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亂天下(七)
智亂天下(七)
筆者:凌冬生
2021/01/02
賦形千金酒縱情

霧淖周近,東瀛天武會本部,絕壁險峻環山,僅留一條幽徑通往腹地,山林蓊鬱,樹海參天,地勢易守難攻,敵無涯將本部設置於此,除了借取地利之外,更彰顯此番遠從東瀛前來中土的決心。



「聽聞中原有一典故,鉅鹿之戰,西楚霸王破釜沉舟,麾下莫不死戰;老夫將總部設於落魂鎮,此處絕地,絕了他人,也絕了自己。」敵無涯操著一口奇特腔調望向落魂鎮的一切佈置。

皇道軍、卓心邪等人皆受邀來至,眾人於武林上皆是一方之霸,此次應敵無涯之邀而來,各自分立,除敵無涯之外,誰也不願露出真身,室內紙燈燭台共有七座,每來一人便會點亮一座燈,而屬於燕邚與閻命魁的青燈卻遲遲未點上。

眼見敵無涯沉著和藹的臉龐上顯現一絲不耐,一道尖銳的聲線響起:「無涯兄,他們是不會來了,我們直接開始吧?」

「鼠不妙,此言何意?」

項天仇外形粗懭,皮膚黝黑,壯如鐵塔一般,不僅身形像極鐵塔,其嗓門也是大如洪鐘,鼠不妙被項天仇突然一吼,嚇得差點本能翻出閣樓高台。

「哈哈哈,不愧是有『江湖投機客』之稱的鼠不妙,身法果然靈活。」敵無涯撫掌笑道。

「我與燕邚本一同前來,聽聞燕虹死於彤雪門之手,燕邚氣不過,便要去找彤雪門的麻煩,後來遇上了閻命魁,大家都知道,咱們身為朝廷欽犯,看見老面孔總會寒暄一陣子…」鼠不妙滔滔不絕說著幾年來過的生活如何的艱辛云云,直到項天仇額上爆起青筋,雙掌隱隱凝聚黑氣,鼠不妙才趕緊閉嘴。

「說重點!」

鼠不妙雖吵,但有一點說得不錯,項天仇誰也不信,但同為朝廷欽犯,卻是項天仇難得能相信的一群團體,已經在無意間將他們當作夥伴,因此聽到燕邚及閻命魁先後身亡才如此震驚,加上先前朝廷公布燕虹及揚指已伏誅,便已折了四名同夥,項天仇心底一陣唏噓。

鼠不妙兩手一攤,無奈說道:「那日燕邚急於報仇,恰巧遇上一名大夫自稱是彤雪門出身的,燕邚看對方手無搏雞之力,拔劍便衝了上去了唄。」

鼠不妙採上桌頭,像茶館說書先生般咋道:「媽哩個去,哪知那大夫好生兇殘,抄起一把銀針對燕邚一陣狂扎,沒過半响,燕邚就這樣被扎死了,我與閻命魁看那大夫如此殘暴本想直接退去,哪知那名大夫身後走出了一大隊人馬,各個垂頭喪氣,看上去打扮倒是一群大夫,只是大夫之中還有軍隊參雜其中。」

鼠不妙手腳並用,說的生動,怕眾人無法體會當時的感受,誇張言道:「總之就是一支很詭異的軍隊,也不知是跟閻命魁放火燒了別人全家還是咋的,其中一名軍長隨手拉來一棍,閻命魁那雙刀都還來不及出,一隊人就活活將閻命魁給打死,我看了哪還敢逗留,一溜煙就跑了,就知道這麼多啦。」

項天仇眼神微斂,似是為同夥身亡而難過,敵無涯思維迅速運轉,按照鼠不妙的描述,配合先前派出的探子兩相琢磨,推敲出那殺害燕邚的大夫,必定是出自彤雪門望明谷的「化毒聖手」有毒。

而帶著大夫的軍隊也實屬罕見,敵無涯來至中原前對各大宗門皆有調查,帶著大夫的軍隊,敵無涯左思右想也僅有一種組合,血醫閣、羽家軍,傳聞兩軍因「墨羽家」之故而有淵源,羽家軍家主十二羽體內的邪龍意志便是墨羽家在意的「魔主」。

如此推斷,化毒聖手與血醫閣之間的醫鬥恐怕是不歡而散了,否則血醫閣與羽家軍也不至於遷怒閻命魁,直接一隊人將人活活打死,思及此處,敵無涯問道:「可知閻命魁身亡時是何人指揮?」

鼠不妙打了一個寒顫,想起殺死閻命魁時兇殘的手段,可以說是徒手把閻命魁給撕了都不為過,其怨氣之大讓鼠不妙懷疑從宅院先步出的那名大夫是不是殺了他們的父母,才把怨氣出在閻命魁身上。

活活打死,手段兇殘……

「根據探子回報,如今血醫閣與羽家軍共組萬魔殿,你們遭遇那人應是萬魔九大限之中的第九軍長,墨言,遇上此人,閻命魁死的不冤。」敵無涯給予了萬魔殿這樣的評價,眾人也開始暗中計較對江湖宗門的戰力評估。

