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靄纏朔(下)
暗靄纏朔(下)
筆者:柳羨望
2025/12/31

最後修正:2025/8/7上午 02:04:46_修正者:柳羨望
當銀髮姬回神時,只覺周身無明,惟有一雙手將其擁入懷中,那手輕撫其頂,掌心所至似寒雪烤碳,暖意沁入骨中。熟悉之感倏然而生,銀髮姬心湖漣漪頓息,面上灼感亦漸隱無痕。

“小憂,莫作聲。”

銀髮姬還未細想話中之意,就聽得一聲轟然巨響,緊隨一陣翻箱倒櫃、瓷瓦碎裂之聲。似是怕那房外動靜驚的銀髮姬出聲,那人影輕捂她的唇瓣。隨著聲響愈趨逼近隱間,那雙手的主人雖也忍不住顫抖,卻仍輕撫她肩背以安心神。

可惜,房外之人終究察覺異狀。一柄斧猛然破板而入,破口處緇煙翻湧,竟化作數張黑手,倏然擒住那人影,硬生生將她自銀髮姬身旁拽開。

“娘...娘親沒事的……跟好妳姐姐!”

銀髮姬伸出雙手緊握,縱使指尖幾乎透穿皮膚嵌入骨中,卻依舊難抵那緇煙,她只能聽著那人影最後的叮囑,隨後任其被捲走。

然而,那緇煙得手後卻並未停歇,反倒化做塊布幔再度纏上銀髮姬的面門,幔繞重疊,緊束難解,她只覺神識散如蒼沙,旋即就再度沉入幽淵。

於閣中閣 做夢中夢

蜃夢外,銀髮姬仰躺於床,眉頭緊蹙。鶴髮翁正蹲在一旁把脈,杏花郎、黥面女與八指漢則佇立在旁。

“如何,老伯?”

“剛服完帖藥,暫且是壓下來了。雖脈相浮動,所幸根本無礙。應是惡戰讓小姐身子乏困,這幾日就先靜養觀察便可。”

“是我誤判情勢,方才受傷,害得小朔也陷入危險,我願受罪。”

“父親莫怪大姐,孩兒早早便已解決那北海的碩鼠。只是想來小朔尚須磨礪,才躲在旁觀望,為曾想卻害了小朔。此責孩兒干受。

黥面女與杏花郎半跪垂首,只待八指漢發落懲處。可八指漢只是擺了擺手。“罷了,都起身吧。玉耶女經若欲圓成,須於生死之際運轉真息、砥礪經脈。你們倆無需為此而責怪自己。”

“千光,你手臂帶傷,這些日子便安心靜養,尋人之事且先擱下。恀也不必多勞,照料朔的湯藥便可,近日府上應無碩鼠再擾,無需掛懷。”

“你倆早點歇息,我和老伯還有些話要講。”

兩人向八指漢行過禮後,便逕行離開閨房。待到屋外腳步漸遠,八指漢才道。“老伯,那日葉片之事,可有下落?”

“稟宗主,那藥材確實能化掉斷塵藥效。”鶴髮翁收拾完周身器材,起身說道。

“.......”

房屋頓時鴉雀無聲,那靜默仿若片沈沙,逐步吞噬鶴髮翁的身軀,隨時間流逝,那股壓在胸口的窒息感逼得他開口詢問。

“.......愚老斗膽提問,宗主可有定策?”

只見八指漢走向床鋪,他蹲下身子,輕撫銀髮姬的秀絲。“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此事過後,他也應當知曉事情輕重,再給他些時間,老伯您照常配藥就行。”

“若他依舊堅持己見......”隨語氣停頓,八指漢也停止輕撫,隨後站起身子,那背影似座孤嶽,叫人望之只覺高聳森寒。

”我自會出手。”

白駒過隙 懸輪一度

杏花郎獨自來到天吼居前,兩旁石狽依舊如昔,佇立恭迎來客。他步履沉穩,緩緩行至檀門前。門扉一啟,香風拂過居室,旋止於書案前。案側,八指漢正危坐其上,氣定神閒。

“別杵著,拉張椅子來陪我坐會兒。”杏花郎頜首示意,便拉了張木椅坐其身旁。

“朔的病況如何?”

“小朔病勢已緩,只是頭疼之症愈發頻繁,晚點會再請陳老頭重抓帖藥試試。”面對杏花郎的回答,八指漢不發一語,只是翻看著掌上書籍。

“......父親可是有所顧慮?”

“你可還記得,那日與我論父竊鄰羊之事?”

