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湖詭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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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詭聞 筆者:五芒星 2023/08/16 最後修正:2023/8/23下午 11:19:38_修正者:五芒星 |
途徑大漠邊關後，便是這趟旅程最後、也是最艱鉅的一段路。你運氣不佳，碰上了糟糕的天候。塵煙漫天，正路難尋，一不小心便會偏離方位，地圖也因塵沙也難以判讀。
「......！」
本該在馬匹乏力前盡快通過這段艱險的道路，你卻在視線餘角撇見有奇怪的方形從沙地裡露了出來，似是一本書籍。你明知它無關緊要，這種氣候也不可能翻閱，但你仍然下意識的下了馬，拾起了那本冊子。
不知怎麼的，天候在你拾起它的霎那緩和了下來，本來難以睜眼的氣流沉澱，天空頓時變得澄明，仰光望向這本奇怪的冊子，那封面上印著：
『江湖詭聞』
你嚥下口水，翻開了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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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潮水
日期：江湖2⬛️年
事件涉及人數：不可考
「唉。」
他不耐煩地吐了一口濁氣，斜眼望著眼前全身裹得死緊，從頭到腳黑茫一片的蒙面者。儘管衣著滲人，但此時的他已經倒臥在地，鮮血流淌滿身。
致命傷。
反倒自己只是腰部在初始被這人偷襲時劃破了一小個口子，無傷大雅。
「就憑你也想取我的命？」
但奄奄一息的死士嘴角卻毫無表情，黯然失神的眼眸中突現出某種異樣感。
「我可能會死，但你必須留下一塊肉。」
突然。俠客感覺到地面輕顫，隨後突變成足以造成腳步踉蹌的巨震。
那黑色的潮水吞沒了市集的四個邊角，刃自鞘中抽出的聲音響徹了天，尖銳迴音一路傳至水都宛。
據說。
那是足以在一日間吞沒歷史往來的任何政權，顛覆任何幫會的滅國級兵力，但隊伍所經之處卻毫髮未傷，只因他們並非目標。徒留下受驚失措的黑色洪流見證者。
據說。
五十億。
那是目擊者之一，久經沙場的老將軍推敲出來的數字。沒有知道這是確切的數字，抑或是他驚嚇過度脫口而出的囈語。
「死士真的是人類嗎？」
將軍不禁吐出這個疑問，繼續喃喃自語。
據說。
那位回過神的俠客正想抵抗，但未來得及抽刀的右手被數百枚暗器打偏，其中幾枚深嵌入掌。左手也被襲來的十幾對胳膊死死壓住，喀啦一聲向後按壓，整條手臂扭轉變形。
疼得叫喊出聲，下場是咽喉處被瞬間釘滿七八枚毒鏢，口不能語，毒液和鮮血從五孔流出。
最後，連白骨也沒有留下，宛如被蟻群噬咬殆盡，只在原地留下了衣服的碎屑。
「我可能會死，但你必須留下一塊肉。」
第一位死士倒下，可身後數億雙眼目光如炬。
「你還剩下幾塊肉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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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快速修剪
日期：不可考
涉及人數：兩人
「你看這人的功夫了得啊！」
伴隨周遭群眾的叫嚷聲跟口哨，只見一名俊俏俠客幾聲輕喝，手持之劍舞出了幾個劍花，劃出數道銳光精妙地擦過另外一人的臉龐，毛髮揚落在地，顧客精神地抖了抖人中，鬍鬚長度正好！
「我下個！」
「我也要我也要！」
就在下位顧客站妥位置，俠客首劍揮出時，一塊小石子絆在了他的腳邊。
「喝啊！」
持劍之手停止了舞動。
隨後便是死寂。
「怎麼了老闆？我還等著修剪呢。」
「我怎麼看不到了？」
「老闆？」
「我的臉好燙。」
「我為什麼看不到了！」
群眾靜然，驚懼萬分地。
於眾人的視線聚焦處，完整的臉皮挾帶半顆眼瞳，維持著期待的面部表情，滯留在那柄劍身上，隨著微風輕輕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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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落下物
日期：江湖21年
涉及人數：不可考
「你看那報馬仔，成天總在說誰誰誰又墜崖了，誰誰誰又重傷了，咱們這邊有那麼多懸崖嗎？」
「市集西邊不就是？只是鮮少人去，報導不一定真。」
「那我晚些時候去看看？」
「你看看就好，可千萬別往下望哈，老前輩都這麼交代的。」
他獨自來到人煙罕至的懸崖邊，景色還挺好。風拂過耳邊，涼颼颼的，似是在提醒他盡快回去。
可人的好奇心始終是天性。他悄悄往崖下瞟了一眼。
分明是豔陽高照的白天，底下卻黑濛不可見底，周遭的崖壁上插滿了各式碎裂的刀劍兵器，以及各種死狀的遺體垂掛在上，身中數箭者、身首異處者、毫無外傷卻乾枯得近乎不呈人型的死者。
他枯槁的手指彷佛還在微微抽動。
風中搖曳，細細碎語。
遭受無情追殺,走投無路的他,竟跳下山崖生死未卜?筋脈盡碎?或是因禍得福而撿獲絕世武功?命運將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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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再一天