「但同志身亡於敵手,終究是削了你我面子,化毒聖手與萬魔殿,幾位如何看待?」

沈令巡將朱墨烏紗的繫繩綁緊,青燈隨著寒風明滅,指背滑過置在茶案上的「玉堂劍」,問向鼠不妙:「朝廷多年燕邚兩姊妹皆未果,化毒聖手竟能數招制敵,也許本官能會上一會。」

鼠不妙心下計較,嘻笑回道:「沈大人出手那肯定萬無一失啊,說得正巧,我與天仇兄臨走前,正巧看見他似乎往萍蓮鄉的方向離去,嘿嘿,似乎是沈大人的練兵之處呢。」

「哦?」沈令巡發了一個意外的讚嘆聲。

沈令巡奉命暗中創立「暗皇甲子軍」作為私兵,許多墮落的萍蓮鄉修行者紛紛加入暗皇甲子軍的隊伍中,只是募兵的行動極為隱密低調,沈令巡意外鼠不妙竟能知道暗皇甲子軍的行動。

雖眾人隔著青燈看不見彼此面貌,但從沈令巡的口氣中除了意外也聽出了一絲不悅,鼠不妙則趕緊圓場道:「沈大人別誤會,我一票弟兄都是地頭鼠輩,人雖不怎麼樣,但遍佈甚廣,就是路過聽見的,咱們現在像一條繩上的蚱蜢,大人只管放心,我那票弟兄口風很緊的。」

「放心個棒槌,鼠不妙的話能信,屎都能吃。」項天仇用起洪鐘般的嗓門嘲諷,像似要與人吵架似的。

沈令巡聞言也只是呵呵一笑,拿起於案上的玉堂劍,深沉道:「既然眾人暫時同一戰線,化毒聖手又經萍蓮,本官便先取他性命,好打壓彤雪門的氣焰。」

沈令巡針對有毒並非沒有原因,朝廷幾大欽犯追緝多年皆未有下落,而不出數個月燕邚、燕虹便接連亡於彤雪門人之手,甚至連揚指也是斃於彤雪門武學「梅逸九楊」之下,表面上是該表揚這些義士出手相助,但另一層面也顯得官府無能。

因此,若非鼠不妙及項天仇仍有利用價值,沈令巡完全不介意將他們格殺當場。

「既如此,便有勞沈兄,不過除了彤雪門針對朝廷欽犯,老夫近日還聽聞穗落堂也頻頻與朝廷針鋒相對,對於穗落堂,沈兄不可不防。」敵無涯年已古稀,一雙眼佈滿了皺紋,卻不影響雄才偉略的心計。

「穗落堂?哼,不過就是群刁民罷了,本官不尋他便罷,真要找死的話,本座也不介意送上一程。」語畢,代表沈令巡的那座青燈熄滅,一道人影竄出閣中。

「呸,裝什麼清高,真要如此乾淨,你沈令巡還會出現在這裡?」項天仇大罵。

「不過就是對付個女人,聽聞彤雪門主早年為仙宗守護者,老子就去取他們宗主人頭,看你還敢不敢在老子面前跳!」

「項兄…」敵無涯欲出聲阻攔,項天仇翻身一越,在天武會大堂撞出了一個大窟窿,而項天仇人卻像沒事一樣,大搖大擺氣哼哼的走出去。

敵無涯搖頭失笑,罷了,都是些江湖草莽嘛……

直到沈令巡離開後,皇道軍與卓心邪才出聲,當年皇道軍一雙金鐧殺的數大門派聞風喪膽,卓心邪一套異邪二十四劍,更是使邊疆一帶生靈塗炭,可以說兩人是同路人,但與沈令巡的立場就是完全的極端了,如今因利而聚,難保以後沈令巡不會攜帶朝廷人馬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應敵無涯之邀而看見沈令巡的名子時,兩人不約而同的皺了些眉頭。

「聯盟既已成立,本尊有必要提醒你,也許你在東瀛天下無敵,但中原高手能人輩出,目前中原正道雖互相猜疑,一但讓他們同氣連枝,反撲的力量遠超你我想像。」皇道軍頭頂一座金冕,全身盡是金茫燦然的甲冑,即便隔著青燈,金茫依然若影若現。

皇道軍提出的憂慮,卓心邪早已心知,比較中原正道幾十年都未能放下的恩怨,沈令巡的存在才是卓心邪擔憂的原因,若只是區區一名沈令巡他當然不放在眼裡,卓心邪擔憂者乃是沈令巡背後那人,有「軍神」之稱的楊蒼。

暗皇甲子軍未成立前,卓心邪為楊蒼麾下,暗中行一些見不得光的醜事,當年運送千兩黃金於邊疆,卓心邪起了歹念,串通一同運鏢的同夥擊斃運鏢官,私藏千兩黃金於大漠邊關,而在最後分贓時,幾人都想獨吞這筆黃金,卻盡數亡於卓心邪異邪二十四劍手中。同年恰逢西山決堤、神君道崛起,朝中閣老便藉此事壓制楊蒼,以督軍不嚴、護國不力為由,楊蒼被拔了大都督之位,卓心邪才能在邊疆一帶過的如此愜意,還創立「拜邪團」信仰,招募信眾斂財。