“孩兒時刻都放在心上,從未敢忘。”

“既然如此.......”話語停頓之際,八指漢闔上書籍。

“為何在藥裡摻上霞寒葉?”隨葉字音落,八指漢單手持書橫砸杏花郎面門,杏花郎以雙手應下,才堪堪將書懸停於面側。

“恀,你寧信葉公之說,而甘願放棄至聖之理?”

“瞞我放火屠村也是至聖之理?”

杏花郎雙手一提,破局之瞬身形已動,他順勢後仰,雙掌撐地,一記空翻瀟灑落定,過程行雲流水、毫無凝滯。八指漢則緩緩起身,衣袂微振,與之隔空相對。

“恀,你熟讀聖賢哲理,為父不願你染指這等腌臟事,才將罪業一肩攬下。世人為求果腹,屠牛宰羊、開山伐林。為父也非濫殺之人,為了重振宗門,不得不如此行事。”

“你也莫忘了,為父所行,並非盡造殺業。除你們幾個養子,我向來視若己出外,千光所收之童,無一不是流民草芥,中原一有兵亂,他們或為易子而食,或化荒骨鋪徑,此等辛酸,你當最知。”

八指漢說話之際,動作不停。他背過身,從容將那冊典籍穩穩收入石牆架上。隨後漫步欣賞架上書冊。

“......父親,您確實給了我等一線生機,可終歸要先熬過淨禮之苦,撐過裨血藤的反噬才行,您不是施恩,而是撿出堪用的兵馬。”

“為了光耀宗門,這些血債值得嗎?咱就不能偏安一隅,獨守這方山門?”

聞此,八指漢停下腳步,轉身正視對方面容。

“先祖當年亦如你一般,廣納流民,授武防身。可你可知,他們是如何回報的?只因先祖之姓與那戕害岳武穆之賊同出一脈,就被羅織莫須有之罪!”

“他們內外勾連,焚我宗址,戮我門人!最終還落了個遺臭萬年的罵名!”

“一將功成,百骨為奠。恀,你並未說錯,滅村,是為封口;淨禮,是為募兵;喰月祭,更是為將天狼功推至極致,要將朔給親手推入地府。”

“而這滿地屍山血骸,終將鑄作利爪,撕碎那中原虛禮偽義,證我宗府清明無愧!”

“待為父洗清宗門之辱,已噤聲菊為後手,你再重踏老祖舊路,所救之人,自會更多!”

“所以......恀,為父要的,終歸是你一句回應。”

“......”

一番論辯,既是理爭,更是交心。八指漢語出如鋒,發下最後通牒,杏花郎垂首沉思,良久不語。八指漢亦不再施壓,只靜靜佇立,候他一語回應。

半响後,杏花郎終是做出回應
他屈指為爪,架勢既成
要將昔日所學奉還給眼前人

八指漢嘆了口氣。

“罷了,我們都沒有錯。”

“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談語間,八指漢也已擺出架式。

“事已至此,就在手裡見真章,恀。”

或為大義 或為私欲
或有無奈 或有執意
是非功過 皆已惘然
此刻唯有一戰 即為真理

隨八指漢動身之際,兩人也終是兵戎相見,彼此似有默契,身形如繡針,交錯、分離,再次交錯......身影交織如花錦,氣勁縱橫,罡風激盪,房中燭火搖曳不定,壁上黑影翻飛如魅。

幾番交手,杏花郎已身負多道爪痕,反觀八指漢僅是衣角染上幾縷對方血跡,孰強孰弱,一眼鑑真。縱使如此,杏花郎依舊毫無退意,攻勢反倒愈加狂放,已攻代守。

他已無平日風雅從容之態,活似頭久困荒嶺的癲狼,仰頭欲將那穹頂輝芒吞入腹中。
於是天爪一出
可摘皓星,可崩名宿。

急切的狼爪終是在對方身上留痕
可他半邊嘴角也被撕去一塊
而那塊尚帶溫熱的血肉
此刻正滴答淌血,攤在傳授他此招的老狼掌中。

鹹血流淌不止,不斷湧進杏花郎的咽喉,擾的他本就絮亂的氣息更加雜亂無章,八指漢也未乘勝追擊,只靜立原地,等待對方調息。

他們皆已明了,下次交手即敲定勝敗。

良久,兩人再度拉開架式,恍惚間,彼此眼中,皆映出對方昔日習武之影。過去種種之緣,便將斷絕於此。

雙方再度彈射而出,只是這次,杏花郎已不在執膩於拳腳,他手腕一翻,一桿鐵筆已然在掌。

他手腕發勁,鐵筆破風而出,恰好擊正中八指漢腋前,鎖脈內息開支散葉,酥軟之感緊隨其後,八指漢無力抬手護身,中門頓時大開。


奇手一出,困局已破

杏花郎不再耽擱,右掌崩宿爪乘勢直取八指漢脖頸......

