渾身顫抖而喃喃道：「不行…不行！」
「啪！」
此時悟能大師趕來，二話不說，信手一掌拍在無始劍仙的天靈蓋上，隨即凝神運勁，掌間頓時貌出騰騰熱氣，無始劍仙的神色也稍見舒緩，但仍然不住地顫抖。
悟能吃力咬牙道：「貧僧來鎮住心魔，上官撐住！」
上官風雅聞言，提氣聚神，功勢更加凌厲，而香鰻魚蓋飯已經過兩戰，卻未顯疲態，指間一雙筷子俐落接下上官風雅的每一殺招，臉上的獰笑更深了。
忽地，他急退數步，拉開距離，擺出在地窖時顯露過的古怪招式。上官風雅朗聲道：「哈！蒼天無影？你當我破解不了？」
「那就試試看啊，」香鰻魚蓋飯說：「蒼天，無影…」
香鰻魚蓋飯正要出手，上官風雅已發招反制，只見他一揮劍，便劃出陣陣劍光在夜空中閃爍，如煙火般絢爛，織成一張毫無破綻的光網。
上官風雅捲起光網縱身飛向香鰻魚蓋飯，卻撲了個空。
「…騙你的。」
香鰻魚蓋飯擺出虛招，閃過上官風雅的全心一擊，看準死角，以指代劍，竟從左手併攏二指尖射出一道熾烈焰氣，直逼上官風雅側腹要害。上官風雅急收劍擋之。
「鏘！」
寶劍一與燄氣交鋒，竟被砍斷！上官風雅被斷劍的餘波震得踉蹌數步，勉強站住腳時，香鰻魚蓋飯又順勢一掌轟向上官風雅胸膛，上官風雅硬是接下這招，被轟退數尺。
上官風雅喘道：「想不到十三派武功，真被你融合為一了！」
「賠你一把武器。」 香鰻魚蓋飯又射出一支筷子，道聲：「別囉。」
我們遠遠在一旁，連聲「危險」都來不及驚呼出口，上官風雅的心窩處已是血花四濺！
我摀上眼睛抽泣，不敢看遠處的慘劇。灵蝶卻喚我說：「沒事的，孩子，睜開眼睛。」
一隻粗壯的臂膀橫在上官風雅胸前一尺，正好擋下那支筷子。是夏宸！只見夏宸蹙眉使勁，哼了一聲，臂膀的傷處還涔涔流血。
「好內力，」香鰻魚蓋飯讚嘆：「筷子只差一寸，就能廢了你的手臂。」
「所以我賺到了，」夏宸切齒一笑，道：「救了人又撿回一臂，合算。」
此時後方連生騷動，群俠蜂擁而至，高舉火把，照耀深夜如晝。他們見著香鰻魚蓋飯，恍然大悟：「原來就是你！」於是二話不說，紛紛拔劍便上。一場夜半惡鬥就此開戰！
凌雲雁與流雲飄蹤打前鋒，只見兩人同喝一聲，相互串招而上，劍風呼嘯，刃影交錯，像是逆流而上的群魚，騰空作浪的雙蛟，招招都要取下香鰻魚蓋飯的性命。後方尚有上官楓、墨塵、蕭寒，率領群英眾俠支援。而天風幫眾黃天行、曲夜風、雲淡風清等三人亦從左翼殺出，各持一劍、一刀、一戢，劍鋒刀光戢影此閃彼爍，分進合擊香鰻魚蓋飯。
金髮飄逸的劍奇白龍海一躍而出，朗聲道：「香鰻魚蓋飯，你有蒼天無影，我有天訣劍影！這天訣劍影可將我劍氣化為上萬實體劍形，萬劍齊發，你能躲過的機會微乎其微！看招！」
劍奇白龍海大喝一聲，將背後漆黑寶劍擲向空中，寶劍劍身纏繞銀白劍氣縷縷，乘風呼嘯而上，眼看就要在空中化作上萬實體劍形。不料香鰻魚蓋飯信手擲出一筷，命中劍身，劍氣頓時四散，寶劍搖搖而墜。劍奇白龍海吃了一驚，連忙撲上去接住落劍。
「傻小子，第一天入江湖嗎？」香鰻魚蓋飯又趁隙朝劍奇白龍海發出數支筷子，逼得他狼狽而退，然後奚落他道：「打架別自曝招數。」
燕孤寒與燕青亦同時趕到，先救了上官風雅和夏宸，隨後入陣與眾俠合戰。燕青手持長劍，與凌雲雁和流雲飄蹤兩人合璧，三劍不爭不悖，劍氣恰似怒濤，直指敵方要害；燕孤寒則使出凌厲刀法，刀光在月色下閃耀如行雲流水，自右翼襲向同一敵人。
香鰻魚蓋飯不懼不驚，身形靈活挪騰在刀光劍影間，一雙筷子喀喀作響，彷彿有上千雙筷子在空中舞動，快得幾近看不清影子，面對群俠排山而來的層層攻勢，他或接或閃，前襲後發，越戰越快，越快越狂，連聲亢笑道：「哈哈哈！來來來！」
