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故事要從我死掉開始說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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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要從我死掉開始說起 筆者:銘望 2024/02/01 最後修正:2024/2/9下午 11:48:59_修正者:銘望 |
我重生了，死前最後一幕是我謀反失敗被押在斷頭臺上。
我還在等待劊子手的大刀落下，一邊看著我的人生跑馬燈。我沒有打算要逃跑，所以比起驚慌的看著經歷尋找解套的辦法，我決定當成話本來看。
人生跑馬燈，停在了楊蒼死掉的前一天。
那天，我一如往常的早起、清點幫會資金，然後看看幫會內有沒有異常，便到水都和友人談天說地。直到夜裡我才爬回我建在高處的宅邸休息。
很普通的一天，現在我卻格外想念。
不曉得是不是我看的太過專心，我一直沒等到劊子手的刀落下，卻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地方。
我是直接死掉了嗎！欸，我還沒體驗過被人砍脖子欸！我大喊並打量著周圍，沒有迴音。
「恭喜宿主！」陌生的聲音響起，「你獲得重來一次的機會！要嗎？還是繼續待在...」
「要！我想重來一次！」我打斷他的話，表達我的急切，如果能重來一次——
「好的，那麼宿主就好好體驗第二次吧！」
我絕對不要再謀反了！
二
重來一次，我回到了陳明煥剛殺完楊蒼到市集的那一刻。
「恭喜雞翅！」「好耶！洋蔥終於掛了！」「這樣你就是雞翅攝政王了耶！」
「什麼攝政王!!我只要跟小雪一起就夠了!」
然後如同記憶裡的一般，整個市集陷入尷尬。這個時候只要我趁機偷跑出市集的話！我就不用謀反了！我快樂的想，正準備轉身離開。
腦內卻傳來刺耳的警報聲「嗶—嗶—宿主行為異常，請按照事件發展。」我想捂住腦袋，卻發現我做不到。
「宿主，請按照事件發展，如果忘記臺詞，你這個時候要說：『那，就由我來』」
是早前聽到的那個聲音！如果不做的話會怎麼樣！我在心中質問著他。
「宿主請先完成事件，完成後作為獎勵會解答宿主的疑問。」
我面上寫滿無奈，說出那句改變我命運的臺詞：「那，不如就由我來。」
「謝謝你啊明煥，你替我解決掉了最可怕的一位政敵。」
我像上一世一樣走出人群麵對大家錯諤的目光，還在猶豫該不該拍拍陳明煥的肩膀的時候，他先開口了。
「等等你是這種角色的嘛!!!」陳明煥大喊出聲「你不是一直對朝政還有什麼江湖情勢都沒有興趣的嗎!!」
咦，他是不是說的太早了？我好像還有說一句話......我努力回憶著上一世的情形。
「請先完成事件，完成後作為獎勵會解答宿主的疑問。」
在這道聲音的催促和我的疑惑下，我決定試著不照我回憶內的原話回答這個問題。
「小皇子才剛登基，而攝政王死在亦水；朝廷最近一定會大亂吧？現在就是謀反的大好時機。」
「如果您想要舉起反旗...」常凝用了內力傳話，細細的聲音卻讓市集所有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小生支援您。」
「謝謝。」警報聲又一次響起，嚇得我連忙背出上一世的原話「現在投資孤，以後可就是我的忠臣了，謝過常凝公子和胭香園。」
然後——我緩步離開市集。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運輕功逃跑。
三
一離開市集，我馬上就找了個隱密而不會被小熊們打擾的草叢蹲下，質問著那道聲音。
「你是什麼？我為什麼是宿主？事件又是什麼東西？」