一聲裂帛乍響,卻是壞了他的如意算盤

杏花郎只覺左臂驟然一疼,垂眸一望,只見半個前臂骨裂筋斷,連帶那最後收官的機會一併破滅。斷骨自皮膚刺出,森白可見,整條手臂只憑幾縷殘筋勉強懸掛,搖搖欲墜,觸目驚心。

地上飛石旋響不停,似是嘲弄對方不智之舉。

杏花郎先是一怔,旋即側首望向身旁,眼中滿是不解。只見石牆架上竟是裂開一道縫隙,隱約能見裡頭人影正搓揉著掌中飛石。

那縫口旋即合起,緊接著石磨聲作響,整面書架向內一陷,旋開一道暗門。黥面女眼神冰冷如鐵,幽幽自那暗門中走出。

“所以,大姐也知曉父親當年所做所為?”

“當年之事,我也身處其中。”

“......妳可有愧對過小朔?”

“每一刻......可我負於父親,實在太多。”

“若讓我一命換來父親的偉業......小朔想手刃我,我也甘願。”

“恀,收手吧。只要你重服噤聲蘭,禁足宗門,此事還可挽回。那手臂落下的病根,就算做是懲戒。”八指漢盤腿而坐,他邊運行內力解脈,邊向杏花郎做勸。

“是嗎......”剎那間,杏花郎忽地反甩左臂,那殘肢筋肉頓遭扯斷,直朝黥面女襲去,黥面女雖是一驚,手中飛石卻依舊穩穩打落這飛來橫禍。藉此機會,杏花郎強忍劇痛,奪門而出。

杏花郎攥緊衣襟,護好懷中霞寒葉,原想以滴水穿石之法,將斷塵藥效一點一滴地剃除,卻終究還是被察覺異樣。如今文說無望、武服亦斷,所餘唯一後手,便是不計反噬之禍,強行喚醒銀髮姬。

可惜機關算盡,仍是棋差一著

杏花郎剛欲掠入岔徑,一道人影驟然橫空殺至,翻腿如電,一記橫踢令他躲閃不及,將牆上砸出了窟窿,連帶周身石狽受到牽連,或是缺眼,或是少腿。

“父親都跟朔說了,恀哥哥若從屋裡逃出,便由朔了結一切。”

“可朔想不明白。恀哥哥,你為何要背叛宗門?”

銀髮姬神色一如往昔,聲線平靜無波,唯有那雙雪瞳似水化開,在眼眶中緩緩浮動。杏花郎苦笑一聲,最後所仰仗的後手,竟因一紙謊言,配上這恰到好處的處境,消散如塵。

可他雙眸神采仍未熄滅
縱使身死,亦要以丹青為炬
照透那層暗靄纏霧

杏花郎豎起雙指,先是朝左上臂一點來封住斷臂血脈,隨後攢緊懷裡那帖丹藥,身形雖已不穩,卻仍握拳探手穿入缺眼的石狽,借力踉蹌而起。他顫然擺開架式,死命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多說....無益.......來吧,小朔!”

隨著杏花郎一聲吶喊,他身影猛然撲來。銀髮姬先是輕閉雙眸,素睫微顫,心頭翻湧如潮,再睜眼時,雪瞳已澄清無波,悲憫盡褪,果決如霜。她握緊掌上鐮刃,身影一動,銀光掠起......

鐮刃沒入杏花郎的肋腹
丹藥亦送進銀髮姬的素唇

銀髮姬怔然,那平日殺乏果斷的崩宿爪,如今竟只輕輕貼在她的雙頰上。杏花郎垂下右手,隨即用盡殘存餘力指向自身腹間。他半身幾欲崩頹,卻仍將那殘軀依託於銀髮姬肩頭,強撐著未曾倒下。

“抱歉......缺心眼的.......”

