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靄纏朔(上)
暗靄纏朔(上)
筆者:柳羨望
2025/12/31

最後修正:2025/7/28上午 01:19:05_修正者:柳羨望
緇煙籠樹影 皓兔覓曙途

冷寂的幽徑翩舞出隻素蝶,迷蕩在這詭譎的森林。似是被周遭環繞的暗薰濃霧所擾,它一頭纏上樹梢的蛛網,網上的蜘蛛感受到動靜,順著細絲徐行而來,正要將其作繭束縛時,枝頭傳來一陣搖晃,竟是助那迷蝶掙脫了那張擒網。

素蝶微振鱗翅,順著那株晦樹而下,一位身著泥濘破裳的雪髮女孩正背靠那樹。

“嗚嗚......我想回家......”女孩蜷縮著身子啜泣道。

力竭的身軀正消磨她的鬥志,磕碰的傷口令她寸步難行,每每當女孩走到幽林邊界,那暗薰濃霧仿若如影隨行,再次化出無數黑枝將她困在其中。

此時,那素蝶停在女孩手上,女孩也注意到這異於周遭景物的活物。兩兩對視會後,素蝶便翩舞著身子,懸停在女孩面前,似是要引領其出路。女孩思慮片刻,雖是半信半疑,仍舊再次站起身形,隨著蝶影的軌跡邁進。

隨著一人一蝶越行越遠,周遭景色開始變換,地上開始泛出幾點螢光,在幽林中匯聚出條道路,在那道路的盡頭正站著個朦朧的身影,素蝶飛向那人影背後而去,女孩則快步走到她面前。

一股熟悉的幽香拂過女孩鼻尖,平撫她激盪的心湖......可為何.......屢屢想憶起那氣味的餘馥,就會頭痛如蠱蠕?

“又迷路了嗎,憂兒?”那人柔聲問道,令女孩暫時不去細想。人影輕抬掌心,想牽起女孩的手。女孩望著那纖手,剛要抬起回應,卻是如石沈海。

女孩想解釋,當她想看清那人的臉龐時,一團薰霧正遮掩著外貌,任其凝神望去,也只是更加扭曲支離的輪廓。

欲辨香,猶受萬針黹痕
妄伸手,如瀑三千飛泉
想識面,似攪一池濁水

該死

這親切的口吻......熟悉的人影.......還有縈繞在鼻尖的幽香......明明如此熟識,可為何就是拼不出個答案!

女孩不信邪,絲毫不懼那越發劇烈的頭疼,只是咬緊牙關,想舉起手碰觸那人影,彷彿接觸到那手,謎團就能昭然若揭。苦痛並未鑄出那缺漏的回憶,反倒讓她視線模糊、耳鳴不止。

“臉色@#$差?”

“÷_&÷>#@*^&”

“............”

“.天亮....万小朔.....”

“.....万小朔?”

“万俟朔!”

銀髮少女自床上蕩起,耳鳴擾的她難以聽清夢裡人影最後的話語,再次聽到聲響已是在夢外。她伸手撫額,針鑿般的頭痛著令她無暇睜眼,直到疼痛稍微退卻後,她才揉了揉眼,看向床旁端著湯藥之人。

那人估摸是個及冠的少年,腳踩著輕羅香屢,身著襲白青杏花紋衣,溫婉如玉的凝脂搭配上那張標緻的臉蛋,宛若畫中走出的傅粉何郎。

“又做惡夢了?”杏花郎遞出那碗薰緇湯藥問道。

“恩,最近越來越頻繁,這頭疼也是。”銀髮姬撫著頭回應。她接過那碗薰緇湯藥,隨後一飲而下。

“......若是身體欠恙,今日的排程在推遲些時日也無妨,父親可不想妳受傷。”

“多慮了,不過是幾帖藥的事。恀哥哥先行,我晚點跟上。”

“唉......行吧,缺心眼的。”杏花郎嘆氣道

銀髮姬則吐舌回應。

雲母做平磴 堂懸白瓊盞
蹬龍收羣狼 朝天吼半璧

杏花郎正坐在堂內入口的石階上,隨性翻閱手上經典。

“小朔的毛病又犯了?”