「多謝軍兄提醒,中原人確實臥虎藏龍,數個月以來老夫不斷製造血案,使各大宗門嫌隙更大,我等便能以迅雷之姿各個擊破,屆時眾人各取所利,共分中原,如何?」

「你的實力猶在本尊之上,本尊吐一個不字,還能走出天武會嗎?卓心邪,你的意思呢?」皇道軍一身戎裝,武者對於高手感知最適敏冽,卓心邪雖強,皇道軍還能知深淺,可面對敵無涯,對手宛如行將就木的老者,毫無半點高手氣息,若非武功低微就是實力深不可測,敵無涯東瀛無敵傳說,顯然不會是前者,皇道軍對此點認知非常清晰,立場已站向敵無涯,試探卓心邪的立場,若她不從,馬上就有了表現的機會。

「無涯兄既有此實力及計畫,卓某自當遵從,只求事成之後保留邊疆一隅,彼此互不相干。」卓心邪雖是女兒身,手段及統籌絲毫不比皇道軍等人差,甚至猶有過之,敵無涯滿意笑了幾聲,隔著青燈,向眾人敬了杯酒。

「鼠不妙、項天仇,你們什麼意思?」敵無涯問。

兩人多年過著被通緝的生活,敵無涯有這份實力能改變現況兩人哪會說不,異口同聲道:「我等自然以前輩馬首是瞻。」

眼見局面大致底定,敵無涯滿意說道:「眾人既有共識,由老夫擔任盟主,可否?」

鼠不妙心下滴咕,能,當然能,你不當盟主,誰還敢當盟主?敵無涯看似問句,語氣卻是不容質疑,鼠不妙心思明敏只差沒舉杯喊一句:「盟主萬歲!」

眾人沒有異議,敵無涯高舉酒盞道:「但願計畫順利。」薄飲了一口說道:「萬人谷為我本部進出命脈之處,鼠不妙麾下行動隱密,可願為我盟先鋒?」

鼠不妙一臉尷尬正要回絕,敵無涯眼神一凜,嘴臉瞬換賠笑稱是。

敵無涯滿意頷首,舉手招來數名蒙面忍者說道:「告訴服部,先取為敬,務必為我盟爭取時間。」

夜風擾雲,逐漸遮蔽月光,藏在雲後的皎潔卻不再純淨,一輪血月當空,乃生靈塗炭的極凶之兆。



***

桓嶽府敗亡已有時日,除了府主尹玄胤意外身亡之外,虎詔閣主宋凌楓也受伏身亡,隨著宋凌楓身亡而滄玥閣建立,在整理宋凌楓遺物時卻發現過往宋凌楓參與的一樁血案。

昔日龍泉劍脈、雲曦迴雁樓兩大宗門於江湖分庭抗禮,而後龍泉劍脈大師兄劍青魂率奇兵院創立碧血潛川院,劍青魂門生無數曾收一徒凌夜雪,早期遭遇歹人伏擊而亡,凌夜雪的死一直讓劍青魂自責,而劍青魂如今的伴侶,葉緋月亦對此事耿耿於懷,直到此次宋凌楓遺物之中出現了凌夜雪的隨身物件,凌夜雪的冤案才水落石出。

葉緋月乍聞此事竟是桓嶽府所為,當下怒火滔天,就算是劍青魂也攔不住她,不過念及主謀身亡,桓嶽府舊部亦全數轉移滄玥閣,劍青魂苦口婆心才換得葉緋月的「七日之殺」。意思就是七日內,但凡看見桓嶽府舊部之人,葉緋月不會囉嗦,就是一拳招呼過去。

葉緋月一頭烏黑短髮,眼角上的傷疤使得葉緋月看起來更像男孩子,葉緋月精通各門拳術,曾修練「八門」之法,實力強悍,因此葉緋月說出七日內凡見桓嶽府舊部格殺勿論的消息傳出才如此驚世駭俗,公然向一宗宣戰,許多人讚賞,但更多的卻是看葉緋月的笑話,為了避免葉緋月的追殺,滄玥閣早就把所有人安排的妥妥當當,完美度過這「七日之殺」。

逝者已矣,無論是對凌夜雪或是宋凌楓,七日過後葉緋月也放下了仇恨,況且劍青魂與曲洛紜交好,葉緋月也不好折了劍青魂的面子,甚至無端挑起紛爭;隨著兩宗之間往來愈發密切,葉緋月也聽聞關於尹蘭冬之事。

雲飄渺自鳳棲樓贖回青蘭後便對其照拂有加,得知鳳棲樓與富貴山莊的密切往來,雲飄渺慶幸自己在鳳棲樓將青蘭賣給米老爺之前贖身了,否則還真不知如何面對尹蘭冬,可就算雲飄渺早了一步將青蘭贖回,富貴山莊的米老爺仍不肯放棄,隔三差五便會以「關切」的名義探望青蘭,其醉翁之意,人盡皆知。

直到米老爺發出的無數次邀請後,雲飄渺與青蘭不堪其擾,終究是答應米老爺前往富貴山莊,好讓三人之間有個了斷。

將軍城為天下四邦之一,亦是無數英雄豪傑的埋骨地,隨著碧血潛川院與滄玥閣的交好,對於雲飄渺與青蘭之事,葉緋月特意留了一份心眼,看慣江湖險惡的她,直覺富貴山莊的邀約絕對是會無好會,因此在富貴山莊來人要接走雲飄渺及青蘭之時,葉緋月毫不猶豫的出手阻攔。

