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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筆者:常凝 2023/10/10 最後修正:2023/10/11下午 08:38:22_修正者:常凝 |
「后土尊興，蒼龍當應！」
沒有名字，沒有過去，他只知道要向前行。
長路的盡頭，是什麼？他們說，是楊統領創造的盛世。
他們是誰？盛世又是個什麼模樣？
不重要。
反正，那一定是個比現在更好的地方。
曾經生活過的村莊，化作一團燃燒的廢墟。不絕於耳的尖叫與哭嚎。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被扔在了地面，任軍犬爭食，他望著母親被利劍刺穿的胸口，只是發愣。誰能想到，這樣一座偏遠的小山村，竟也被捲入了戰火？
「這兒還有個小的，怎麼處理？」
「看著挺有力的，帶走吧。」
直到那手粗暴的抓上胳膊，他才終於回神，開始放聲大哭。曾經赤腳踏過的潺潺溪水、曾經登頂眺望的青翠山丘、曾經寒冷冬夜裡父母溫暖的擁抱——不會再回來了。
漫長的旅途，他哭啞了嗓子、流乾了眼淚，可這回，不會再有人安慰他了。
十歲，他換上一身軍裝，拿起了武器，和無數同樣命運的孩子被送入了「學堂」。
「桀犬哮天，御命空懸……」
「……后土尊興，蒼龍當應。」
台上「夫子」說得慷慨激昂，他們懵懂複誦著楊統領的豐功偉績，直至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刻進了腦海裡。
「……爸爸媽媽，他們為什麼要死掉？」
他曾怯怜怜舉起手，試圖為發生過的不幸尋一個合理的解釋。夫子笑了：「真是個好問題。」
「你的爸爸媽媽，他們是舊時代的人了。」
「楊統領的新世界，不需要他們的存在。」
「……噢。」
他沒有聽懂，可看夫子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或許，是爸爸媽媽真做錯了什麼吧？
「等你們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了。」
夫子和藹的笑著，他卻怕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夫子在面對那些不聽話的學生時，亦曾露出這樣的目光。
好久沒有看到他們了。
「桀犬哮天，御命空懸！」
「后土尊興，蒼龍當應！」
燃燒的村莊、遍地的屍首、不絕於耳的哭嚎。一切，都似是五年前那個夜晚。
「這兒還有個小的，怎麼處理？」
「好手好腳的，帶走吧。」
他長吁口氣，真蠢，明明只要乖乖當個順民，楊統領就能大發慈悲的。
白費這麼多力氣，擦乾長劍上的血跡，他聳聳肩。
罷了，都是為了楊統領。
都是為了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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