那道聲音回答「我是系統，宿主可以當成是被娘娘託夢選定成宿主進行謀反任務，而系統就是來協助宿主完成每個謀反事件的。」
系統很仔細的跟我說了一些注意事項，我統整了幾點，在心中默唸，等回到宅邸我就把他們都寫下來。
我必須在系統所設定的幾個“事件”說出指定的“臺詞”，當天早上系統會給我“事件”提示並強迫我移動，我不能提前詢問有什麼“事件”，但此外我都可以隨意發揮，在“事件”外的行動，也都有可能影響“事件”進行。
也就是說，除了謀反是我必須走的大方向，我還可以再做點什麼改變結果。
「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一定得謀反的話，有機會成功嗎？」
「根據計算，宿主的謀反成功率是零。」
......真的不能擺爛嗎？
「不能。」
運起輕功，我很快回到了花落金風庭領地內的辦公室。
把規則寫下來的同時，順便也把我回憶裡的前世寫了下來，看著自己的字跡我又思考了一次。
如果一定要謀反，而且不會成功的話，那我就為自己設計一個華麗但生存的失敗，不就好了嗎！
系統沒有出聲，我想這應該是被允許的，我興致勃勃的開始計畫起來。既然重生了，那這一次，我要長命百歲！
四
「幫主大大！」有人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我趕緊開門讓人進來，門外是駱秦希，上一世也協助我謀反的幫眾。
「我聽說幫主大大要謀反了！銘帝萬歲！」
這是事件嗎？我在心中呼喚著系統。
前世我宣佈要謀反以後，就很少回到我的幫會——花落金風庭，和駱秦希打招呼那次，也是在我勘查將軍城一帶時的事情。
將軍城一帶皆為沙漠，但與帝都接壤，若要快速出兵用奇襲戰術，在將軍成軍是最好。
只是帝都土地肥沃，時有降雨。和將軍城的水土氣候都有差異，如果出兵時會遇上水土不服的問題，那選擇於霧淖成軍才是上上選。
我盯著一片廣無邊際的沙漠發呆的時候，跑貿易的駱秦希出現了。常年往返中原與沙漠的人，或許會對水土不服問題有解方。
果然，我撿到寶了！他拿出了幾種香料，說是磨碎泡茶就能有效舒緩水土不服的情況，起碼在他水土不服時次次有效。
得虧了這個情報，我才能下定決心在將軍成軍，走奇襲戰術。時間回到現在，我看著眼前的駱秦希。
「什麼事？坐著說。」我坐回自己的位置，把玩著摺扇「顏泉」，等待他開口。
唉，晚些託人將這柄摺扇送還給白日青照堂吧。那兩位這時候應該已經離開了，我也不再適合拿著它。
「沒事！我只是想說幫主大大有事可以找我！銘帝萬歲！」
見我點點頭表達感謝，他便關門離開了。
五
我在花落金風庭內漫無目的的散步。
桂花落的差不多了，櫻花也許很快就會開花了吧。
誠如我先前所講，真的是很久違的在自家幫會內散步了。雖然說謀反之前我總在出差，但那時候也都會找點時間回來散散步。
走著走著，我居然走到了白日青照堂住過的地方，他們果然已經走了。前世，我是想向他們說明一下的，畢竟有恩於我，總不好使人家為難。
可惜我的輕功比不上他們的線人啊。前世也是，來的時候趕不及。我知道，他們也不會讓我再到白日青照堂去找人，所以我只把顏泉放著......啊。
「系統，這是事件嗎？」我小聲的呼喚他。
他並不作聲，但我決定和前世一樣，將顏泉留在這裡。
那麼，就此別過。
我如釋重負，踏著輕鬆的腳步繼續散步。
六
睡了一晚，再睜眼已是新的一年。
一大早系統就發出警報聲催我起來，我只想說：太擾民了！系統那傢夥居然還說「宿主放心，警報聲只有宿主聽得到，不會擾民的。」
壓抑自己想揍系統一頓的衝動，起來梳洗。
要是我猜的沒錯，我應該會被強迫去市集回答問題，不過我這次可沒有去貼徵兵的傳單，我玉叁叁式的為自己感到驕傲。
「我幫宿主貼好傳單了。」系統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差點吞掉我的牙刷。
七