「葉先生,我奉米老爺之命前來接人,請別為難小的…」富貴山莊的使者各個以黑紗蒙面,面罩上有個燙金的「貴」字,一行人浩浩蕩蕩,極其高調顯眼。

「我要留人,你敢攔我?這裡是將軍城,就算是米水旺本人出現,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全部給我停下!」葉緋月爆出一身鬥氣,威勢壓迫富貴山莊等人。

雲飄渺看葉緋月與富貴山莊起了爭執,勸解道:「緋月先生,這次便是要為青蘭與富貴山莊做個了斷,還請緋月先生放行吧。」雲飄渺將青蘭接上馬車,持劍抱拳向葉緋月言:「我會守護好青蘭,請緋月先生不必擔心。」

「你們兩人是死是活與我無關,但你們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就與我有關。」

葉緋月站在馬車身前與富貴山莊的人馬對峙。

眼劍青蘭及雲飄渺皆以入座,使者愁苦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不耐,忿道:「看來是瞞不住了嗎……」

「動手。」駕車使者策馬揚鞭,接著自車上跳出不少富貴山莊的人馬,幾人熟練組成陣式,纏戰葉緋月。

「放肆!」葉緋月腳步滑開地上微塵,足取方圓,右拳於側腰擺出架式,左掌向前推出,面對富貴山莊數人聯手,絲毫不懼。

馬車內的雲飄渺察覺異樣,無塵劍抖然迅出,受限車內空間,百里雲霧二十七式未出,卻被闖入馬車之使者一招而制。

「車內空間有限,就別動刀動槍,睡一下吧。」

使者掌力雄沉,一掌擊向氣海,雲飄渺一手持劍柄,一手拔劍未出,受突如其來一掌,雲飄渺只感沉沉睡意來襲,在倒下前,只得道出一句:「青蘭,快走。」

青蘭不過尋常百姓,就算欲逃,使者隨手一個手刀,連驚呼聲都未傳出便暈厥車內;使者看著兩人安分倒下後,拉開門簾與駕車使者道:「我家老爺只要青蘭,其他之事,我們要如何配合你?」

「靜觀吧。」駕車使者淡道。

米水旺與須家達成協議不久後,富貴山莊卻突然出現眼前這號人物,米水旺似乎還非常器重此人,一番探查之下才知此人之惡名,且行事極其神秘,如同眼下得到的答案,讓富貴山莊一行人非常氣惱,毫無所謂的態度,讓使者不悅道:「我家老爺已釋出誠意,貴方如此態度,談何合作?独、孤、先、生。」

使者一字一句道出來者姓氏,道出身分當下,一瞬心神分心,也是一瞬間的呼吸變換,卻瞞不過使者的耳朵。

「哈哈哈哈…有意思,看來米水旺對我也不是毫無防備嘛。」

一照眼,富貴山莊使者頸上出現一道淺薄刀痕,細不可查。

黎明將至,馬車一路駛向富貴山莊,沿途血跡汨汨,富貴山莊使者已倒在馬車中,頸上血跡滲透馬車沿途滴落。

而黎明將至亦是最是黑暗之時,雲海翻湧,風中肅殺之氣瀰漫,眼見馬車駛去追之不及,葉緋月一人擋關,一身戰意勃發,三名富貴山莊使者各持刀劍戟輪番搶殺,葉緋月赤手空拳卻更似神兵利器。

刀劍疾如流星,一鎖退路,一攻命門,葉緋月收力發勁,閃去刀劍攻勢,擊退二人;甫退刀劍,長戟隨即纏殺而來,葉緋月怒眉冷眼,殺意疾昇,八門武技倏開首門之力,閃身至刀劍二人身前,平凡無奇的一拳打出,卻蘊含無儔內力,逼使刀劍戟三人掌力互通,抵抗這股洶湧滔天的無儔勁力。

「米水旺要女人,需要如此大費周章?你們究竟有何目的。」

隨著朝陽昇起,葉緋月左眼的刀疤更顯清晰,一雙眼猶如蟄伏的猛虎,令三人更是不寒而慄,葉緋月一向毫無耐心,拳中內力加催,三人處境更加危難。

「罷了,你們這種死士我看太多了,安心的去死吧。」葉緋月內力倏然一收,三人功力因對手突然收力,致使內力收勢不及,三人功力傾洩互相造成內傷。

「寸勁開天!」掌力變換瞬間,比原本勁力更加兇猛的拳勁再度發出,三人原本內力互傷未復,對手內力再度襲上,瞬間被打的措手不及,登時敗退。

掌力襲出,兩名富貴山莊使者登時暴斃身亡,一名使者奄奄一息,已成殘廢,而三人身上帶著繡有「鰻魚」圖示的圖紙,讓葉緋月好奇收起。

「看你這副德性,也不用浪費湯藥救治了,去水苑地牢懺悔吧。」面對四肢癱軟的使者,葉緋月望過去的眼神猶如對待垃圾一般,時序推移,許多碧血潛川院的弟子也注意到將軍城門前的動靜。

