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道歸心(四)
龍道歸心(四)
筆者:離紫歌
2025/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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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 虛真偽假



當楊蒼到了密室,卻只見眼前一片狼藉,被燻黑的殘壁碎瓦間,瀰漫著熟悉的殺伐之氣。

他瞋目橫掃,從遺留的劍氣來看,是那不穩定的禍根所留。本以為,留下她還能有些用處,不承想她竟會這麼快就脫離了自己的掌握。

左右兩具乾屍此時早已沒了生氣,只餘中央乾屍還留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楊蒼眉頭緊蹙,快步向前,將其攙扶起來問道:「前輩,發生了何事?」

「楊家小子……篡王的感覺如何?」乾屍自知命不久矣,揚起的嘴角勾成一抹嘲諷似的笑意:「你可是養了條好狗阿,那個姓卓的女娃……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哈……」

楊蒼臉色此時已經黑如炭木,卓心邪……到底闖下了多大的禍!

乾屍此刻氣若游絲,愈發渙散的雙瞳,早映不出楊蒼的身影。不知是出於無奈或是嘲笑,又是一聲自嘲:「活了這麼久……要不是被那傻子求護,吾等早已成就武道。」

話到此處,乾屍似是想起什麼,最後的執念撐著殘破的軀體,用盡迴光返照的氣力,在原先盤坐的地方按下機關,從升起的暗格中取出一本極為破舊的書冊。顫斗的雙手愛憐地撫摸著脆弱的書頁,他慢悠悠道:「你的野心吾等皆知,楊家小子。這本交付與你……有大用。」

乾屍沒有明說,只是將書冊握在手上。似乎是放下了執念,乾屍看向埋葬「傻子」的皇陵方向猖狂道:「吾等為汝守半百!吾可是死於汝後……吾等已不虧欠,哈哈哈……」

乾屍滲人的笑聲愈發虛弱,最終戛然而止,嘴角停留在了張狂的弧度,瞪著雙眼在楊蒼懷裡斷了氣。

「……前輩?」

楊蒼伸手探了鼻息,未料對方竟會死得如此輕率,雖有滿腹疑問,卻也已無從問起,一怒之下將懷中屍體重重摔往地面,只見落地的瞬間碎為一堆細粉,化於黃土。

「收拾乾淨,這些屍體……隨便找處地方埋了。」罷了,如今就算發怒也無濟於事,楊蒼拂去身上的塵土,對著守衛的兵士們吩咐幾句,隨後簡單掠過一眼那本書冊,便將其收進懷中,轉身離開密室。

剛走出密道不久,楊蒼又喚來兩名親信,簡單示意過後,就頭也不回地策馬回到了王府之中。

隨後第一位親信帶著人逕自進入密室,不多時密道中迴盪起陣陣慘烈的哀嚎,待他從容的腳步踏出,身後許多被白布蓋住的物件被抬出來,其中幾個還滲出殷紅的血色。月黑風高,另一個親信此刻懷揣一份旨意,正向南疾行而去。

躲在暗處瑟瑟發抖的小身影將今晚一切都盡收眼裡,皇子攢緊拳頭,壓抑著心中不甘。是不是再過個幾年,這天下要改姓楊了?

憤怒後卻只得嘆息,他看著被烏雲遮蓋的彎月,彷彿是自己的命運,終日生活在「影中天子」的黑暗之下。

就算月光再黯淡,願有一日光輝能灑落疆域。不過,自己能等到嗎?