杏花郎抬頭望向那問聲的主人,她倚靠石柱,盤玩掌中飛石,那身青黛貼衣勾勒出窈窕的身形。一頭鬢髮裁短,髮不盈肩。狼鷹般的眼眸配著覆在右臉的黥面,更添幾分颯爽。

“最近這幾日犯的更嚴重。陳老頭,要再勞煩您抓配帖新藥。”杏花郎語畢,只見黥面女嘖舌一聲,便將掌中飛石向一旁擲出。

那飛石所去之處正站著位鶴髮老者,一身嬌黃錦衣縫上馬纓丹紋,杵著跟狼首拐杖,獠牙微咧似是啣著異物。在要命中老者的印堂時,一張大手如嶽,從旁擋下了那些暗器。出手之人偉軀如層巒,一襲靛青馬掛也難掩一身腱子肉。可他面上神情卻是愚質如樗材。

“師姐......打架......不行。”傻大個一邊說道,一邊握拳發力,竟是將那飛石碾碎。

“阿傻,別總護著你陳老頭,他老人家湯藥是換的很勤,那破毛病也沒啥改善。”黥面女不悅的抱怨著。

“嘿嘿......抱歉啊,愚老學藝不精,小姐的頭疼只能暫且抓藥壓著。連理、比翼,等等隨愚老去後山採藥。”經此一故,老者只是賠笑回應,隨後便吩咐站在一旁的姐妹。

那對姐妹默不出聲,只是鞠躬回應,兩人衣上各自紋著連理枝與比翼鳥,他們如同鏡影,精雕的五官、鼻息的起伏以及舉止的神態都別無二致......如果能忽略連理枝臉上那自眉梢劃自顴間的傷疤。

大廳石扉驀然開啟,樞紐轉動宛若石碾軋稻,沉沉摩響迴繞於堂中。

待到餘響消退,先是一襲白浣紗衣映入眼簾,後是那頭瓊芳秀髮浸沐在瓊盞下,微光清抹在那如寒玉般冰清的顏容,襯的那頭雪髮更加不染纖塵,彷彿那蟬宮披著霓裳的仙子。

“頭還疼嗎,万小朔?”杏花郎闔上經典,轉過頭問道。

“恩,不礙事。”

“這次就不陪妳練手了,免得妳這缺心眼的脫力。”杏花郎從旁走去揶揄地說。

迎來的是一胳膊肘打在側腹。

“小姐,愚老今日也像往常一樣,與恀公子來做壁上觀。”銀髮姬頜首示意,老者隨後便步上石階席地而坐。

“千光姐姐,咱們先來?”

“樂意至極。”在黥面女答覆後,場上其餘人等也退開至階梯上,堂中徒留兩人相對而視。

“聽妳令下。”

黥面女不斷拋接掌中飛石,鬥勝之心溢於言表。銀髮姬闔上雙眼深吸口氣。再次睜開時,似有雪華流轉於眸中。

“開始吧。”

銀髮姬話音剛落,數道弧線便已破空而至,飛石或長驅直入、或縱橫交錯。流線將銀髮姬眼前那方天地切割的密不透風,宛若天宮遺落凡塵的一襲無縫天衣。

可惜,眼前卻是識遍天上雲裳的仙子

銀髮姬輕點足尖,一身白浣紗衣化作繡花針,穿罅而出。轉眼間,銀髮姬已脫困局。可那墜了地的飛石非但沒有消停,反倒在那雲母磚上旋轉蓄勁。隨後飛石掠空,再度攻向那漏網之魚。

見此情形,銀髮姬絲毫不懼,雙手屈做狼爪,於空中發力扭轉身軀,盡數擒住飛來周身的攻勢。當她再度落地時,遂便擲出飛石並人隨石後,上門向黥面女奉上謝禮。

黥面女只得先反手揮出飛石,將那些回敬禮打落。仗著掩護,銀髮姬已欺身至前,一掌攻向那門戶大開的咽喉,卻見黥面女眸光一厲,揮出的手掌竟是憑空翻出把匕首,自上扎下。

這記本該收官的奇手,卻因那剎那的一瞥被銀髮姬捕捉而破功。只見她轉爪作櫼昂,前臂橫架黥面女上臂使難以發力,隨即另一手接替遏住喉嚨。

圖窮匕見,終是功虧一簣

“殺心太重。”銀髮姬邊說邊收回架式。

“老毛病,怕是難改了。”黥面女面帶淡笑,輕和地捏了捏對方臉頰,銀髮姬也順著對方不反抗。之後黥面女便走上石階休憩。

“直接來吧,阿傻。”

“好的......小姐......”