「把人送至水苑地牢,要是中途死就找地方埋了,順便問問梅先生,這些圖紙都是什麼意思。」葉緋月拍了拍身上血漬,臉上血氣褪去後煞白不少,是動用八門武技的後遺症。

幾名弟子正開始清掃屍體後,葉緋月想起了被擄走的兩人,雖非親非故,但最少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人給弄丟的,要是劍青魂又開始撈撈叨叨,那對自己才是折磨。

「那個誰,過來一下。」葉緋月隨手招了一名弟子。

「往不夜城探查富貴山莊的動向,查到任何蛛絲馬跡,直接通知雲樓及水苑,別讓院長知曉,明白嗎?」葉緋月叮嚀道。

「啊?為何不能讓院長知道?」弟子無心歪頭一問,葉緋月卻掛了一張不協調的微笑。

右拳在弟子面前先是張開,隨即握緊,其中力道之大,可聽見指骨殼啦殼啦響的聲音,葉緋月微笑道:「明白嗎?」

「呃…弟子明白,弟子明白,現在就去辦。」

看著那名弟子突然超常發揮的輕功後,葉緋月滿意的點點頭:「嗯……很好。」



***

桃花灼灼,百艷凝香,四季不曾出現在水都苑,水都苑落英飄飛,四季如春,梅霓收起摺扇,同樣回了一句:「是啊,百日未見,如隔三個多月,哈哈哈哈。」秋霜夢焉行蹤成謎,梅霓如今雖掌水苑地牢,仍未忘卻與秋霜夢焉在芷郁蘭幽谷的悠閒日子。

注意到被秋霜夢焉扔在一旁的末炙,梅霓眉挑玉羽,好奇問道:「這又是哪個不長眼的被你揍成這幅德行?」

「別瞎說,人家可是末氏傳人,正統的仙宗名門。」秋霜夢焉回道。

梅霓想起白語缺即將送來的人犯名冊就頭疼。不禁怨道:「名門就沒有不長眼的啊?你們一個個都將人往我這送,我差點兒以為自己開的是養老院呢。」

「既然是仙宗出身,也不好安置於地牢,不如送至寒天宮?於情於理也算對仙宗仁至義盡了。」

秋霜夢焉點頭表示認同,回道:「他要被關到何處倒是其次,其實我這次來,主要也是來看看你。」

「看我?」梅霓看了下自己的身子,晃了兩圈,回道:「看我做甚?」

「沒事就不能看你啊?」秋霜夢焉回道。

梅霓轉過身去,臉上隱隱浮現酡紅,傲道:「哼,那你可要好好看個夠,下回見面可不知猴年馬月了。」

「那你得轉過來讓我瞧個夠啊。」秋霜夢焉閃身至梅霓面前,梅霓又騰挪了方向,就是不讓秋霜夢焉能正眼瞧著她,兩人格外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時光,不經意察覺一絲銀鈴輕響,雖是細微,但熟悉的銀鈴聲在秋霜夢焉腦中勾起一張清秀的輪廓。

這麼巧?老熟人全都來了。

秋霜夢焉轉頭尋找銀鈴傳出的方向,時至未時,寒冬烈日卻是極為不協調的畫面,城牆被烈日映出一大片陰影,女子朱衣薄衫,雪腕上掛著一串銀鈴,滿臉笑意的向秋霜夢焉兩人招了招手,已擁穹蒼之秘的九笙就連氣息也截然不同,若說以往的九笙是深不可測,現在的九笙更添了一分傲視塵寰的自信。

順著秋霜夢焉的視線望去,梅霓好奇問道:「原來她就是你這幾年躲藏仙宗追查的秘密武器嗎?」

「仙宗十二氏以九蛇主心思最為難測,九笙完美的繼承了九蛇氏的『陋習』。」秋霜夢焉回道。

九笙緩步向兩人走來,步伐輕靈,看似平緩,實則移動奇快,擺了擺手,發出一串銀鈴聲響,笑道:「讚謬了。」

「沒人稱讚妳。」

「唉,好心寒,幫你擋了仙宗這麼多年,一句好聽的都沒有,養了黃鼠狼啊。」九笙故作痛心道。

「擋個鬼,要不是仙宗派來一群菜雞,要是燁離這等高手出面,我還能在這和妳談笑風生。」心寒妳個毛線,秋霜夢焉誹腹一句,一雙白眼翻了翻。

九笙噗哧一笑,險些笑出聲來,蔥白的手指戳向呆坐一旁的末炙說道:「說的就是你們吶,還名門呢,菜雞。」

原本面如死灰的末炙聞九笙之言,臉上更是氣成了豬肝色,加上被秋霜夢焉重傷,一身真氣紊亂,已有走火入魔之象,還是秋霜夢焉眼明手快,點了末炙的昏睡穴才救回一命,沒好氣的向九笙喊道:「妳別給我添亂,他要是被妳給說死了,這條命是算我頭上呢?還是算我頭上呢?」

深知九笙習慣借刀殺人,秋霜夢焉始終保持著一分警惕,兩人交情歸交情,在九笙幾近無情的大計面前,使點小手段還是有這個臉皮的。

九笙故作驚訝道:「這你都看的出來?」

「廢話,我防著妳呢。」

明明身為仙宗九蛇氏少主,行事如此毫無下限,放眼整仙宗,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個。

「你既救回了末炙,那這麼說,咱倆有過命的交情了。」觀九笙義正嚴詞的神態,秋霜夢焉差點就信了。

這話還能這麼解釋的?