***





不同於中原北方的四散林立,南方的小城多是依靠大城來發展。近年來南方又以洛水最為繁華,勢頭已有超越鄰近的臨湘城。

昔年洛水曾為聖門總教所在,卻因聖門式微和朝廷紛擾而動盪不安。直到當地的蘇姓望族乘勢崛起,混亂逐漸平息,因此如今蘇家已儼然成為洛水的話事人。在蘇家的照拂下洛水恢復起往日生機,同時蘇家事業也逐步壯大。城南的大湖上停駐著一艘大舫,也是那蘇家的「蘇氏山莊」的產業之一。

不過此刻的陳明煥卻是難得的拘謹,就在一刻鐘前他剛踏入山莊時,就被管家給帶到了此處廂房中。他抬頭一望,眼前的中年男子狀似和善的目光,卻令他如坐針氈,原因無他,只因這人正是當今蘇氏山莊莊主──蘇道之,也就是蘇雪的父親。

「天風浩蕩,青鋒映月,久仰陳少俠大名,不必如此拘謹。」一手撥弄著修長的鬍鬚,只見蘇道之笑得親切,卻絲毫沒收斂對陳明煥審視的目光,甚至能感受到其隱隱外放的氣息。

「爹爹,我與明煥正在......」蘇雪拉拉其父的手臂,正打算全盤托出,卻讓陳明煥嚇得冷汗直流。未等蘇雪說完,蘇道之收起笑容,輕輕甩開蘇雪的拉扯。

他嚴肅冷語:「哼!爹爹讓妳去闖蕩、增進武功,妳倒是跑去談情說愛了!」蘇雪嘟起紅唇反駁:「我......我也有在認真修練武功!」

「小雪……蘇雪真的很認真的,莊主。」陳明煥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料卻被蘇道之凌厲的眼神逼得連忙改口。饒是他這樣近年來備受矚目的江湖新秀,在這般輩分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頭來。

「哼!老夫跟女兒說話,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蘇道之一聲怒喝,卻見蘇雪此刻是護到了陳明煥身前道:「爹爹,阿煥他……不是外人。」

「……妳!」見女兒向著少年不向爹,本就不甚待見陳明煥的蘇道之,此刻更是怒極反笑。他一手捋著鬍鬚,笑裡似添幾分猙獰,眼看就要發難。

他灰白相間的長髮無風自動,原本隱隱的氣息好似失控,站在蘇雪身後的陳明煥也非要束手待斃,雙目金光乍現,手已壓在劍柄之上。

此時,蘇道之揚著嘴角,氣息迅速收攏,先前的一切如同一場測試,陳明煥大驚不好。

他......暴露了。

「嘎嘎!」突如其來的怪叫聲打破了現場尷尬的局面,一襲綠衣的少女端著形色怪異、飄散青煙的餐食,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闖入廂房內。

「誰讓妳進來的?」原先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了來者,最後還是蘇道之開口打破了沉默。

「爹爹別怪雨靜,是我想差不多是用膳的時候,才事先讓她準備了些吃食。」在蘇道之身旁的蘇雪俏皮地向少女眨了眨眼。而她口中的少女雨靜,便是山莊內的廚娘。

「老夫……不餓。」經過這一番喧鬧,蘇道之倒也冷靜不少。一雙冷眼再次落到了陳明煥身上,他開口道:「妳先跟著雨靜出去吧,老夫有些話,想單獨和陳少俠談談。」

蘇雪看向陳明煥,在得到後者肯定的眼神後,就頭也不回地拉著雨靜離開了廂房。在兩人離去後,似乎還能聽到雨靜高喊:「小姐!廚房要顧!嘎嘎!」

兩人相視一眼後,便若無其事地坐定在位上。不久蘇道之看著懸於一旁的寒星劍笑道:「陳少俠是生分了嗎?或者……該叫你『邪眼』?」

這句話終是讓陳明煥臉色慌亂起來,他低著頭說道:「莊主,我……」

陳明煥在聲名鵲起前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那便是蘇氏山莊崛起的秘辛。暗衛邪眼是他的名號,蘇家暗衛負責消滅山莊的威脅,使蘇氏山莊進入江湖人的眼中,卻也是陳明煥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最終出逃,成為了陳明煥。

蘇道之卻是先抬手打斷了陳明煥的話,又將茶盞推過去說道:「你就別做這些虛禮,老夫不知道你接近小雪的目的……」蘇道之話及未半,卻又話鋒一轉道:「喝杯茶吧,來自霜嶽高山的好茶。」