帶著沉重的心情來到市集，我先看了眼系統那傢夥幫我貼的傳單，還不錯嘛，和我前世的傳單有八十七分像。
感覺系統小小的驕傲了一陣，就用警報聲提醒我注意前面那群人。
「她不會是認真的吧？」「你們說她真謀反起兵會攻哪裡？」「官府的兵在水都吧？」
「欸，我一直一直都很認真喔。」很認真的打算失敗，我在心裡補完了下半句。系統見我沒有打算繼續說，又響起警報聲。
「如果起兵的話，我會選帝都，那裡可是中原首都吧？」
搖著手中的七彩團扇，蘇老先生該說話了吧？我深吸一口氣，試著在人群中找出那個“洛水王”的身影。
「呵，小女娃，老夫倒是看好妳。」黑髮披肩的蘇道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缺兵？老夫可以派山莊的替妳練練。」
嗯，在我找到他之前，他就先跑出來了，挺好的。
「那就先謝過蘇莊主啦，孤的缺兵問題莊主也知道，不如就把蘇莊劍衛撥些人過來？」我含笑望著老莊主，用團扇指著他身後跟著的那名隨從。
「那位是貴莊的...七鐵衛之一吧？那就請那位來協助練兵，如何？」
「呵呵，小女娃還真有膽識，不愧是要謀反的人。老夫的意思很簡單，一個字，行。」
我頷首「謝過，下回見。」
八
系統要我走進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巷子，對這條巷子我還是很有印象的。
前世和蘇莊主交流後，我隨便挑了條巷子打算運輕功回衍倧的住處。古封郡歐陽家的人不知怎麼找到了準備離開的我。
我靠著巷底的牆等人。上頭畫著「禁止隨地小便」的字樣，想來這牆肯定經歷過某些非人道的對待，我不由得為它感到些許難過。
好久。我偏頭問系統他有沒有可能因為我之前的選擇而不打算支持我了？
但它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要我再等等，並不打算讓我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我想回家！
喀噔、喀噔、喀噔﹐那是一種不太像是人類的腳步聲，但我很清楚來者何人，或是該說來者為何。
歐陽健威一身夜行衣並以黑布蒙住了眼，喀噔、喀噔地走進巷子裡。啊......真不想和他們打交道。
「你不是歐陽。不出來嗎？」我雙手抱胸，看著偃偶彷若失去生機的垂首而立，又突然狀似熱情的揮手招呼。
「銘姐姐好眼力，家兄說派我來支持你。」歐陽夜辰陪著劍侍走入巷內，「那是嫂嫂做的偃偶，真的很像家兄吧。」
「如果是初次見到這樣的造物，我猜能認出來的不會太多。」我跳上牆頭往下望著他們「總之，謝過。」
風很涼，我呼出一口氣，往花落金風庭的方向前去。
九
「宿主越來越能掌握事件節奏了呢。」
月色之下，我邀請系統喝一杯茶。雖說是邀請，我也只是多斟了杯茶放在對座而已，那位子無人入座。
輕抿一口茶，這一個多月以來我經歷了各式各樣的事件，小到我該何時出發去將軍城，大至我、胭香園、蘇莊、歐陽家和其他支持者的各種談話，系統總是唸個不停。
啊——未免也太累人了，前世我到底是怎麼做的？
明日，蘇氏劍衛就要啟程過來。
即使他們快馬加鞭也得花上五、六日，尤其途中必經之地——臨湘城至櫻花鄔一路與我的故鄉雪村一樣，都是全年氣候寒冷的地方。
如果沒有做好任何準備直接闖進較為炎熱的沙漠地區，也就是將軍城一帶的話，身體很容易感到疲勞的。
不曉得來自洛水的軍隊會不會意識到這個問題？就算做好準備，連日趕路也不會太過輕鬆。
等他們和我們會合，我打算直接出兵。
十
一大早，蘇莊七鐵衛之首也是我現在的練兵教官，天武宇帶人幾乎要踏破了我位於將軍城的住所。
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理他。要不是系統又開始發出警報聲催促我，讓他多等幾個時辰我也覺得沒差。