無視秋霜夢焉的白眼對待,九笙自衣物中取出一張繡有鰻魚的圖紙,告知遭遇夏文青的經過及殺字旗的來歷,看向梅霓問道:「常聽秋霜提到妳,想必是新上任的水苑主人,梅霓?」

「天下諸智,為九獨秀,九蛇氏威名遠揚,今日一見,方知身在帷幄中亦能知天下事之能,梅霓佩服。」梅霓闔起摺扇在掌中點了數點,一雙桃花杏眼上下審視著九笙。

九笙拱手誠懇道:「恭維的話省下,今日前來主要是想借水苑地牢的勢力,探查殺字旗的勢力。」

「殺字旗……不過是名不見經傳的殺手組織,竟能讓少主操心至此?」梅霓驚訝這聽都沒聽過的殺字旗,讓九笙如此重視。

九笙搖頭回道:「殺手組織正需要這種名不見經傳的特質,因此,殺字旗也有可能是一股極為難纏的勢力,加上仙宗內部亦有殺手以『清理門戶』之名,行『排除異己』之實,我既身為九蛇氏少主,自然早些準備的好。」

桃源一脈說起源頭也是出自昀泉仙宗,對於清理門戶之事,相信白然君多少會向門人提起,要其留意防備,若非此次探查得知殺字旗勢力,九笙都要懷疑仙宗殺手為了仙泉大計,連雲樓老祖都算計進去。

所以得知殺字旗當下的第一時間,九笙便命人尋回揚指及燕虹兩人,深怕兩人受其牽連,但卻不知兩人陰錯陽差之下早已命喪九泉,同時也傳訊雲樓告知雲樓藏有之內鬼,有可能為殺字旗所為。

朝廷敕封綬督,七大判官隨著老祖重傷未癒,雲樓封閉山門,已極少問世,僅雲樓產業維持運作,而雲樓產業運作關鍵人物,即是「千金鑄命」之稱的許瑞,收到九笙信息的許瑞也帶著一支私兵向富貴山莊進發。

九笙說明殺字旗的勢力影響後,梅霓一番斟酌,決定出手相助,言道:「難為少主了,秋霜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何況少主與家師有舊,這個忙,水苑地牢願意出一份心力。」

「師妹要出什麼心力呢,師父要妳掌管地牢,想趁機逃跑啊?」輕靈身影踏著城牆步步前來,其輕功之高,令三人耶望塵莫及,更何況那人手中還提著一名少年。

「隱翼師兄!」

同為白然君門下,眾多門生之中以隱翼輕功最佳,飛簷走壁,如履平地,令人難以忽視的足上功夫,梅霓一眼即認出了隱翼,一番噓寒問暖,巧合的是隱翼及帶來的那名少年,皆是為了象徵殺字旗的鰻魚圖示而來。

「這位是?」梅霓這時才注意到被隱翼一路拎著帶來的少年。

「他啊?碧血潛川的門人,見他腳程慢,順路捎上他一把。」隱翼順口回道。

「太多的巧合,便不是巧合了。」九笙心思敏銳,尤其聽見碧血潛川院的弟子回報將軍城發生的經過後,大致能夠推斷,一連串的事情極有可能針對桃源一脈而來,甚至在籌畫更大的陰謀。

秋霜夢焉看見九笙思考時習慣的動作,轉頭問道:「妳怎麼看?」

「隱謀者若只是針對桃源一脈,無需如此大費周章,不過目前情報不足,便以力破局,雲飄渺畢竟為滄玥閣中人,屆時我等與許瑞、滄玥閣聯軍向富貴山莊進發,見招拆招吧。」

隱翼、梅霓皆非庸手,加之蓋特軍及滄玥閣的援兵,九笙不相信是富貴山莊這種地頭蛇能夠抗衡的,或許也能借聯軍之力,一舉剷除殺字旗這種未知的危險;畢竟雲樓老祖能夠出事,難保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臨光。

九笙垂眸思忖片刻,驀然張開一雙精靈的眼珠子,上下審視著梅霓,開口道:「近期爾等師門可有發生什麼?」

殺字旗、富貴山莊是明面上的敵人,但殺字旗浮出檯面的舉動著實匪夷所思,與已往低調行事風格不同,且白然君門下三名弟子也巧合的牽扯此事,九笙思來想去,宛如隔了一層紙卻戳不破,心癢難受得很。

梅霓搖了搖頭,回道:「師尊一向恣意張狂,就算有事也不會讓我們牽扯進去,若說有什麼事,就是玄與師尊抓進地牢的人越來愈多了吧。」

「玄?哪個玄?」

梅霓想起那道漆黑身影所交代的事,改口回道:「呃……之後有機會在向你們介紹。」

「與其在這裡琢磨,不如就如九笙說的一樣,我們就直接上富貴山莊要人,看他有什麼陰謀詭計,拆了便是。」隱翼對殺字旗印象不怎麼好,如今聽聞富貴山莊與殺字旗聯手綁了自家師妹,早已暗下決心要是抓到殺字旗的人,必要他後悔出生在這世上。

