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於小偷的四字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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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小偷的四字訣 筆者:五芒星 2019/07/12 最後修正:2021/10/31下午 10:08:39_修正者:五芒星 |
連老師傅滔滔不絕地說，我卻聽不太懂。
「可是師傅，這些詞兒不都同個意思嗎？」
「你這笨徒弟！吃飯都吃到腦裡去了？一團漿糊！」
一棍子冷不防敲著了我的後腦。
老師那時候一直要我自個兒思考，因我是他唯一一個，八成也是最後一個徒弟，所以絕對不能漏氣。至於他正在教我什麼功夫，什麼又避又閃的？
他正在教我怎麼做一個小偷。
聽說那夜大雨磅礡，雷聲陣陣......正在街上趕路回家的連先生看著一介不到四歲的小孩兒倒臥在一個大紙箱裡，臉色慘白，雙眼半瞇，嘴裡碎著囈語，似乎隨時都會在夢中凍壞死去。
於是他嘆了一口氣，心一橫便把我撿回家，順道收了個“徒弟”，反正我身世不詳，是老套的「被人拐走也無所謂」的那類人。盜賊養大的，自然做賊，這是他的想法。
我們住在不知名小巷的破瓦寒窯裡——他曾經跟我提過這兒是春水村的某一處。這裡的人都很善良純樸。所以也特別好偷。
這不是什麼輕視，我曾經看過師傅緩步繞了兩圈東邊的小集市，手裡便捧著五顆馬鈴薯、四把蔥，嘴裡還叼著兩顆大白饅頭。
「你這樣也太顯眼了吧？」
我在遠處急得團團轉，深怕他會被發現，讓眾人圍上痛揍，殊不知這樣更惹人醒目。
「有啥顯眼的！哼，看見那一臉傻樣的大個兒沒有？我包子就是從他的袋裡拿的，他還想幫我提東西呢。」
師傅一臉得意。
在我十六歲那年，師傅想退休了。他想再冒一次大險，轟轟烈烈地結束他的小偷人生，然後安穩過完剩下的日子。如果可能的話。
將軍城。
我在屋樑上俯下身，成為漆黑的影子。而師傅則遠在我視線極限所及之處。
不同於於之前，他這次不允許我出手，於是他只准我在這兒觀賞這場表演。
「萬一你失手怎辦？」
他空手變出十四種鑰匙，隨後手心一張，收了回去。這是一種基本的練習。用來消除緊張的。
「臭小子，命沒了，你會幫我走下去不是，嗯？」
我深呼吸，看著師傅在莊嚴肅穆的將軍城內化作一個小點。
當我再次看見他的時候，是在廣場上。
隱藏在看戲的群眾之間，我默念著自己悟出來的四字要領，強忍住心中蘊藏的極致憤怒。
所謂避，乃是偷竊前的準備，避開巡邏者的主要動線、避開任何在道路上的危險因子，更要再三確認寶物可能藏匿的地點與時間，避開偷到贗品的情況。
所謂躲。是遠距離的戰術，豎耳聆聽周遭所有敵人的任何動向，屏住因身懷剛到手的寶物而焦灼熱辣的呼吸，靜待全力奔跑的時機。
所謂閃。是近距離的博弈，眼睛觀察到的動向與身體的節奏自然地融為一體，將所有因憤怒、輕視而向你襲來的攻擊盡數迴避。
所謂打。便是打。使勁打，拼命打，割捨掉所有學會的，沒學會的東西，宛若將全世界的力氣集中起來一口氣耗費掉的那種擊打，記住你的命，就擱在這些攻擊上頭了。
要訣念誦至此，我輕喚一聲。
「師傅。」
我朝著在廣場上被斬首示眾的連師傅，微微抬起頭頭。嘴裡低喃著輕輕一句。
「該是打的時候了嗎？」
輕輕一句，隨後憤怒將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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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芒星__於 2019/7/13下午 12:36:11 簽屬同意
史甄相__於 2019/7/12下午 11:10:24 簽屬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