陳明煥意會到蘇道之的意思後,便接過茶輕啜了一口,又道:「莊主,你要我做什麼?」

蘇道之見狀輕笑了聲,拿起懷中的一顆洋蔥,一把翠綠從中竄出,似乎已發芽許久。

莊主隨即握起拆信刀,目光落向了雨靜留下的菜餚,「放久了,洋蔥。」只見蘇道之輕輕一刀就將洋蔥發芽處斬下,擦拭了刀身後,又將洋蔥放在陳明煥面前道:「替老夫除乾淨吧。」

蘇道之話尾落得輕巧,句中的弦外之音,卻震得陳明煥腦海嗡嗡作響。這分明是故意刁難,他開口正欲說些什麼,雙眼卻對上了蘇道之深邃的眼神──這並非兒戲,畢竟從前便是如此。

「不必多想,他自天塌後作惡多端,洛水為此深受其害。你為民除害又還天下太平,豈不妙哉!」蘇道之拿起雨靜送來的餐食淺嚐了一口,先是皺眉,隨即又放回盤中。將事情上升至大義,當年亦是如此,陳明煥心中冷不防苦笑一番。

「好,我答應莊主。」陳明煥終是答應了這件要求。不為什麼,上次在將軍城的伏擊也是……新仇舊恨一起算,讓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蘇道之點了點頭,他又起身緩步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流淌的洛水道:「老夫知道,你們年輕人的記憶力好。可一些不該想起的,還請陳少俠莫要向任何人提起……包括蘇雪。」蘇道之鮮少直呼蘇雪全名,好似將個人情感全然剝離。



「明白。」陳明煥未有思考便答應,他也並不想讓小雪知道自己的過去,即便他不相信能瞞到永遠。

「明煥,老夫挺看好你,這回,可別讓老夫失望了。」蘇道之一句「明煥」,也意謂要將這事給翻過篇。兩人又在廂房中密談了許久,直到蘇道之親自送人出門後,對著後頭的屏風輕聲道:「染嫣,妳覺得呢?」

一襲紫邊白袍,頭戴斗笠的少女從後方走出,微微躬身道:「父親,還請移步涼亭。」

回說陳明煥在步出廂房後,旋即在後院找到了與人練武的蘇雪。蘇雪見陳明換到來後,便對著同練的人說道:「子風,妳先回去吧。」

只見被稱作「子風」的護衛向蘇雪拱手一禮後,便輕身越過圍牆隱匿無蹤。

「爹爹沒有為難你吧?」收起佩劍,蘇雪信步來到陳明煥身旁。她本就敏銳,何況她從小就清楚自己父親的一些「想法」。陳明煥極力隱藏的憂慮,在她眼中卻無所遁形。

陳明煥眼見隱瞞不過,乾脆將蘇雪拉到一旁的假山後頭,一番猶豫後終於開口道:「莊主要我取下楊蒼的人頭,作為投名狀。」陳明煥停頓了一下:「不用說,楊蒼作惡人盡皆知。既然要我殺他,當是為民除害。」

「殺楊蒼?爹爹為什麼……太危險了,你不能……」蘇雪說完便想過去找蘇道之,卻被陳明煥緊緊地抓住手,這一抓卻讓蘇雪頓時紅了臉。

「誠意,莊主想要看到我的誠意。小雪,相信我。」陳明煥正了正語氣又道:「……另外,莊主說要我們去不夜城一趟,詳細的路上再說。」

蘇雪沒有多說什麼,就撇開手匆匆地去收拾行李,獨留陳明煥一人在花園呆滯著,片刻後等到陳明煥恢復過來,也匆匆地過去收拾。

一刻鐘後,收拾完的兩人本欲與蘇道之道別,卻被管家告知莊主不在莊內後,便先後步上馬車前往不夜城。而蘇道之此時卻在涼亭中,目送兩人的馬車遠去,這時的他喃喃沉思道:「這盤名為『天下』的棋局該如何下,才有利於山莊……」

蹦!