最終,杏花郎難敵睡意,脫力癱倒於地。

銀髮姬還未理清思緒,耳際再度傳來那股巨大的轟鳴,她再度跌坐在地。可這一回,她卻未曾昏厥。睜眼,仍是熟悉的景色,閉眼,卻浮現那夢中滲景,景色兩兩交疊,她已分不清此刻究竟是夢,還是夢已照進現實。

在那滲景中,緇煙籠樹仍如舊時幽黯,唯有那素蝶一反常態,非但不在躲避幻瘴詭林,尋匿脫途,反倒是盤桓原地,鱗翅輕振,隨那灑落的翅羽鱗光碰上緇煙,煙氣便也消散幾許,終至濃霧盡除,煙幕撥雲。那被遮蔽之景,亦隨之現形於眼前。

可當揭開那魘瘴詭靄,掩藏於其外的
是艷血沒入咽喉的顫音,是斷筋骨碎交織的哀歌
是超脫宮商角徵羽的腥宴
那令肌膚每根毫毛為之悚慄
無休無止,無邊無際
來自淵籟的叫喚

放眼望去,血肉似是與濘土相融交織,仿若天生拔地而起,一丘又一丘,羅列於村中。沾黏在四周的裂布殘匹,卻暴露了他們為何物。

無數人影遊蕩與其中,他們身著服飾不一,卻都手持各類鐵器,好似鬼吏將暴力帶上陽間。或拽幼童;或辱屍骸;或覓藏人;或凌生人。

而那詭林褪去遮掩後,亦露出真形。那並非年邁枯木,無數焦屍相擁交疊,反弓著身軀扎根於地,蜷曲的肢體盤繞纏結,竟化作垂柳枝節。而場中,又有一株枯樹將植栽於此。

隨烈火焚起,頓時讓銀髮姬那幾近崩散的心神凝聚,她望去那火中,赫然驚見雙手,那雙縫紉布匹的手;那雙下廚烹煮的手;那雙在在生死交關間仍輕巧安撫她的手。

一陣和風拂過,捎來片沾著焦肉的殘襟

殘襟沾黏在銀髮姬的面上,殘留的餘熱正灼入的面容,其上焦香將銀髮姬最後的理智蓋去,化作尖嘯充盈著她的眼、耳、鼻,就在她即將被這無休無止的戮景淹沒時......

一記手刀打在其項後,銀髮姬因而昏死過去,連帶那不斷湧入的舊憶一併消停。

“千光,讓老伯把斷塵添至滿劑,不必顧慮後遺。往後朔若需外出,亦須由他陪同,萬不可再叫她憶起半分。”八指漢抱起躺到在地的銀髮姬,語氣蒼啞絕決,已無已往那潤澤嗓音。

“父親,恀的屍體......”

“......拖入後山薄葬,他終歸是宗門之人,既生於此,那也應當葬於此。串供之事,晚點再議。”

“謹遵父親教導。”

“千光,妳可會怨父親如此行事?”

“父親滴水之恩,我無以回報。若無父親,我也早已淪為旁人刀口下的玩物,世事本就如此,唯武可護所護。恀的思想,終歸是夢幻泡影......”

“不錯,一切榮辱,皆屬宗門!”隨語句結束,八指漢身周氣勢頓起,托著銀髮姬的掌勁也加大幾分。

蟄伏許久的天狼,終再難以按耐野心

晨曦似張薄紙
平鋪灑落在銀髮姬的面上

她慵懶而起,輕撫額頭,噁心感及頭疼席捲而來,好似宿醉般折磨。

“朔,可還安好?”

銀髮姬揉了揉雙瞳,她還未適應房內晨曦,只得瞇眼識清眼之人,只見八指漢正端坐在旁,攪拌著掌上的紫薰湯藥。

“朔,可還記得發生了什麼?”

“朔方才......不是還在竹林除鼠嗎?”

銀髮姬接過湯藥,未及吹涼,便三口併作兩口,將其狼吞虎嚥下肚。

“甭急,妳那日昏厥後,已昏睡月餘。這期間甚至有地牛翻身,可妳竟一點沒察覺,睡得還挺香的。”八指漢打趣道,一張手如狼爪,輕拂對方銀絲。

“抱歉父親,朔愧對了您的期望......”銀髮姬垂首低語,那張平日冷淡的面龐也浮現幾絲愁容。

“無妨,待妳在養會兒身子,再替父親分擔就是,只是往後換成老伯陪妳出行。”

“恀哥哥如何了?怎麼今日也未見他人?”銀髮姬四處張望,平日送藥之人竟是罕見未現人影。

“恀替父親出了趟遠門,約莫在北海一帶,一時半刻恐怕難以返還。除鼠一事,便得勞妳多費心了。”

“能替父親擔憂,本就是朔該承擔的。”

“如此就好,剛好最近又冒出隻碩鼠,讓父親很是頭疼。”

“父親可有消息?”

八指漢伸手向懷中探物,隨即將其取出

一柄飛梭鏢正被他捏在掌上

“使這暗器之人,便是讓父親頭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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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狗兒子

引用文獻
1.風神太醫_江湖藥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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