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開始諂媚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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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始諂媚之前 筆者:常凝 2023/07/27 最後修正:2023/7/27上午 02:04:58_修正者:常凝 |
那劫匪的嘴緩慢的一張、一闔，直至再沒有了動靜。如同條被打撈上岸的魚，仍在掙扎，可終是徒勞無功。
「別怕，孩子……」
阿娘的懷抱與往常同樣溫暖，可他卻在那雙熟悉的眼裡看到了滿溢的恐懼。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竟獨力擊殺了個全副武裝的劫匪。鄰居家的金老伯說，他是難得的練武奇才。
阿爹和阿娘一番商議，最終是將他送到了鄰近村落裡的道館。他也果真有這份天份，不出兩年，便將門派路數學了個十之八九。
意外發生在那本是平靜無波的午後，他和幾個師兄弟在江湖市集與人起了口角。血氣方剛的年紀，他沒有多加猶豫，掄起袖子便撲身向前。
又殺人了，望著沾滿鮮血的雙手，他愣在了原地。指節還能清晰感受到對方頭骨碎裂的觸感，明明，他已經盡可能控制力道了啊？
幾秒鐘前，那人還在生龍活虎的大聲嚷嚷呢，此刻卻已成了具了無生氣的屍體。十四歲這年，他再次體會到人類的脆弱。
「你走吧，這裡已經沒什麼可教給你的了。」
他明白這話裡的意思，最後一刻，還從捕快們手中將他救下，師父已經做的仁至義盡。
師門庇佑讓他免去了這次牢獄之災，可人們審視的目光，卻還是壓的他喘不過氣。上一回，他是擊敗了劫匪的英雄；這一回，他只是個殺人犯。
於是，他踏上了旅途，遠離家鄉、遠離師門、也遠離曾經的自己。
跑不掉的，傷口癒合了，還有疤在。從江湖市集到霧淖，又從霧淖到將軍城，他始終拜託不了夢中那緊追著自己的黑影。
「己姐，這兒還有一個！」
「不錯啊，小庚，你做的越來越上手了。」
破綻百出的站位、鏽跡斑斑的柴刀，這些山賊，不過是群門外漢而已——他站起身正要動手，過往卻在這時趕上。
沒關係的，對方只是山賊。
山賊，難道就不是人了嗎？
他們可是罪犯。
那個被叫小庚的山賊，看來還只是個孩子……
千千萬萬種思緒糾結，他最終是緩緩舉起了雙手。
「賊、賊爺英明神武，想拿的……都拿走吧。」
本來，山賊們對身強體壯的他，還有幾分的忌憚。直到這句話說出了口，他們放肆的哄堂大笑。
「還以為是個硬碴子，沒想到啊，只是個徒有其表的馬屁精。」
他險些又要動手，可對過往的恐懼太強，戰勝了那轉瞬的憤怒。
「是啊，賊爺，我就是個馬屁精。您要是聽的開心，我還能再說幾句……」
這樣就好，他嘴角堆起了諂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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