「怕就怕對方明擺著的請君入甕,我們還滿心歡喜地栽進去。」不明陰謀者暗中綢繆,九笙雖提出以力破局之計,仍是留下了梅霓與秋霜夢焉兩人,言道:「此戰局勢未明,梅霓既掌水苑地牢,此局不如留守水都苑,以應不測。」

「你是怕他們的目標是地牢?」天下諸智之中,秋霜夢焉也可算得上名列前茅之一,一番琢磨即猜中了九笙所擔憂者。

「目前沒有其他情報了,多算者勝嘛。」九笙攤手回道。「更何況,許瑞也不是吃素的,富貴山莊之戰由他布局,未必亞於我等,保留實力,才是上策。」

九笙行策先思退路,是一貫手法,秋霜夢焉明白深意,點頭稱是。

「那你們何時出發?」

「滄玥閣及許瑞已出兵富貴山莊,兵貴神速,就是現在了。」九笙回道,點燃手中引信,一枚信號火訊,在天空绽出絢爛煙花,同時水都苑十里外一陣煙塵躁動。

「看來妳早有準備!」梅霓訝異水都苑周遭暗藏這麼的一支伏兵,竟毫無察覺。

九笙拱手歉回道:「唯恐唐突了城主及先生,所以將人馬安置於十里外。」言罷,獨自向城外行去,一陣風塵拂過,隱翼慣於獨行,定睛望去,哪有隱翼的蹤影,不過九笙相信,會在富貴山莊再見的。

***

北風金坼鐵甲寒,陰愁獨添一筆恨,須崑崙亡於桓嶽府,須見愁受白然君追殺之後更是行蹤成謎,料想已是凶多吉少,為此,須無盡為報先人之仇已是無所不用其極。

眼瞅九笙私軍浩蕩開拔富貴山莊,站取山勢的身影,臉上勾起一抹微笑,身影遠眺,身後一片黑壓壓的人影,數萬大軍身上盡是毒蟲詭獸,起起伏伏的蠕動。

「主上,他們離開了。」

邪魅身影後方,一人身著黑紗烏罩,周身真氣張狂流動,似乎是經由外力功法強行提升而造成的後遺症,那人單足跪地,兩手交叉於胸前,可以說,身後數萬大軍都是以這種姿勢跪伏於人影身前。

「便先取下水都苑,為我須家先人祭旗!」

一抹陽光穿透層層樹影,為邪魅人影褪去一片陰霾,須無盡一身素衣白裳在一片墨黑軍中,顯得格外耀眼,須無盡玉掌微抬,目標所指。

「水都苑,殺!」

一聲起,萬軍轟動,須家擬定戰略,獨立之「闇風」軍在水都院前凝聚一股銳不可當的鋼鐵洪流,如滔天巨浪襲向水都苑。

「果真如先生所料,來人,放箭!」九笙情報不足,仍佈下一道退路,突如其來的箭雨,令須家大軍攻勢一時受阻。

白語缺作為水苑城主,早在水都四周佈防,以應不測。

即在闇風軍襲擊水都苑當下,水都四周頓起慢慢桃香酒氣,無數醉客成千上萬與闇風大軍廝殺一片。

梅霓與白語缺獨坐高樓之上,眼觀戰局動向,心下駭然。

須家,竟有此實力。

「須家大軍超出估計,我擔心富貴山莊戰事有變,不如你留守水苑,我率親兵馳援?」白語缺難料對手底蘊如此龐大,欲整軍支援遠處戰場。

梅霓思付片刻,應答道:「那便勞煩你前往馳援,此處戰局應能控制,我還留著一張底牌呢!」梅霓緩緩將摺扇一格格收起,好整以暇地看著須家大軍中,那名渾身真氣勃發的邪人。

秋霜夢焉褪去斗篷,露出一頭銀灰長髮,眸中寒意織出一片殺機,盡付手中三尺秋水,一步步,向須家邪人走去,劍氣逼開方寸,四周竟無人能近三尺之內。

那人察覺高手突入,勉強收斂因異法強行提漲的功力,瞇起雙眼問道:「如此清冷的劍意,你是誰?」

「你的惡夢。」

「秋陽登遠看四方。」秋霜夢焉闔眼行劍,腦中盡是一生所悟,狀態攀升至巔峰,行雲流水,毫無阻滯。

「霜落寒天守獨閣。」兩指並於劍上一抹,劍行秋梅詩吟清霜,三尺秋水不沾身,式行偏鋒,直取中宮。

「夢醒梅樹在一旁。」回首半生幸得佳人,思起心中一陣暖意,月雪輪轉無行跡,三寸生門,雷池難越!

