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叫他吹牛黃
人們叫他吹牛黃
筆者:常凝
2023/06/28

最後修正:2023/6/28上午 03:23:03_修正者:常凝
他曾當過幾年的兵,那時,他還被人稱作黃四郎。

軍中的生活枯燥而單調,日復一日的訓練,少數能稱作娛樂的,只有在茶餘飯後、忙裡偷閒的閒談。

「為什麼參軍?當然是為了施展我這一身勇武了。那年十多個山賊闖進咱村,得虧有我在,才把他們全趕跑了。」

「打跑山賊就算本事了?我年輕時,可是用菜刀就打敗了一隻老虎,那虎皮至今還在我家爐灶上掛著呢。」

「這點小事還拿來說嘴?我都沒提那兩頭被我徒手打死的黑熊呢。你們看看,這裡還有那時候留的疤!」

「這是你老婆抓的吧?看來你們夫妻過得挺幸福啊。」

都是吹牛,他旁聽著同袍們的對話,嘴角卻不自覺上揚。無趣的日常,他們太需要一點話題,來為生活調味。

「那你呢,黃四郎,你有什麼故事好說?」

「我……」

突然被點了名字,他的腦袋飛速運轉,卻久久想不出下個字來,最後只得尷尬的一笑。所幸,集合的鼓聲恰好在此刻響起。

「唉,又來了。」

「你說,現在這太平年間的又不打仗,整天折騰我們做甚?」

「快別說了,要是被哪個長官聽進耳裡,你今晚怕是不用想睡了。」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扶桑浪人們打著東瀛天武會的大旗,在中原掀起波瀾。作為官兵,他們在江湖人士之前,先被派往了前線。

一路上,他們談笑風生著,彷彿這不是場戰爭,只是兒童間的遊戲。連在東瀛那彈丸之地都無法生存的喪家之犬,他們身為中原官軍,又何足為懼?

那確實不是場戰爭,那是場單方面的屠殺。朝夕相處的同袍,如同草芥一般被輕易奪去了性命。鮮血侵染著衣衫,回過神來,他已逃離了戰場。

黃四郎成了部隊唯一的倖存者,這是他一生也贖不盡的罪。每個午夜夢迴,他總會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聽見那些未完的故事。

「年輕的時候,我曾經用一把菜刀就打敗了隻老虎,當然,那算不上什麼。」

「真正厲害的,還得是我徒手殺死了兩隻黑熊的那天……」

故事需要被人聽見,於是,江湖從此多了個吹牛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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