聽到銀髮姬的指示,傻大個雙膝微屈,兩臂一盪便已躍至堂中。煙塵翻攪,挾裹著滿地碎石飛騰,他宛若一座峨山,周身雲嵐縈繞。

銀髮姬則借此動靜,身輕似銀鷗盤旋於峻嶺之側。趁著煙塵作掩,只見她弓身躍出,欲要自後方疾襲目標。

在要得手之際,傻大個頓覺動靜,轉身反手揮出一掌,竟是直奔銀髮姬的面門。先機已失,銀髮姬只得雙臂護住臉頰並拉住腳步,在吃招的瞬間順勢往後卸力。即使如此招架,銀髮姬仍是難已倖免,遭這怪力拍飛,於空中翻騰數圈後方才踉蹌著地。

移山之愚公,不過如此爾

銀髮姬摩挲著發紅的前臂,雙眼上下打探這座城闕是否有能攻陷的缺口。忽地目光一凝,心中似乎以了然,腳下一蹬,再次朝傻大個衝去。

見著朝自己襲來的銀髮姬,傻大個已逸代勞,等到其臨近身前便掄起雙臂,誓要將對方就此打落。豈料那對拳尚未及身,銀髮姬身形一壓,竟是順勢自那胯中滑過,隨後如燕展翅,雙肘打在傻大個的膕窩上,巍峨的身軀應聲於地,行動已受身後之人所制。

萬丈樓臺,也需平地而起

“莫要再讓人取你下盤。”銀髮姬一邊說著,一邊輕拍傻大個的後背。

“阿...阿傻......知曉了......”傻大個緩步站起身子,向銀髮姬鞠身後便回到坐位。那對姐妹則是不等銀髮姬的指示,早在傻大個尚未坐落時便已踏入場中。她們掌上不知何時已戴好鋼爪,輕晃的指節帶動冷鋒互撫,陣陣細響如泉涓。兩人默然無語,只是凝視著眼前之人的下步動作。

銀髮姬頜了頜首,兩人頓時化作殘影,一改先前敗者的策略,已搶攻作為目標。姐妹倆一搭一唱,即使招式已顯疲態,另一方也會從旁接替解圍,連綿不絕的攻勢讓銀髮姬如瀑驟雨,只得且戰且退。

長久以往,終將蠶食而盡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

銀髮姬看準時機,趁著連理枝接替的瞬間主動發起反攻,她雙手屈作狼爪,依舊是直撲對方咽喉命脈。見此情景,連理枝雖有片刻遲疑,卻也馬上以相同招式回敬,只因這般鷸蚌相爭,終是能讓一旁的漁翁作收。

可銀髮姬竟是在空中變軌,赤手將那鋼爪緊握拽走,已傷遏止對方攻勢。不僅將連理枝的如意算盤打破,另一手更趁對方中門空虛之際掐住脖梗。

比翼鳥則如連理枝構想般,伺機襲向銀髮姬項背。眼見即將得手,銀髮姬腰馬發力,將連理枝提轉至身後,比翼鳥那已脫手的殺招竟是強行收回,頓時身形亂了章法。銀髮姬則順勢將連理枝拋擲出,打的比翼鳥錯手不急,雙雙跌落於地。

緣心契而興,也因念彼而衰

“該下手時,就別在顧......”

就在姐妹倆相互扶持而立,靜聽銀髮姬的教誨時,石磨般的悶響再度繚繞整座廳堂,一張佈滿傷痕的手掌漸入眾人眼中,定睛一看,竟是缺了跟小指。那手的主人約莫是不惑的男子,他身著墨青大袖衫,腰側還別著把狀似殘月的鐮刃。

他僅靠一臂撐著石門而入,只因另一手牽著隻膘肥如大虫的蒼狼,那手依舊是缺了根小指。本該是盤踞一方的猛獸,卻是絲毫不敢昂起狼首,在場眾人也都低頭作揖行禮,如這頭野獸般臣服。