這應該不是事件吧？畢竟前世我跟他幾乎沒說上話，而事件幾乎是根據我前世進行的。但如果不是事件的話......系統又為何要發出警報聲？
我邊走邊思考著，幾乎和他同時走進我的臨時辦公室。還不等我開口，他便將一張我昨日發給士兵的公文啪的甩在辦公桌上。
「銘望！你這是打算讓我的同袍送死嗎？」
那紙公文上寫的是，蘇莊劍衛明日——也就是今日——就會與我們會合，請諸位做好準備，待人到即刻出兵。
我瞇起眼睛看著這個暴躁的人影，身形高大的他想必會帶給很多人壓力，尤其如此憤怒的時候。
也不怪他如此生氣。因為，我就是故意的。
這一世我並沒有準備水土不服的對策，又因為有蘇莊劍衛的兵力支援，少徵求了許多兵力；即使蘇莊劍衛長途跋涉而來不會疲累，所有人也都會因水土不服而無法發揮正常的力量。
即使帝都現在兵力空虛，恐怕就兵力配置上也很難順利攻入王城。
「你怎麼想，那是你的自由。」我淡淡丟下一句，就推窗跳出去了，那瞬間我聽到一聲怒吼。
「我不會讓妳有任何兵可以用！」
啊，我勾起嘴角，說的真好。
十一
我在門口等著蘇莊劍衛，直到我看到走在最前頭的蘇老莊主和天武宇，一個帶著不懷好意的笑，一個滿臉怒意。
一歡一怒的組合看上去頗有喜感，我忍住笑意走近他們。
「列陣！」蘇莊主大喊一聲，看著蘇莊劍衛訓練有素的將我團團包圍，我終究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蘇莊主，你可真是給我送了份大禮。」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我摸索著包內的瓶瓶罐罐。
「老夫可不是莊主了，當朝皇子對地主都來了道旨，只要將反賊活捉，便賞王位。」
「那蘇洛水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伴手禮不如就送你......」我將包內的瓶罐盡數丟出，液體以我為中心繞了一圈，又往他們的各個陣眼丟了幾瓶「此毒乃天下八大奇毒之一，七彩神泥。」
戰場變得異常彩色，地上到處都是碎玻璃和奇怪的液體，我環視著周圍人們，拿出我藏於外袍內的火摺子，點火。
霎時間，蔓延成一片火海，火加速了液體內的毒物揮發出來，四處充斥著黑壓壓的煙。
他們能不能逃出生天我不清楚，但我運起輕功離開了現場，希望接下來他們呈上去的報告寫的是：
反賊面對前來捉拿的隊伍，精神表現異常，放火意圖同歸於盡。火勢撲滅後，並未發現反賊存活。
十二
我很喜歡雪，或許是因為我的故鄉也總是一片雪景吧。
寒天宮，我低聲唸著。
剛開始謀劃我的失敗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好了未來的住所。現居的衍倧或是花落的宅邸，恐怕都會被翻的底朝天。
故鄉雪村......我搖了搖頭，那裡很久以前就不歡迎我了。我看著地圖，寒天宮三個字映入眼簾，就決定在那裡隱姓埋名吧。
「女神大人，怎麼會？」
寒天宮地主李櫻，也是嚶嚶教的女神大人手裡提著嚶餅，站在我為自己購置的小屋前。我請她進屋，上座。
我將烹好的茶遞給李櫻的時候，她已經用嚶餅在桌上擺完陣了，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早些時候我和蘇莊主的那個對陣。
「小女子推演過了，又想起妳半個月前在這買了屋子，就過來等妳了。」李櫻接過茶抿了一口，看我定定地望著那個嚶餅陣法笑著開口。
「不愧是天下第一智者，實在算不過妳。」我看著她苦笑。
後來我們都沒再說話，只靜靜喝茶。李櫻喝完了那盞茶，將杯子放在桌上就離開了。她說，她還會來看我。
坐在書桌前，我提筆寫信。
望向窗外，雪又開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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