日期：江湖01年~~至今
涉及人數：1人
「哎，疼疼疼.......」獄卒被掀倒在地，兇手一把抓起鑰匙試鎖，卻發現匹配不上，憤恨地對著倒在地上的他吐了一口痰。
「真拿你沒辦法，再一天哦。」獄卒狼狽地起身，繼續往下個牢房送飯。
總是再一天。明明是襲擊看守妄圖逃獄的重大惡性事件，卻僅是追加一天刑期，這讓犯人們也互相形成了一股默契——不對獄卒下重手。
可這日，有個新來的囚犯不識相，趁獄卒送飯時一把抓住後腦杓的髮，右手用藏起來的利器往咽喉連續捅刺。周遭還在吃飯的囚犯不由得驚呼出聲。
「飯就免了，你去死吧！」
他惡狠狠的將其踹倒。
怎料癱倒在地的獄卒身體抽蓄了幾下，最後竟慢慢站起身來。
他開口。
「再一天喔。還有，」那獄卒用手抹抹被捅穿的脖子，彷彿理所應當地撫平了脖子上的數個窟窿。他眼眸彎彎地笑，把利器遞了回去。「我們這所衙門不搜身，兵器不用藏著掖著的。」
在場目擊的犯人皆乖乖服完了刑期。
沒人細看過獄卒的臉，但有人謠傳，那張臉從以前到現在從沒衰老過。
腰間的鑰匙咣當作響，今日的獄卒依舊送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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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鑄
日期：不可考
涉及人數：東村全體村民，預計兩千五百人
「終於......！？」
他緩緩放下早已鈍了的掘鏟。
混合著驚嘆與不可思議，老鐵匠渾身顫抖，兩手一陣亂拍，將身上的灰泥拍了個揚天。他定眼看著眼前這塊顏色稀有的金屬，激昂的心情總算是沉澱了下來。
「這次定要你好看。」他將唇咬得死緊，一抹鮮血從嘴邊流下。
他本是東村的能人巧匠，擅以常見的礦石打造各類實用的工具。從農民常用的鋤頭耙仔，到給習武者用的刀槍劍戟，他總能揀選出最適合的材料，用熟練無比的技藝為其服務。
生活總有波瀾。
那天依舊是個忙碌的日子，老鐵匠以自己特有的節奏敲擊著板上放置的燙熱雛形，卻被一聲高昂的呼喊聲打斷。那是他從沒聽過的聲音，不是村裡人。
「嘿匠師！」那人手裡提著一把異常鋒利的刀，臉上掛滿微笑，從身後沉甸甸的行囊來看，是一個旅者。
是一個俠客。
「我風塵僕僕的來到這裡，就是聽說您技藝精湛，啥都能造呀！」他悉數將囊裡的盤纏取出，似是在提醒老鐵匠錢不是問題。「我要你幫我造一面盾，能跟這刀匹配匹配的！」
老鐵匠甚少接外人的單，除了村落地處偏僻，甚少旅客途經外，他也不好拿捏村外人的脾氣跟對造材的口味。
可這天不知道怎麼了，他盯著俠客手上那把做工精巧、銳利殊異的兵器，一股挑戰欲油然而生。沉吟了半刻，他便接下了這個單子，用人脈讓他在村裡住幾天，靜待他慢鑄細造。
終於等到了鑄成的那天，可意外發生。
那面注入了自己百分百心血的防具，被俠客面無表情的一刀切截成兩段。
「這東西能當盾嘛？」
俠客走了，但鐵匠的心也涼去大半。從過往今來累積起來的自信與理想被抹成一團，像是一塊陰影般糾纏著他的全身。白天無心工作，他暫時婉拒了所有接單，發瘋一般在以前早已逝世的師傅留下的圖紙裡摸索著，找尋各類防具的草圖。
數日後，終於翻找到了一張打造難度極高，礦石也極難探得的製成法。
回到現在。
他一把將掘鏟扔下，抱起那塊稀世礦石，步伐緩慢地往自己的住居走去。哪怕有半天的路程要趕。他回到東村時已是深夜。
不管目光已朦朧。
不管自己已幾日不吃不睡不喝。
不管即使打造大成後，也沒有辦法重新找到那名旅人。
他用盡心神照著藍圖鑄造，其中的步驟詭異至極，稍有失誤便會前功盡棄，老鐵匠凝神執一，跨越了所有瓶頸與窒礙——
直至最後一步。
需在近乎成型的防具上施加幾萬度的高溫與極致的高壓，方能讓這特殊的金屬發揮它的性質，呈最為堅固的型態。
老鐵匠絕望異常。
自己的鑄廠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對防具施加如此極端的環境。一想到自己從安閒度日的老鐵匠，到現在功敗垂成的狼狽模樣，全因那俠客鄙視高傲的一瞟。他便更加氣憤。
「老天啊！」他奔到門外，兩手捧著雛形，掌心早已被燙到發爛起泡，可他已心魔纏身。「助我鑄成這把神兵吧！」
頭死磕在地，兩手高捧。
突然一股氣流將鐵匠的白髮旋起。
他緩慢抬頭，睜大的眼眸流下了淚。
天空上一顆巨石照亮了整個東村，纏著無數卷炙烈的旋風與火炎，熱浪一波接著一波沖擊著鐵匠的瞳孔，感覺像是太陽要給陸地一吻似的壯麗。驚醒的村民們抬頭張望，尖叫聲此起彼落，僅鐵匠一人露出癡狂的微笑。
神兵大成。
*
東村全體村民於江湖⬛️年8日失蹤，原址未留下一磚一瓦，取而代之的是深達數百米的巨大坑洞。謠傳有人在途徑現場時發現了坑洞深處似有一面尚未損壞的防具，可坑洞過於深邃，沒有下去探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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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欲翻至第六篇，怎料一波大沙塵再度襲來，不但蒙了眼，亦把那本書再次捲入了那無邊沙漠中。
你果斷地放棄尋找那本書的可能，與鏢車繼續往目的地前進。
而【江湖詭聞】便這樣繼續靜靜埋沒在大漠中，等待下一個有緣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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