我們和傷者眾人退至鐵舖旁，悟能大師的大掌仍緊蓋在無始劍仙的天靈蓋上，無始劍仙雙眼翻白，渾身顫動，直唸：「殺...殺...」。悟能大師和上官仙人一同聚氣灌輸至無始劍仙體內，兩人都神色緊張，冷汗逕流，緊抿住嘴說不出話。灵蝶和靈稀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忽然出現另一位步履清風的和尚，頭戴佛冠，如一株灰僕僕的古樹。靈稀喜道：「是空虛禪師！」
空虛禪師席地盤坐，與無始劍仙相望，說：「施主，隨貧僧念。」
說完，他開始琅琅頌經，在劍仙紊亂的喘息聲間，禪師誦經聲穩而緩，如暖泉汨汨流入心裡：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無始劍仙隨之喃喃叨念經文，不久，氣息終見回穩，神智也逐漸恢復。一旁眾俠們均鬆了一口氣，悟能答謝道：「多謝禪師傳以經文，助我等鎮定劍仙的心神，否則差點又一個無終劍魔出世了。」
在另一邊的惡戰中，香鰻魚蓋飯與眾俠仍相持不下，燕孤寒閃過數發筷子，退到我們身邊，稍作喘息正要再上陣時，忽然有道聲音叫住他：「孤寒等等，先戒備。」
叫住燕孤寒的是位英裝筆挺的女俠，侍劍昂然佇立，身邊另有兩位女俠，各持一琴，俱有閉月羞花之貌。燕孤寒訝道：「沐淺淺？那幫主呢？」
「在後頭。」沐淺淺答完，便喚左右二女：「芍臣、漣漪，快板乙調。」
二女含首以應，隨即撥弄琴弦，合奏起來。琴身雖小，和鳴樂音卻響亮悠揚天際。山有木兮卿有意幫主由天風幫眾擁戴而至，她靜坐轎上，觀望前方，隨著樂音起伏，緩緩吐納真氣。
諸俠相繼圍攻香鰻魚蓋飯，江湖捕快亦自後方趕到，這時香鰻魚蓋飯奮力躍向空中，燕孤寒大聲呼喊，警告群俠：「又是蒼天無影！小心！」
眾人聞言，紛紛戒備。只見一道刺眼白光，亮得教人難以睜開眼睛。亮光盡頭有上千支，不，上萬支筷子停在漆黑夜空，瞬間四射眾俠！
「咿咿咿！危險！」
落筷九虛一實，攻勢密如棉麻，瞬間幾無可能判斷實招所往，群俠能避則避，避不開的便勉強揮劍阻擋，卻多半仍被刺中要害，重傷而退。這波舖天的筷子陣亦撲向我們，燕孤寒舉刀、靈稀打開鬼靈罩，試圖擋下。
「願～此～～間～～～」
山有木兮卿有意於這危急時刻，伴著琴聲樂音，開嗓朗唱震耳天籟。那歌聲彷彿是另一張綿密的音網灑向天際，將飛來筷子網在半空中打住，上萬支筷子劈劈拍拍掉落地面，化為一箸。磅礡歌聲越拉越長，環繞夜空久久不墜，足足有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方緩緩收止。
香鰻魚蓋飯最後殺招被破，其自身也被此天籟歌聲震退數十尺，他勉強收勢著地，再持一雙筷子，冷對從四面八方包圍的的眾俠和捕快，貌似要再拼最後一搏。
這時卻有條金色巨龍橫殺而出，擋下群俠和捕快。
暗滅沁殤一躍而擋在香鰻魚蓋飯面前，眾人見之盡皆顯露訝異不解的神色，香鰻魚蓋飯亦然。
凌雲雁既驚且怒道：「暗滅沁殤！你...」
「對不起，各位，」暗滅沁殤咬著牙，一字字說：「我還是放不下兄弟。」
說罷，他揮舞長戢，刃光化做光陣，宛如金色巨龍馳騁，逼退了群俠，又撞翻捕快，眾人憤而欲上前，卻連那沉吟作響的戢影光陣也靠近不了，更遑論接近那兩人。
「鰻魚，快走！」
香鰻魚蓋飯一躍騰空，化作一股旋風消失天際。暗滅沁殤見香鰻魚蓋飯逃脫，亦不再抵抗，緩緩收勢，順從捕快束手就擒。
「暗滅沁殤，你竟敢包庇兇犯，擊傷捕快！給我等乖乖就範！」
「兇犯逃不遠的，一定是往後山去，快搜！」
捕快並未放棄搜捕香鰻魚蓋飯，迅速整隊，花整夜時間搜山，群俠紛紛響應，一同往後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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