一聲巨響從山莊後方傳來,蘇道之見狀頓時臉色一垮,轉頭吩咐一旁的蘇染嫣:「讓留守山莊的鐵衛們都去滅火,滅好後就讓鐵衛們也跟著小雪他們去。」

蘇染嫣應聲後便離開涼亭,不久就看到幾道身影迅速地前往失火的後廚。而蘇道之在看到火勢撲滅後,卻是邊喝著茶邊幽幽道:「老夫的山莊遲早會被雨靜炸得支離破碎。」





***





雖然乾屍死亡的消息被楊蒼扼殺在密室之中,但零碎的風聲,不到幾天卻仍散落到了中原各地。

在斷魂谷的某個隱蔽山洞裡,一頭白髮的老人閉目盤坐在石柱所搭建的高臺上,血色的霧氣縈繞,模糊了他蒼白的身軀。周遭散落著數具男女老幼的遺骸,他們悽慘的死狀,正是被吸乾精血所致。

「收。」

伴隨老人一聲低吟,周遭血氣盡納入其身,原先斑駁的白髮竟逐漸染上烏青;皺巴巴的皮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了濕氣,在洞口撒落的月光照耀下,只見如玉光滑的軀體正熠熠生輝。

「余功力恢復如初,君別讓余失望了。」力量的浪潮自中庭湧向四肢,血劍魔祖緩緩睜開雙眼,想起這幾天來的消息,百年往事在眼前晃過,他忍不住輕聲呢喃:「就連君等,都早余一步而去了嗎?可惜,未能讓君等瞧見,余的血劍盟染指天下……」

彼時,他是殺伐無數的邪鋒人屠,五大惡人也還未成為皇家的「囚徒」。兩派人百年前曾經合作,卻因種種原因分道揚鑣,最終是斷了聯繫。而當年王朝暴君在王朝覆亡時所隱藏的秘密,也被五大惡人給隱匿起來。直到近幾年螯邯異變,加上翻湧的江湖浪潮,才讓部份的秘辛重見天日。

隨著「曾經故友」的離去,還傳來了另一個消息,風聲說當年的「玩物」極有可能在水都苑。如今百年已過,五大惡人盡皆亡故,這個秘密也只剩下自己知道。血劍魔祖站起身來,他想著也是時候,讓世人重新感受「邪鋒人屠」的實力了。

但在這之前他隱約發覺到,自己得先擺脫背上惱人的「芒刺」?



在禧城一處惡棍盤據的莊園中,亦有一名老者遠眺帝都方向兀自沉思,腳下盡是不敵其手的地痞殘肢和碎裂的狼牙棒。這時安插在宮中的老鼠傳來了消息,如今他終於知道當年在東瀛面對的武人,竟是皇室的供奉。

可嘆歲月流逝,曾經的強敵,終究也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敵無涯竟感到有些後怕,連並駕齊驅的強者,也會死於江湖後生之手。

是否自己一生對武道的追求,也終將敵不過歲月?

可,那又如何?想到這裡,敵無涯的手竟因興奮而發顫──若真如此,他也能親眼見證,「武」的世界究竟多麼廣闊。

擦試著手中御武刀時,敵無涯望著冷冽刀鋒上蒼老的倒影,低聲吟唱:「……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者乎?」