“朔,可還安好?”八指漢開口詢問,溫謙的語氣潤澤他蒼啞的嗓音。

銀髮姬點頭回應。只見八指漢牽著蒼狼入了場中,並將腰上那鐮刃解下。

“有我坐鎮,放開手腳即可。”語畢,八指漢把鐮刃擲向銀髮姬,後者順勢握住刀把,她輕撫鋒刃,內力順著指尖注入那抹殘月,黯淡的鋒芒由黯轉明,澄澈如琉璃。

隨後八指漢解開蒼狼的鐵圈,蒼狼雖是開始躁動,卻也仍不敢在八指漢面前放肆,直到他離了場,蒼狼才卸下壓抑的野性。欲要發洩滿腔怒火,而它所選的代罪羊,正是還未從場中退去的銀髮姬。

蒼狼拱起後背,攥緊寬如臉盤的利爪,在那雲母磚上留下溝壑。只見其忽地躍起襲向銀髮姬,於它眼中,這纖細的獵物只需靠自身碩大的身形壓制,再往脖頸添上口牙印,即可飽餐一頓。

卻見空中劃過道银霞
隨芒而現的是腥鏽的艷紅

冷鋒如宵輝,照徹蒼狼劃開的身軀
幾許緋嫣似紅梅綻放,點綴那襲白莞紗

澄澈的內力隨鐮刃劃開的口中湧入,似沸水熬煮著甕中珍饈,血泡包裹著川燙的味兒不斷冒出,作嘔的腥馥逐漸充盈整個廳堂。待到蒼狼生機殆盡,一道佳餚便已落成。

睥睨一方的獵手 仍舊失了手
如那妄食皓月的天狗 終是自食惡果

枯白的緻甓砌成石廊
搖曳的火燭添上幾分血色
蒼老的父親引領於前 携著飄然的少女
漫步向那一望無際的翳道

“倒沒想過,妳能一招制服。”

“不敢壞了教派的門面。也不敢辜負父親的期待。”八指漢欣慰的點了點頭,他將掌心浮貼在壁上,隨著步伐撫過。

“當年先祖在中原,也算盤踞一方的宗派。奈何
那幫中原人,只因我等為外族就來手裡應外合,將整個宗門逐至榔潺。”

“所幸鎮教典籍未失,方能存續教統到為父手中。只可惜...那打下來的江山,終是做了他人嫁妝。”

“......有什麼是朔能替父親分擔的?”

聞此,八指漢笑了笑答道。“總說黃金滿籯,不如一經。許是緣分吧,那日見妳棄於林間,便決意像千光和恀一般,接入山門收為養女,未曾想,妳竟能修習《玉耶女經》......傳承有續,為父也已心安。”

銀髮姬默然,只是點頭答覆。

沉默良久,八指漢再次開口。“藥可還吃的慣?”

“唯獨早起頭疼的厲害,其他時候都還好些......父親?”銀髮姬語調上揚,引起了八指漢的注意。

“但說無妨。”

“晚些時候送藥,也請恀哥哥把噤聲蘭端給我。朔想幫千光姐處理收留孩童之事。”聞此,八指漢身形頓停了下,隨後又繼續前行。

“.......訪外之事我不阻攔,可這噤聲蘭......妳可再思量?妳與千光雖同為養女,可畢竟承了聖女之位。這噤聲蘭本為避免人禍再現,才令月哨與下人皆服。論名分及品行,為父都覺得無需如此。”

八指漢一番勸解,迎回的是銀髮姬搖首拒絕

“朔已思索過利弊,不想因聖女之職而有區別,還望父親諒解。”

面對銀髮姬堅決的態度,八指漢嘆了口氣,隨後擺手便道。“罷了,既然妳心意已決,為父也不在多說。”

談語間,兩人已行至一處岔路。三對黑曜石狽分立岔逕兩側,盡頭則築有一道香壇門,門框上方以白磚為底,東稜石做填色,橫批「天吼居」三字刻印。

“為父得和陳老討論下接濟後的淨身禮,待會恀會將新藥與噤聲蘭一併送去,妳在看看有無改善。”

“宗門之事,父親莫逞強傷了身。朔能擔,也願擔。”

“恩,有妳如此心意,為父也已無愧於先祖所託,先回去歇息吧。”

銀髮姬作揖行禮後,便逕自遠行,消失在漫漫廊道中,八指漢則是步入逕道,推開那扇香檀木門,只見屋內別有洞天,石壁一體成型,仿若自山體中開鑿而成。除生活用品外,裡頭存放最多的便是各類典籍,整齊陳列在自石壁雕出的架上,幾乎自成一面書牆。

房裡還佇立兩道人影,分別是那鶴髮翁及杏花郎。

“見過宗主。”兩人異口同聲行禮。八指漢則是擺了擺手,示意無需多禮。杏花郎隨即從屋內拉來一張椅子,八指漢便順勢坐下。

“老伯,淨禮可有新的法子 ?”

