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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 筆者:常凝 2023/11/04 最後修正:2023/11/4下午 09:30:21_修正者:常凝 |
「……這重量，似乎不太對吶。」
「是的，村西的馬家拒絕了這次繳款，他似乎……發現了什麼。」
「哦？」
將錢袋遞還給了身旁屬下，她迴身抓起一把魚飼料，灑向眼前平靜的池面。
「不如說說看，你認為……他發現了什麼？」
「……真相？」
「噢。」
池中鯉魚肆意翻騰，爭搶著彼此口中的飼料，她禁不住此情此景，嫣然一笑。
「真相，是什麼？」
「這……」
見一旁那屬下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回過頭，自顧自繼續說道。
「真相，是拜邪團為這貧瘠偏遠的小村帶來了柴米油鹽。真相，是我們讓全村人吃上了飽飯……」
她沒有說，那些物資讓他們哄抬到了什麼樣的價格；她沒有說，讓村人們果腹的，是多麼粗糙的糟糠。
抱著那只沉甸甸的錢袋，那下屬陷入了沉思，身處徵募「善款」的第一線，他親眼目睹那些衣衫襤褸、那些面黃肌瘦。拜邪團的那一點恩賜，不過一種虛假的希望，只為讓這一村牛馬，還有些動力前行。
不愧是卓大人，沒有竭澤而漁，反倒想了這麼個細水長流的方法。那些村人們是該好好感恩，在這連官府都不願管轄的荒山野嶺，難道，這些賤民還奢望能吃上白米飯不成？
「真相，是因有了卓大人的『善舉』，這個村落、這群賤民，才得以繼續卑微的苟延殘喘下去。」
「然後，你的意思是，那個姓馬的，是用這種方式回報我們的恩情？」
玉指掐住了池旁圍欄，她說的固然是假話，可那謊言裡的憤恨，卻是藏不住的真心。雖說卓大人不會差一個馬家的銀子，可萬一真要追究起來，這責任還得落到她的頭上。
萬一，她簡直怕死了那個萬一。
「當然，卓大人也知道大家生活不易，所有的『善款』，也只要求量力而為……」
「我們拜邪團，要的真是錢嗎？我們要的，只是一份『心意』。」
「真讓人心寒吶……」
飼料被搶食殆盡，原先鬧挺的魚兒，也重歸於平靜。望著餘波蕩漾的湖面，她感慨的一聲輕歎。
「那……關於馬家，該當如何處置？」
「想想看吧，卓大人會怎麼做？」
她沒再回話，信手又往池中投去了新一輪的「恩賜」。她喜歡魚兒，魚兒從不會問什麼多餘的問題。
從將軍城來的信鴿，卓心邪死了。她望著面前燃燒的草房。熊熊烈火，一如當年降臨於馬家的「天誅」。
一把火，燃盡了她曾與拜邪團有過的所有聯繫。她不是沒想過這天的到來，這些年，每一筆經手的「善款」，都讓她五鬼搬運一些，日積月累的中飽著私囊。
可惜，這天終究比她想像中更早一步到來，這筆錢，足夠她安安分分過完下半輩子，卻也僅只如此。不過嘛……至少現在，她保住了性命。
「秉大人！將軍城來報，卓大人……卓大人她……」
昔日的下屬急匆匆的跑來，見著那烈火，到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吞回腹中，就這麼呆立在原地。
「卓大人……你說的，不會是卓心邪罷？」
「這……卓大人、卓大人她在將軍城……」
望著眼前女子的面容，他只感到不寒而慄。一如既往的笑容，無悲、無喜，彷彿從始至終，她就只是個局外人。
「她死了，我知道。」
「……禍國妖女，死有餘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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