不滅者未聞有之,未死者卻有一人。敵無涯沉思了一會,隨後斟滿酒盅,他朝著帝都方向又敬了一次。雖非死在自己刀下,他們也能稱做是可敬的對手了。

「老夫,倒是期待那天了。」

「敵無涯,傳我刀法!」百里之外,一陣朗聲高呼傳入敵無涯耳中,只見他通了通被震麻的耳朵,冷哼回應:「螻蟻,滾吧。」

刀未出鞘,僅是擣擊地面,聲音便隨之消散,好似那人被震飛一般。

「敵無涯,我不會放棄的!」

如今世道,正邪已模糊;踏足陰影者,不減反增。



「瀲灩水光隨風起,摭取月芒恐衿沾。」

此話出自水都苑酒樓茶館街區外的小攤──「鐵口直斷」黃先生,盡是吹噓自己的過往,卻從拿不出證據,算命也是滿口胡謅,為江湖人不齒。

大家只當他又再吹牛、說胡話,沒人當真。酒客茶客匆匆經過,也不會側目瞧上一眼。

除了這個小攤外,也只有極少數的酒樓茶館仍在營業。不見當年榮景,只因齊羽軒觸怒聖顏,導致朝廷趁勢打壓商賈,讓水都苑因而蕭條起來。

而在楓閣酒樓的大堂中,仍有少數幾人不受這些影響,正在喝酒飲茶。

「水都苑會這麼慘,都是齊羽軒的錯,現在都看不到人了。」一名商人頹態地喝著悶酒,如今各地官府刻意刁難,難以四處經商,生計也因此岌岌可危。一旁則坐著一個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小沙彌,早已無憂的他不懂俗事,聽到這話卻以茶代酒道:「阿彌陀佛,施主,不要被這些魔障給影響了。願一切眾生皆得解脫,身心……」

不料這話更讓商人越加地鬱悶,最後連小沙彌的話也不聽完,酒也不喝的直接起身離去。

「聽不下去可以走,酒錢能否付一下?別讓酒客的名聲臭了。」伴隨著一聲巨響,長浪拍岸,酒樓茶館紛紛震動,貪小便宜的商人被晃暈在地。據說這水都苑的水下有巨獸藏匿,是一常客的愛寵。

掌櫃見此也見怪不怪,伸手取了商人的錢袋,接著將溫好的酒端到大堂的角落,放在一對男女面前後便躬身離開。只見青年捧著溫酒遞給眼前少女道:「師尊,江山情況如何?」

青年所說的「師尊」正是昀泉仙宗宗主韓櫻,只見她看著眼前溫酒苦笑:「江山情況估計小半個月便能康復,你呢歐陽?學習如何了?」

喚作「歐陽」的青年則是笑道:「師尊,或有機會,只要魔祖點頭就好。」殊不知歐陽早些時間曾秘密前往斷魂谷求拜魔祖為師,卻被魔祖用血霧給困住,狼狽驅趕出去。血劍魔祖可沒少辱罵他,若非魔祖看不入眼,或許早已凶多吉少。他抿了唇後,轉頭又道起江山仇之事:「無涯看來不好鬆口,只是江山將此當作目標,只能說是鍥而不捨。」

說起江山仇,原先拜投在花落金風庭幫主銘望門下。在期滿藝成後便告別師門,後因見識到敵無涯的精湛刀法,遂有了拜師念頭,這個念頭就算轉投友人之師韓櫻門下後,依舊沒有改變。

「我們人在江湖闖,多少也要點目標才有動力!」韓櫻也知道江山仇的想法,自己則倒是看開了般,如今將早已頹廢許久的昀泉仙宗重振起來,也算是達成了自己的願景,可惜有些人過早離去,未必能再見到……

歐陽點頭表示知道後,察覺酒沒了的他又吩咐掌櫃送來一壺新酒,隨後說起了近日江湖所流傳的事情:「師尊,說來近日不夜城中的黑市將要舉辦拍賣會,似乎有人說『鳳霞金冠』也在拍賣之中。」

歐陽隨即將懷中那張寫有黑市拍賣會的單子遞給韓櫻。在看完紙張後,韓櫻先是笑了一下,又將這張紙捏在手掌中,只見紙張逐漸泛黃腐朽,最後在掌心間凝聚成一朵紅蓮,消散於手中。

看著那抹絢爛消散,歐陽卻是不解其笑,只見韓櫻捏起一片甜瓜,朱唇吸吮著滴落的汁水,淡然道:「健威,我跟你說……」,她起身靠近歐陽健威的耳邊輕聲道:「真真假假,看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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