「焉知來人正高歌。」詞吟罷,面對掌威滔天勢,人影交錯,一劍風快,寒鋒不沾血。

兩人短暫交鋒,察覺彼此不凡處,秋霜夢焉抖出一串劍花,負劍身後,問道:「不差,你又是何人?」

「須家,憤不平!」

一聲怒吼,憤不平暴起強於自身肉體所能承受的功力,舉掌殺向秋霜夢焉。

另一方面,陰風、闇風大軍分線作戰,須無盡兵分二路,率兵攻向獨立四邦之外的市集近郊,欲壟斷桃源一脈及其相關勢力合流攻向富貴山莊,待對手率軍攻入富貴山莊,恰巧能與米水旺互為犄角之勢。

戰略奏效,雲飄渺受擒之事傳至滄玥閣後,滄玥閣主本欲率軍馳援,無奈桓嶽府成立的玄嶽騎舊部仍在不夜城作亂,滄玥閣分身乏術,只得倉促分兵由曲洛紜率前軍前往富貴山莊,冬凝子冬柏則領中軍殿後。

須無盡早已佈下天羅地網,陰風大軍守株待兔,曲洛紜一時不察失手被擒,冬柏為顧全大局則領滄玥閣殘軍進發,待與聯軍合流。



***

臨湘城邦多名勝,且地理位置易守難攻,左近帝都,後擁雪山天險,故諸多宗門亦選擇此地開宗立派,雲曦迴雁樓便是立足於此,自老祖臨光重傷後,雲樓封閉山門,不收外客,加之朝廷欽綬官職的誅心之計,雲樓行事越見低調。

昔日「霜月三妖」名震天下,如今一死兩重傷,水中月身亡後還有傳人雨紛飛,臨光此次重傷,雲樓刻意封鎖消息,外人也不知雲樓底蘊如何,也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在臨光重傷不久後便傳出傲天受伏重傷,其傳人難逃江湖多舛的暗流相繼罹難,若非聖女仍存,命運聖門一脈算是斷絕。

臨光及雲樓沉寂已久,便是怕打草驚蛇,直到許瑞收到殺字旗的信息後,臨光才放下了心頭重擔能夠安心養傷,最起碼,臨光不用面對與摯友敵對的一天,瀟湘七賢的秘密,就是一個不該出現的身分。

但為何那人會以「柳雲策」的面目出現,早年臨光曾得奇遇,「虛長年歲,獨留光陰。」才有如今百年閱歷而仍存於世上,算起來,至今已將達兩百歲,而柳雲策…是他那個年代出現的人物,是百年前的臨湘城主。除非是同為百年前的人才會知道柳雲策的名號,而干擾臨光心神。

除了自己得了奇遇有這百歲光陰,又有誰能以百年前的秘密來大做文章?

臨光思來想去,一股危機感卻莫名湧上心頭,重傷期間,傲天出事前夕也有這種異樣感,腦中浮現無數名號,一道血染身影卻逐漸清晰,百年前的劍魔傳說,所練劍法陰邪歹毒,以人血煉劍,噬他人精血化為壽元。

「如果是他……確實有可能,但會是他嗎……百年來無影無蹤,他所創立的血劍盟更是一夜之間盡數消失,彷彿沒出現在武林上一樣;那這次他的目的又是什麼?」臨光重傷未癒,焦慮傷神而牽動內傷,於床邊一陣猛咳,直到調息後才漸漸平復,會如此驚懼原因是記憶中的那人,造成了無數的腥風血雨。

邪鋒人屠,血劍魔祖。

臨光擔憂之事果然成真,臨湘城本是雲樓大本營,根據雲樓成員回報,銷跡百年的血劍盟,又出現於江湖上,雖未造成動亂,雲樓仍是極加防範。因此當許瑞收到殺字旗極有可能為暗算老祖的勢力後,臨光推敲柳雲策之事,不難排除血劍盟與殺字旗暗中沆瀣一氣。

血劍魔祖沉寂百年,早已厭倦江湖紛爭,他活得太久,竟有脫胎登仙的癡願,百年來,血劍魔祖做過乞丐,做過富賈,做過山賊,做過俠客,天下無敵卻不顯名跡,以為這個世間沒了敵手的血劍魔祖,竟在百年後,經由殺字旗得知了敵無涯的存在,無倫殺字旗背後主使是誰,是否想復辟黑暗王朝的「前朝餘孽」,只要能為自己尋來對手,就算被算計利用,血劍魔祖也心甘情願。

顯然,殺字旗也意識到江湖上的另一批殺手,那個屬於敵無涯的勢力,便極力為血劍魔祖尋找敵無涯的行蹤,敵無涯成立天武會的起源地,霧淖。

「赤血沉鋒號鬼雄,天下盡囊中……」

血劍魔祖一身青衣,烏髮狂而不亂,不惑之年血魔十三劍大成,吞噬他人精血的元功使得自己容貌維持在不惑之年,血劍魔祖信步踏上霧淖地界,赤血隱於鞘中,劍鞘縫隙處隱隱得見赤血劍丹芒溢散,甚是嚇人。

「古今誰人堪一劍?問蒼路……」

血劍魔祖負劍身後,神意內斂,一雙冷眼緩緩閉上,以格物之法感知霧淖一切,一隊人馬正急速離去,血劍魔祖不明是否為敵無涯勢力,足下運起十成力,就在電閃之間!

赤血出鞘,丹鋒現芒!

「敗盡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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