“唉......這裨血藤的藥效終究沒法留住,還是得生吞種子,方能見效。目前只能就著六味醉幽散權作止痛之用,讓幾個熬過來的尚不失了心智。”

“無礙,那便保持原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您先去幫朔抓帖新藥和備好噤聲蘭,我有些話要和恀說。”

“那麼愚老先行告退。”在鶴髮翁離去後,屋內頓時獨留一老一少。

“拉張椅子坐吧,用不著如此拘謹。”

“在這門外,我是宗主,在這門內,我是父親。”杏花郎頜首示意,便也拉了張椅子,與八指漢相視而坐。

“在外地新買的書籍如何?可有能勝過為父收藏的老古董?”

“解空山的說法典籍倒不錯,父親若有空閒,可翻閱一二。其餘就是些山水遊記和地方志書,消磨些時光,出外辦事也較了解一方水土。”

八指漢點了點頭,隨後便站起身走向書架旁,一邊隨意挑撿架上書籍,一邊道。“你們幾個養子中,獨你鍾愛書海。這面書牆,本是為父為摸索中原習俗,從宗外親自帶回,其中不乏些艱澀生癖之作。當年你我相視而讀,啃那頁頁老古董,如今想來,還歷歷在目。”

“孩兒也常懷念那段時日,若無父親相助,恐怕早已成了路邊餓殍。”八指漢書頁不停,頁聲簌簌似那底色丹青,替單薄的談語添上幾分層次。

“難得清閒,為父便來考你一問。昔有一父盜竊鄰家羊匹,其子知而不言,此子可謂正直?”

“至聖曾言‘父為子隱,子為父隱’,此乃五倫之本。若親親之道不存,則人倫失序,禮樂崩壞,人心亦將大亂。”

“不錯。”八指漢闔上書籍,將古籍放回架上後。轉頭朝杏花郎走來。

“你雖同千光掌管外事,卻是比她閱歷更廣,所見更遠,受中原風氣浸染在所難免。可你莫要忘記,這宗門才是你的根本,我們雖無血親之實,確是更勝那些虛偽的名門望族,此事務必牢記於心。”

聽完八指漢的告誡後,杏花郎站起身子向對方拱手行禮“孩兒受教,絕不辜負父親所託。”

八指漢聞言,點頭致意,眼中帶著慰色。

“為父也明白你們辦事向來穩妥,只是久居宗門,難免受了宗外言語所惑。朔近日也想外出闖蕩,為父雖有不捨,卻也攔不得,得請你這兄長的多加照應,為父相信你能勝任這職責。”

“此事無需父親牽掛,孩兒絕不會讓小朔傷到半根汗毛......只是,孩兒心中尚有一事,還望稟明確認。”

“說吧,無需顧忌。”

“喰月祭後,真無法挽救?”

剎時間,屋內陷入一片寂靜,唯聞火燭哧然如蛇嘶。

“儀式一旦落成,生機將隨內力一併剝離出體,屈時一切手段都是徒勞。”

“你莫憂心,朔那頭,為父自會再三確認。你們皆是我心頭血肉,縱使死生契闊,亦難割捨你我情緣。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將藥送去,隨後回房休憩罷。”

八指漢抬手輕撫杏花郎額頂,燭火微晃,拓形於壁上,那牆影隨光而斜,狀似豺狼探爪緊緊把控著掌下幼崽。

“孩兒知曉了,父親也早點休憩,孩兒這便離去。”

在杏花郎離去後,八指漢獨立一隅,他直盯著一旁燈火。

焰芯搖曳,輝隱不定
火影映於他眸中幽然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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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文獻
1.風神太醫_江湖藥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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